一夜無眠
他打斷她,語氣堅決:“媽,我既然答應陪您,就不會食言!”
她突然閉上眼,不再看他,表情有些痛苦:“你會後悔的!聽媽的,出去好好過你的日子!”
邊雨沐坐回床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媽,有心事告訴我,別再錯下去了!既然身處這裏,多少該有點悔意吧!”
孫婕暗自流淚:“媽被判終身監禁,也不指望能出去了,我還有什麽想法,有什麽悔悟呐!”
邊雨沐不知道怎麽安慰她,最後也隻是歎氣,躺下閉眼,一夜無眠……
第二天,柳茵和莫西突然被叫到警局,是因為蔣總告他們動手打人!不過,在莫西一臉討好地跟警員解釋的時候,柳茵一臉輕鬆。
他用手肘戳她,衝她使眼色,她卻白他一眼:“莫少,你眼睛有毛病?還是腦子有毛病?”
莫西氣得隻想罵人:“柳茵,我好心提醒你,你敢侮辱我智商!”
對麵的警員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喂!你們兩個,別給我開小差!我問你們問題呐,都給我配合點!”
柳茵不以為意地笑笑:“警官別急嘛!我有個好東西給警官聽!”
她說著,一手去掏自己的手機,然後打開昨天晚上的錄音播放……
裏麵傳來蔣總猥瑣的聲音,隻見那個聲音的主人已經滿臉騷紅,被自己不雅的錄音弄得尷尬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那個……警官,我……”
警員看一眼柳茵,再看看他,臉色不太好:“我說蔣總,以後這種事就不要鬧到警局了!人家柳小姐沒告你算你撿到便宜了,你還敢倒打一耙!真是,什麽奇葩都有!”
蔣總最後臊眉耷眼地離開了,但是柳茵不放過他,非要追上去諷刺他:“蔣總,現在是不是特後悔?昨天我勸過你不聽!這算是作吧!”
蔣總瞪她一眼,也沒興趣逗話,想錯開她,她卻突然拿出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對了蔣總,這段錄音我聽著挺滿意,突然有發到網上的衝動,我微博那麽多粉,估計要引起不小的震動了!”
蔣總佯裝鎮定:“怎麽,你真敢發?你就不怕粉絲說你炒作,說你是故意傍大款?我怕什麽!你敢發我就……”
柳茵握著手機的手指動了動,冷笑道:“蔣總的話是認真的?那我可真發了!我還要跟聖豪家的鄭二少通通氣,估計你兒子以後拉讚助的事要黃了!”
蔣總嚇得連忙去搶她的手機:“別!饒了我吧!姑奶奶你要怎樣才滿意?”
柳茵得意地搖著手裏的合同:“把這個簽了,和星戀合作!”
等到柳茵把合同蔣總的簽字騙到手,莫西的掌聲突然從身後傳來:“漂亮!小嫂子,你真有一手!開始我還怕你出事,看來是我小看小嫂子你了!”
她臉色卻突然變白,努力忍住沒讓眼淚掉下來:“莫西,我其實……這麽多天我都在強撐,做管理,跟客戶洽談,跟各部門交涉,這些我都做不來!我沒有邊雨沐的手段,也沒有他的氣勢,我隻想幫他撐著星戀,我隻想他能早點回來!為什麽……為什麽他不想見我?為什麽要我承受這麽多痛苦?難道過去還不夠嗎?我父母都死了,我身邊沒有一個親人了,老天為什麽這麽殘忍,連我唯一愛的人都不能留在我身邊嗎?”
她說著,突然覺得全身無力,這裏沒有認識她的人,隻有莫西,她終於找到了發泄的機會,蹲到地上埋頭痛哭。
莫西看不得她掉眼淚,蹲下來拍著她的肩安慰她:“小嫂子,你也別難過了,雨哥還有九天就出來了,你六個月都快熬過來了,還怕什麽!是,老天是不厚道,它老是讓你們分開,但這不是證明你們情比金堅,老天這麽跟你們作對,你們不是還愛著彼此!不要再哭了,把眼淚留著雨哥出來時再哭,到時候你可以躲到他懷裏好好哭,讓他安慰你。”
柳茵抬起頭,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莫少,你……你這是安慰……安慰人嘛!”真是太可氣了!這個時候他還笑她!
莫西收起臉上戲謔的表情,認真地看著她:“小嫂子,雨哥為什麽會進去你也明白,他為了你放棄了自由,放棄了孝道,可能你會覺得他瞞著你好多事,你心裏有氣我能理解,但是請不要記恨他。小嫂子,雨哥的性子的確太悶了點,太霸道,自以為是,他做了決定,就不願意跟你商量,而且在他心裏,他這麽做是在保護你,所以不需要你知道……跟你說了這麽多,我想你也明白了,至於雨哥為什麽不見你,我覺得你應該等他出來跟他好好談談。夫妻兩個嘛,床頭打架床尾和,相信雨哥不會真的不理你,他能為你做這麽多,證明他是在乎你的。”
柳茵點點頭,抹了把眼淚笑笑:“嗯,我明白,謝謝莫少!”
莫西欣慰地笑笑,打心裏覺得柳茵是值得雨哥守護的,她如果愛一個人,會很投入,很真實,很用心,盡管他們之間發生過那麽多不愉快,但關鍵時刻,站出來幫星戀做事的是她,替雨哥照顧家人的也是她。
莫西站起來,向她伸手,她很爽快地握住他的手,站起來。
她滿眼含笑看著他:“莫少,聽說你跟萍萍要結婚了是嗎?這種好事怎麽也不告訴我?怎麽,還拿我當外人!”
莫西一臉無辜地看著她:“沒有!我哪兒敢!要是以後你到雨哥麵前告狀,我豈不是死得很慘!”
“喂!又調侃我!”柳茵很無語,這個莫少隻能正經那麽一會兒嗎?
莫西聳聳肩:“小嫂子,我就是負責逗你開心的,你自己看,是不是比剛才開心多了?”
柳茵看著他,但笑不語,心裏是溫暖的,邊雨沐身邊的好兄弟,她最喜歡的就是莫西了,他總愛開玩笑,但每次第一個出現幫助邊雨沐,幫助自己的總是他!
柳茵突然想到蔡亞飛,或許,這是因為蔡亞飛和莫西不是一類人,莫西熱情、大大咧咧的、仗義,所以,他和邊雨沐之間很少有嫌隙。
但蔡亞飛因為自己和邊雨沐曾經鬧得不愉快,加上蔡亞飛的性格內斂、心軟、不喜歡強求,有的時候缺少勇氣,所以才把她一再推向邊雨沐,但他不甘心,又顧忌兄弟情分,總是把這份感情憋在心裏,邊雨沐也不喜歡將自己的心事說出來,於是導致二人不能及時溝通,發生了不愉快。
邊雨沐為了能繼續留在監獄陪孫婕,跟局裏認識的熟人申請,事情倒是很順利辦了下來,隻是沒想到,孫婕知道後,主動要求搬去普通監獄,還拒絕邊雨沐來見自己!
孫婕躲了他幾天,邊雨沐終於在操場見到她,隻是她坐在草坪上,手裏拿著一根馬尾草,神情木然。
他悄悄走過去,在她身後坐下,她的聲音突然響起:“走開!我不要見你!”
邊雨沐試著握住她的手:“媽,到底發生什麽了?”
她卻激動地推開他,慌亂爬起來逃走。他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裏是苦澀的,害得她這樣精神恍惚,他要負一半責任,其實他明明可以選擇讓過去的一切消失,但他為了柳茵,親自送母親進了監獄……
邊雨沐不放心母親,可是跟她無法交流,最後隻能趁休息時間去找孫穆。
聽見他這樣的描述,孫穆隻是冷笑:“小沐,你以為隻有舅舅是惡人,隻有舅舅沒良心?錯了,你媽她更……”
邊雨沐冷著臉打斷他:“舅舅,話可不能亂說!你們如今都在監獄,何必說中傷對方的話!”
孫穆卻一臉的不屑:“切!你小子還不相信我!那你自己想,她為什麽恨柳琳,恨邊凱,還不是因為那件事!她現在已經魔怔了,其實她心裏沒有你這個兒子,要不怎麽會做出坑你的事!”
邊雨沐不由皺眉:“什麽意思?”
他看著他的眼睛,目光裏竟有同情:“小沐,十九年前,你知道我們為什麽會知道你和姓南的女孩在哪兒?你回去好好問問你媽,看她敢不敢說實話!”
邊雨沐突然覺得呼吸困難,這樣一個難以置信的結果讓他吃不消,他猜過,隻以為是家裏傭人不小心接到了什麽電話,把他們離家出走的消息透露給對方,卻沒想到竟然是……
邊雨沐還是抱有一絲僥幸心理,但準備問孫婕的時候,那句話卻卡在喉嚨裏說不出口!
麵前這個女人,是他這輩子,除了柳茵最愛的女人,是她給了他生命,是她給了他愉快的童年。可為什麽,三十幾年,他一直以為她是最愛他的母親,現在卻被告知這隻是一個笑話?十九年前,他和南清被綁架,竟是孫婕告訴孫穆他們的行蹤?
孫婕似乎意識到他要問什麽,主動開口:“小沐,媽知道你心裏不敢確定,現在媽跟你坦白……瞞了你十九年,我是不敢說啊!其實我心裏一直愧疚,一直不安!但做了就是做了,媽是對不起你,媽……我根本不值得你這麽對我!十九年前,我剛失去心愛的女兒,我恨他們,恨一切分開我們母女的人!你舅舅當時說要找寶藏,說要拿你威脅你爸和你伯父,我猶豫過,當媽的自然不希望兒子受罪,我是真的愛你,這一點你不要懷疑!你舅舅說,他也不想傷害你,隻是把你帶到外麵讓他們找不到,然後隨便讓你跟他們說幾句話……誰知道最後你差點……我是想報複他,因為當時我實在恨他啊!我之前一直以為是邊凱動了歪心思,想把孩子抱走去做違法的事,誰知道竟然是……”
她說到這裏,突然眼淚決堤,這一刻,他在她臉上看到了絕望。
“小沐,媽對不起你,媽當時太糊塗了,你舅舅太能忽悠,而且他畢竟是我哥,他說不這麽做,他一旦失敗被發現就會……我知道一切都是借口,說再多都是媽對不起你!所以,就讓媽還你吧!”
邊雨沐還沒明白她最後那句話的意思,那個一臉絕然的女人突然發瘋一樣撞向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