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先擒賊首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了，根本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待天青寺眾僧反應過來，相救已是不及了。
慘死的僧人正是赤龍大師的弟子，從小便入門，在赤龍座下修行，資質上乘且知人冷暖，赤龍大師素來看重，付出了不少心血加力培養。豈料今天竟然如此慘死在這更木山狼之手。
年輕僧人這一死，連帶著赤龍大師心神也是一散，手中的降魔杵都一陣晃動。
就在這一分神之間，更木山狼瞅準機會，全身肌肉忽然暴突，利爪一錯，將赤龍大師降魔杵化出的虛影擊的粉碎，緊接著一爪子印在了赤龍大師胸口。
“呃……”的一聲悶哼，赤龍大師就覺得胸前被一股大力擊中，五髒六腑好像全部錯了位，整個身體也被擊得淩空飛出，向後飛出幾丈，砸在了天青寺寺門瓦簷之上，瓦簷都被撞進去一塊，石屑紛飛。赤龍大師整個人嵌進了凹坑，隨之又掉落下來摔在台階之上。
喉頭一甜，一股鮮血從胸口向上湧去，就要奪口噴出，赤龍大師趕緊運功硬生生將鮮血壓下，掙紮了幾下在赤霞大師的攙扶下才勉強站起身來。
天青寺眾人將一切看在眼裏，無不義憤填膺，手握法器也都紛紛亮起了光影，向前跨了幾步，隻等赤清大師一聲令下便要與這更木山狼拚個你死我活。
赤清大師能掌一門，畢竟修為過人，臨危不亂。雖然師弟重傷，門徒慘死，但還是強自收斂心神，上前一步，正要開口，卻聽得對麵白濤搶先開了言。
白濤一直冷靜的看著場中變故，直待赤龍重傷，這才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厲聲說道：“赤清大師，你我雙方公平較量，沒想到閣下卻派弟子偷襲，大師如此作法，怕是失了你一門的風範吧？”
年輕僧人當然不是赤清大師所派去的，但眾目睽睽之下，確實是年輕僧人率先插手，此事既已成事實，分辨也是無用。赤清大師無意與他在此事上糾纏，朗聲說道：“沒想到施主如此強詞奪理，閣下率眾而來，恃強逞能，強借我門火心石，怎說是鄙寺理屈？”
白濤臉色變得極快，嘿嘿一笑，說道：“大師卻也機辯，在下不過想借貴寺火心石以避寒冬而已，大師如何便舍不得？再說我也不曾空手而來，這不是給貴寺帶來許多門徒嘛。要是這些人不入大師法眼，那便留著無用，在下隻能消了這些累贅，以免多費口糧。”
說著抬起手來，揮了一揮。更木山狼立刻撲向了周圍百姓，頓時百姓群裏慘叫迭起，前呼後擁，亂作一團。
這些百姓均是離天青寺不遠處村莊裏的百姓，平日間為天青寺送菜送柴，天青寺眾僧也常去走動，大部分都曾認得。且不說佛門從來慈悲為懷，單是這一場相識的緣分，也頗不淺，此時刻見百姓慘呼哀求，天青寺眾僧如何能無動於衷，法器紛紛出手了，迎著更木山狼撲了上去。
赤龍大師尚且在更木山狼手下走不了幾個回合，更何況這些下輩弟子。隻見更木山狼完全不顧及擊打在身上的法器，幾個跳躍，在一眾僧人群裏，如入無人之境，瞬時便損傷了好幾名弟子。“啊……啊……”的慘叫聲頓時此起彼伏，鮮血混著殘肢將天青寺門前染的血紅。
那百姓經眾僧施救，得了個喘息機會，也不知誰起了個頭，竟然不顧一切的湧向了天青寺內。
白濤見所有百姓已經避進了天青寺，便對著台階上赤清大師朗聲說道：“赤清大師，在下不過欲借貴寺火心石一用，何必大動幹戈。今日就且作罷，留一晚上時間給大師，還望大師好自思量一番。”
說著，重又抬手一揮，也不等赤清答話，撥轉九真神牛，率先走了，更木山狼也幾個縱躍擺脫了眾僧，一會兒功夫便隱沒在茫茫戈壁之中了……
※※※※※※
夜幕完全籠罩了整個戈壁，漆黑的夜裏，隻有天青寺內，幾盞油燈閃著飄忽不定的光亮。
沒有了往常的誦經聲，天青寺內取而代之的是哭泣和呻吟。躲進寺裏的這些百姓，都是一輩傳一輩的在此生活了許多年，平日裏生活雖然並不富裕，但親戚鄰裏都是從小相識，和睦互敬。誰曾想，天降奇禍，這幾天時間傷損了這麽多人，此刻哭爹媽哭孩子的，傷痛呻吟的，這些壓抑著的聲音充滿了整個天青寺。
這其中還穿插這天青寺眾僧來回的腳步聲，一場惡戰下來，天青寺眾僧卻不能休息，忙碌著幫受傷的百姓和師兄弟包紮治傷，門口還有幾名僧人在清理掩埋死去百姓的屍體。
隻有大雄寶殿上，赤清和兩位師弟坐在蒲團上，默默無語。幾盞油燈忽閃忽閃的亮著，也似乎比往日少了幾分精神。
“方丈師兄，”赤霞大師挪了挪身子，選擇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重新坐好，接著說道：“三日來這白濤不斷騷擾我宗門，按理說依他的手段，我師兄弟絕對擋他不住，但他卻每日殺傷我幾個弟子便離去了，並未硬奪火心石，這裏麵的緣故師兄能否參透？”
赤清大師盤膝坐在蒲團上，右手搭在左手上，盯著眼前大堂正上方擺著的高三丈有餘的世尊佛像
，默默無語，過了半晌才開口道：“為兄也猜不透這白濤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管他賣什麽藥，大不了與他拚個你死……我活……”赤龍大師憤然出口，說到最後又想起這三日間三兄弟都受了重創，口氣明顯矮了下去。
赤清赤霞兩人都未接話，沉默了半晌，赤清大師緩緩說道：“我安排嘉平前去查探情況，三日了，卻不見嘉平蹤影，不知嘉平怎麽樣了，實在令人掛念。”穆嘉平是赤清大師的大弟子，也是赤清大師最喜歡的弟子，早已打算等自己圓寂之後，要把天青寺托付給他，而今生死未卜，如何能不牽腸掛肚？
赤霞大師雖然內心也希望穆嘉平安然回來，但心裏明白，看此情形怕是凶多吉少了。不過此時節，不能再擾亂赤清大師的心神了，隻得寬慰一下師兄：“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嘉平會安然回來，師兄切勿太過掛懷。“
“但願如此，好了，且不說這些了。有兩件事我始終無法參透，一者此人從何得知我寺有這火心石，二者他說借火心石取暖，這肯定是托詞，但他要火心石究竟作何用途？會不會是打‘令方窟’的主意？”赤清大師身體不動，說話的同時，眼睛沒離開佛像過。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內心裏向世尊禱告。
赤龍大師道：“這也難說，不過好在‘令方窟’並無異動。”
赤霞大師一陣沉吟，道：“不管是與不是，‘令方窟’暫時並無動靜，如今當務之急，是得想個退敵之策！”
赤清大師道：“師弟所言極是，而今之計，還是先想退敵之策為要。”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什麽？！”
赤清大師直待赤龍說完，才緩緩開口，說道：“師弟又犯了嗔字，出家之人，還是修行要緊，一時成敗，當得什麽？不過當務之急，正如赤霞師弟所言，你我如何退敵？”
赤霞大師接道：“我天青寺離著最近的佛頂寺也有萬裏之遙，想外尋援手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既如此，我看不如‘擒賊先擒王’，明日由你我三人，擇機先將白濤拿下，不怕其他兩隻妖獸不束手。當與不當，請師兄和師弟斟酌。”
赤清大師聽完，並不做聲，思考了一會，才開口說道：“你我師兄弟需守著宗門，沒有多少騰挪空間，為今之計，也隻能如此。”
天越來越黑了，忙碌的聲音小了下去，百姓有的已經倦極而眠，有的雖然沒睡著但也默不作聲，想著心事。
天青寺逐漸恢複了平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