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駭人
‘咣當’一聲，姬凡手中的短劍掉落在地，卻沒有彎腰去撿，他雙目充斥著強烈的驚恐，一旁，嶽擎也是有些滿眼駭然，因為眼前的事物，著實令人驚悚。
“這是挖出了禁忌嗎？還是說這是一尊仙靈。”
姬凡喃喃，這次一向閱曆豐富的嶽擎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因為在他心裏同樣無比震撼，過了好久，他心中才如退潮般沉寂下去，但眼中仍舊充斥著駭然。
“這會不會是幻覺之類的？”一路走來，姬凡在淩虛宗的‘界’中見到了太多的古怪，所以他倒是也能很快就緩過勁來，有些懷疑的猜測道。
“不是幻覺。”嶽擎眼底的金色一閃而沒，看來他已經用了不知什麽方法探尋過了。
“那這是什麽生物？！遠古時期的人類？”
他神色浮現好奇，那手掌雖然已然石化，但模樣與人類的手掌相近近乎百分之九十九，紋理清晰，指甲尚存，讓他不得不懷疑，在他們腳下的深處，躺著一具巨大的人類屍體。
“應該不是，人類不可能長這麽大。”嶽擎搖頭否定。
“那…我們要不要往下看看？”姬凡躍躍欲試，未知的事物總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算了，遠古有諸多禁忌，很多都不是我們這個階別能夠接觸的。”嶽擎反對，在灰蒙的天空下，立在此處的手掌看上去顯得神秘又詭異。
被嶽擎一口攔絕，姬凡隻好打消挖下去看看的念頭，這時，他餘光一掃，看到在那手掌掌心的紋隙間，微微突出半角什麽東西，與手掌整體顏色格格不入。
“你看！”
姬凡指了指，嶽擎順勢一瞧，隻見有一角東西，呈青銅色，當即眉頭一皺，猶豫了一下，走了過去。
再次跳入巨手之中，他快速手指一探，拿起那東西未有絲毫拖泥帶水轉身就走，畢竟任誰站在一未知的生物手中，心裏都不會有多舒暢。
麵前，姬凡接過青銅鐵片，撥去上麵的泥土，能模糊的看到上麵刻畫了一些相當古老的銘文。
“這運氣……”
姬凡滿臉喜悅，衝淡了心中的恐懼，上麵的銘文十分複雜，他盡是不識，想要詢問嶽擎，卻發現他緊緊盯著那手掌，不由疑惑，問道：“怎麽了師兄？”
“剛我拿走東西的時候，那手掌似乎震動了一下。”
“是？是活的？”
姬凡聞之悚然，緊盯著那矗立在那的巨大手掌無任何生命跡象，又搖了搖頭，手掌整體已經石化，起碼死去了有個萬年之久，怎麽可能發出震動？估計是他的錯覺吧。
忽然，地麵再次猛烈震動了一下，這次更是傳來了一聲悶響，這次兩人都清晰的聽到，不過聲源卻不是來自腳下，而且在更遠的大地深處。
兩人聞聲望去，接著就瞧見大地上一條條巨大的裂縫從遠到近快速的蔓延過來，更遠處，無數大地板塊支離破碎，不斷向下陷落消失。
“快跑！”
愣了僅僅一秒，兩人便倉皇逃離，不久後，塌陷帶從遠到近的追了過來，無盡深淵迅速覆蓋，這時兩人才知道原來此處的大地是中空的。
“我們好像動了不該動的東西。”一邊跑，姬凡一邊揚了揚手中青銅鐵片，因為震動正是從拿了鐵片開始。
“別瞎說，巧合而已，此‘界’是由淩虛宗構造，在那祭壇消失後就存在不了多長時間了。”
“那出口呢？”姬凡一愣，看遠處那深淵就知道這次世界崩解可不是會想上次一樣將兩人安全彈出，當即掃了掃周圍，詢問道。
“一般出口都位於‘界’的正中央，塌陷應該是沿邊緣向最中央蔓延，跟著走就行。”嶽擎沉聲道。
兩人加快步伐，身後的塌陷越來越快，不多時，就蔓延到了那巨大手掌處的位置。
地平線上，姬凡看到幾個黑色小點猛然陷落消失，就在這時，他透過無數碎裂的地皮碎塊，似乎看到一個巨大到無法想象的人影，在深淵中一閃而逝，當即他便是頭皮一炸。
真的是遠古的‘人類’嗎？
他確定沒有看錯，當即嘴唇打著哆嗦，條件反射的詢問嶽擎，道：“師兄，你說地底的生靈，會是人類嗎？”
嶽擎回頭看了一眼，卻不見手掌的蹤跡，他皺眉道：“你見過那麽大的人類？”
“嗯……剛剛見過了……”
“你說那手掌？”
“別瞎想，那手掌雖然像極了人類特征，但這世界上有很多生靈都擁有這樣的手掌，例如猿類靈獸什麽的。”嶽擎慢條斯理的解釋道。
“不是，我真見過了，剛剛塌陷的時候我見到那身軀墜進了深淵，就是人影，有一二百丈那麽大……”姬凡惶恐，手上還在比劃著。
“你確定？”
“我真的確定……”
“怎麽可能……”嶽擎半信半疑，畢竟他剛才沒有看到，回頭望了一眼身後塌陷越來越快，也沒有時間再思考，催促著姬凡狂奔起來，不多時，前方的地平線上，也出現了塌陷，這下兩人剛好處於中間。
“門戶應該就在此處。”嶽擎說道。
四周毫無奇特之處，這時兩邊的塌陷已伸了過來，放眼望去，黑色深淵已張開了巨口，就要吞噬眼前的唯一一塊安全地帶，腳下的深邃令人無比驚悚。
“好像……這裏有個陣法！”
兩人急忙搜尋，不多時，嶽擎便發現了一處十分模糊的靈陣，不知是否還能使用，奈何腳下土地已沒有多少，眼瞅塌陷蔓延了過來，兩人急忙跳了上去。
“嗡！”
剛一登上靈陣，一道道陣紋便亮起光芒，深淵越來越近，就在關鍵時刻，靈陣之中白光一閃，兩人再睜開眼，就出現在了一處石窟之中，腳下則是勾畫著一道繁瑣複雜到極致的靈陣，已然失效停止了運轉，兩人看了看四周，頓時驚奇，因為眼前空間僅有不到十丈大小。
“這應該就是實際真麵目吧……”姬凡感受著另一側吹來的微風，輕聲道。
其實兩人按照地圖所進入的環境，無論是‘界’還是幻境、遺跡，實際上的源頭空間隻有這般大小，之所以有那般遼闊，一切都是由靈陣操控。
當然，這都是他個人臆測。
……
緩步退出石窟，沿著漆黑的石道前行，不多時，便是走到了盡頭，但印入眼簾的卻不是那熟悉的山洞。
眼前天空陰沉，冰山雪嶺，寒風撲麵，一如既往的翠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雪世界。
“這？我們修煉了多久？貌似到冬天了呢？”寒風透進單薄的衣衫，姬凡打了個冷顫。
“不太可能，撐死不到兩三個月……”
嶽擎搖了搖頭，看了看這陌生的四周，腳下積壓著厚實的冰雪，像是長年累月的積攢而下的，過了很久很久，他眨了眨眼，看了看遠處影影綽綽的山巒，聲音裏蘊含著慌亂與不確定，說道：“你記不記得那個靈獸山脈裏有座雪峰？就是那個……靈獸聖地……”
姬凡聞之表情一瞬間就凝固了。
…………
寒風不住呼嘯，冰雪漫天，方向變化無定。
陰沉的天色之下，冰雪覆蓋的岩石嶙峋，冰柱聳立，霜樹銀花，所有一切事物都被白色所浸染。
嶽擎與姬凡神色凝重，踩著厚實的積雪前行而去。
雪一直下，身後腳印如長龍。
兩人漫無目的的向前行進，翻過一座險陡的冰崖，眼前一座已被冰雪封凍的宮殿呈現在眼前。
宮殿約有百丈，對於看似無邊的雪峰上占地不是很大，但聳立在這荒無人跡的靈獸聖地裏，令人十分詫異，畢竟這是標準的人類建築風格，難道在這可怕的靈獸聖地，也有人類修士在此隱居嗎？
姬凡兩人相視一眼，能從對方眼中看出驚疑，伸手推向那已被冰雪封實的殿門，使勁用力，‘哢嚓’一聲，縫隙中冰條斷裂，殿門緩緩被推開，猶豫了下，兩人帶著風雪邁入其中。
將殿門關好，兩人拍去一身霜雪，抬頭打量，殿內富麗堂皇，金頂玉壁，四簷之下有渠溪環繞，山水晶瑩，靈氣氤氳，美幻絕倫。
殿內空無一人，在最中央處有一方翡翠石台，最中間似乎陳放著什麽東西。
“這是什麽？”
姬凡上前幾步，隻見那是一顆人頭大小的橢圓形珠體，通體冰藍，被細密的青色紋絡布滿，上麵還勾勒著一個的金色符號，為其平添顆幾分神秘之感。
“這……好像是一枚蛋啊……”嶽擎上前，驚異的道。
“是靈獸蛋？！快走，附近肯定有成年靈獸，等會被堵在這就完了！”姬凡臉色一白，慌忙就要撤離此地，開玩笑，竟然闖進靈獸的窩裏，這要是撞上外出獵食的成年靈獸分分鍾涼涼。
“沒有成年靈獸……”嶽擎搖了搖頭，冷靜的道：“這裏根本沒有靈獸留下的跡象，再說了進來時殿門都讓冰封著，這得有多久沒回來過？”
聞言姬凡掃了掃大殿，發現殿內相當幹淨，這才眉頭緩緩舒展開來。
“竟然沒有成年靈獸守護……”姬凡小聲嘀咕，上前，奇異的打量了一番石台上陳放的靈獸蛋，道：“能看出來這是什麽靈獸的蛋嗎？”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見……”嶽擎眼中幽光一閃，神色頗為奇異。
姬凡伸手觸摸，頓時皺眉，除了如石頭一般的冰涼之外，他未感覺到其中有任何一絲生命的氣息。
“這個靈獸蛋好像並沒有什麽生命氣息呢？”
嶽擎搖了搖頭沒有作答，他在仔細的看著上麵那一個奇異符文，完美融在冰藍色的蛋殼之上，渾然一體宛若天生，直到好久知道，他眼瞳一縮，失聲道：“這……難道是靈獸涅槃？！”
“什麽？”
“……這不是普通的靈獸蛋，這冰殿的主人就是它！這頭靈獸修為恐怕已臻化境，正到了關鍵時刻！”
“什麽意思？”
“靈獸的修煉與人類一樣，都在吞納天地靈氣，不過它們這一族卻有一個局限性，這個局限性，會使它們到了某個境界後便難以寸進，將無法承載靈氣，所以它們想要再修煉下去，隻能用另一個辦法，就是涅槃換血，成功的話，它們將羽化成蝶，進化出相當強大的血脈，從此魚躍龍門，一步登天。”
“那失敗呢？……”姬凡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道。
“那就屍骨無存……一般來說，沒有多少靈獸願意這般做，甘願平庸一生，畢竟那賭上生命的代價總會令其遲疑不決，沒想到此處居然有靈獸有如此氣魄。”嶽擎感慨，姬凡亦然起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