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朕再陪陪她
蕭馳、完顏真和東方頌也屏住了呼吸,怔怔望著麵前不染纖塵的清麗女子,而她突然展顏一笑道:“不知道,但不會是你。”
隨著轎攆漸漸遠離,趙雲漳才無奈輕笑了起來,但清雅的笑容深處,是一股逐漸灼熱的火焰。
從前在趙雲漳的眼裏,從前的她狡黠、聰睿、敏捷、強大、美麗……十分有吸引力,但她到底是別人的女人,他不屑去追逐一個心有所屬之人。
而現在,既然她心中沒有別人,那麽她心中的人為什麽不能是他?
他想獨占她的光芒和美麗,更想見識她鋒芒畢露之下的溫柔細膩和情深。
這個女人,他想得到!
他一定要得到!
同樣無法自已的還有蕭馳,弟弟的言論又一次在他腦海浮現,並且越來越強烈。
既然楚寒煙不是鳳無眠的妻,他為何不能放手一搏呢?
……
轎攆之上,楚寒煙褪去鎮定和從容,把該死的湘寧郡主罵了無數遍。
沒錯!玉蝶之事不是別人的手筆,正是她自己的!
她故意不上玉蝶為得是將來能全身而退,而今她提前埋下的棋子竟然被湘寧郡主揭穿了,可千萬別被鳳無眠看出什麽才好。
頭疼!
待楚寒煙回到王府,本應格外忙碌的鳳無眠竟又回來了,一看到她,他便立即迎了上來,迫不及待地解釋:“煙兒,你聽說我,玉蝶之事不是我讓人做的,但我的確有錯。”因為當初沒在意,所以後期也未派人確定,才會出現今日這種亂子。
楚寒煙:“……”不,你沒錯,真的,大可不必啊!
大冷的天氣,因為急於向楚寒煙解釋,鳳無眠的鬢角甚至還滲出了冷汗,焦慮又不安的眼神令人心軟。
楚寒煙瞧著,微微歎氣道:“我知道的,我沒怪你。”
“真的?”
“嗯。”
鳳無眠沒想到如此大的過錯,楚寒煙竟就這樣輕飄飄揭了過去,這太不可思議了不是?
難道說……
楚寒煙在心裏已經開始漸漸原諒他了嗎?
這個念頭一出現,鳳無眠欣喜若狂,他小心翼翼的再次試探:“那你看……孩子已經在你肚子裏了,我們也不能讓她變成私生子不是?為皇後守孝三月無法避免,三月之後,春暖花開之際……我們成親可好?”
楚寒煙眉心緊蹙,抬眸冷冷凝視眼前的男人:“你想和我成親?”
“嗯。”
“你不是說你的夫人隻有鳳九麽?”
鳳無眠一聽便知楚寒煙還不想承認自己鳳九的身份,心中頓時又苦又澀,難受得很可偏偏無法開口。
因為而今的狀態都是他自作自受。
她哪怕要磋磨他十年二十年,他也隻能忍著不是?
“我錯了,你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
見他低眉順目的模樣,楚寒煙莫名有些窩火,冷哼:“你是怕氣壞了你兒子?”
鳳無眠連忙搖搖頭:“不不不,你最重要,還有……兒子有曦兒就夠了,我們生個女兒可好?像你的,又可愛又聰明。”
望著他傻乎乎的笑靨,眼神亮的迷人,楚寒煙心中愈發不是滋味。
她很想告訴他,別這麽高興更別這麽喜悅!
因為我們之間根本不會有未來!
“那你乖乖在家,我去去就回。”
鳳無眠笑著在她眉心吻了吻,轉身便走,連茶水都不曾喝一盞。
楚寒煙靜靜望著那背影許久,最終還是壓下了所有的感動……
這個男人不屬於她。
這份溫柔也不屬於她。
不屬於。
從前是,往後也是。
……
齊文帝已力排眾議定下了追封麗妃諡號之事,舉國大喪,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平民百姓,無不是素縞喪服。
冥痕和屬下背著屍體潛入皇宮時,如泣如訴之聲充斥耳廓,大悲大戚,令人動容。
兩人很快就找到了皇後的停棺處,就在奢華正殿宇的中央。
空氣冷得出奇,儼然這並不是正常的溫度,原是齊文帝怕屍體腐壞,特意尋了可保屍體不腐不朽的水晶棺來。
殿內並無守靈、哭靈之人,因為齊文帝想留一點空間給自己和元貞皇後,不願意他們最後的時光也被打擾。
水晶棺中央,麵容清麗祥和的女子正閉目長眠,她的神情如此平和,與四周的悲傷格格不入。
仿佛一片落入繁華中的輕雪,隨著陽光轉移,總會消融消失……
齊文帝靜靜站在棺槨旁,唇瓣開開合合,好似在說著些什麽。
冥痕懂得唇語,所以哪怕隔得遠也“聽”得清楚,沒看出來這主宰天下的霸主,還有這般脆弱情深的時候。
齊文帝眼眶猩紅,眼底有著深深的烏青,眉宇間的皺褶很深,好似有人用刀刻下般,可眸光卻很溫柔。
似乎想把握這最後的時光,將這一生斂藏在驕傲、謀略和自尊之下的愛戀告訴她。
全部告訴她。
他說得情深耐心,纏綿悱惻,隻可惜再多的情話、悔意和痛苦也沒了傾聽的對象。
他將深情訴之於無盡冬夜,期盼夜能將一切包容傳遞。
希望她走得慢些……再慢些……留下讓他追趕的機會和時間。
不會太久,不會太久……
凱公公望著皇上一夜之間白了的青絲,輕輕擦拭鬢角的淚,低聲道:“皇上……您已經一日一夜不曾進食了,也該用膳了。”
“再等等,朕再陪陪她……”
再等等。
再片刻就好。
因為一旦離開這裏,他便不再是她孫澳竹的情郎了。
他會變成齊文帝,變成那個和她相隔萬裏的帝王。
所隔除了生死,還有山海。
所以再等等吧,這是他最後的軟弱。
“皇上……”
凱公公正開口,突然齊文帝身軀一顫,重重朝一旁倒下。
“來人啊!皇上暈倒了!”
“快去請禦醫!”
“太醫令呢?”
齊文帝並非暈厥,動手的自然是冥痕,他用內力隔空點了齊文帝的睡穴,反正他一日一夜不眠,“暈倒”了也正常。
殿內亂作一團,人們七手八腳將齊文帝抬了出去,冥痕又用內力放下了殿中的幔帳,風雪飛舞間,宛若陰間降臨,嚇人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