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出其不意
此時的通州，正是後世江蘇南通通州區，和倭寇所在地扶桑島國隔海相望。
其實，從這裏距離那扶桑島國並不太近。
按照距離位置上來看，倘若想要遠征扶桑，走東北路線最佳，其次就是從河北秦皇島處出海。
畢竟，傳言當年為了替親王尋找不老神藥的徐福，就是從秦皇島處出海，到的扶桑島國。
因此，到了這裏以後，東方白不禁詫異，踟躕半響，終於問道：“大人，屬下有一事不解，還望大人指點迷津。”
朱厚照不需她多講，已然明白了她心中的疑惑，淡然笑道：“東方統領是想問我為何會舍近求遠？”
聽到皇上一下猜中自己的心思，那東方白立時心中一凜，聖人雖然年輕，可是思慮過人，機警非凡。
她垂頭答道：“正是此事，還望大人為屬下解惑？”
其實，不僅僅是她心中不解，大軍之中，諸多大員，對於朱厚照這般做法都有所猜疑。
隻是這些人多是出身於軍旅，明白皇權浩蕩，不敢輕易問出來罷了。
東方白久居江湖，於朝堂之事，不甚了解，自然沒有那麽多的顧忌。所以她也就成了這幫人眼中的愣頭青。
朱厚照早已把一幫大員的心思瞧在眼中，朗聲說道：“諸位大人，朕問爾等，你們以為這扶桑倭國好不好打？”
古三通狂笑一聲，大聲叫道：“皇上您英明神武，咱們兵強馬壯，小小倭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其餘諸位將士，聽了這話，轟然叫好，人人都覺得他言之有理。
段天涯曾經學藝於東瀛，對於扶桑倭國了解遠超常人。他看到眾人似乎不把倭國放在眼中，心裏不免為之擔憂。
隻是，他又不知道朱厚照是怎麽想的，生怕自己說出實情，會惹惱了皇上，因此，躲在人群中默不作聲。
他是一心要躲，朱厚照卻是偏要他發飆意見。
“段統領，你且說說看。”
既然被皇上點名了，段天涯也不能繼續裝傻了，隻好沉聲說道：“回皇上的話，卑職認為倭國狡猾，其中又有強大的幕府力量，還有更加詭異的忍者宗門，實際上是要比古老哥說的難打一些。”
沒有說真心話！
朱厚照掃了他一眼，知道他心中顧慮甚多，沒能說出實情。
這哪裏又是向比古三通說的難打一些啊，這是要困難很多好嗎？
他點了點頭，說道：“段統領不需有顧慮，朕平日裏好大喜功，實則都是有意為之。”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皇上在這幫人心中確實是個好大喜功的形象，不論是對付自己的諸位皇叔，還是對那東西廠的廠公大人，皆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樣子。
這些日子，他們跟隨在朱厚照身邊，早已認定了皇上是個喜歡聽到奉承話的主子，萬萬沒
有料到朱厚照竟然會用“好大喜功”來評價自己。
朱厚照又道：“你們看到的，不是朕的真實麵目。我那九位皇叔，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啊，那東廠西廠的藩子，也不是朕的忠貞之士。朕在皇都每一日都是如同踩在薄冰之上，倘若不做出幾分魯莽的樣子，隻怕難以自保。”
聽到這話，那些兵部出身的將領，隻覺心中一震，滿臉通紅，當即“撲騰騰”跪滿了一地。
他們身為朝廷兵馬，卻是沒有能力護衛主子，在這一幫鐵血兒郎心中，隻覺得乃是奇恥大辱！
朱厚照輕輕拂袖，立時生出一抹柔和的力道，托著周圍跪拜下來的將領起身：“朕不是責怪爾等，當今之勢，斑駁複雜，這不能怪到你們頭上。朕隻需要你們日後全新輔佐，成就朕的一番基業，這天下終究是朕的天下，這大明，也隻能是朕的大明！”
“我等必定不負皇上所托，肝腦塗地，為國報效！”
一幫鐵血男兒聽到這話，隻覺心中熱血沸騰，登時一陣大吼。
這副場麵，早就把那些來自於草莽的將領震驚不已。
他們隻知道朱厚照好像沒頭蒼蠅，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亂打一氣，還以為皇上缺少統率全局的氣度，今日才知道，原來這裏麵還有著這些隱情。
尤其是東方白等剛剛降服於朱厚照的江湖人士，在內心中更是不知不覺就生出幾分忠誠度。
畢竟，跟隨在一位雄才大略的皇上身邊，成就一番大業，也遠遠比混跡於草莽，更令人過癮！
朱厚照哈哈一笑，又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朕說出這些話來，隻是叫爾等日後稟報戰事之時，心中不需存有疑慮，朕不是好大喜功之人，能夠聽得艱難困苦之事。”
段天涯聽了他這番話，心中自然安定下來，再不猶豫，沉聲說道：“皇上，卑職收回剛才的話，卑職以為，憑著咱們身邊這些兄弟，冒然闖到倭國之中，想要取勝，實則難如登天！”
先前他說出什麽“難打一些”的時候，眾人已經猜出倭國的實力不小，此時又聽他說出這話，更是心中大驚。
朱厚照自然不會被他的話語所動，究竟扶桑倭國好不好打，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
要是這幫小鬼子好打的話，在後世也不會折騰出那麽大的浪花來了。
“那麽依你之見，朕這大軍又該如何才好？”
這話問的可就有些重了，段天涯沉吟了半響，終於說道：“硬碰硬那肯定是不行的，卑職以為咱們應該巧取妙勝，倒是也不需怕他！”
朱厚照微笑點頭，然後轉過頭來，望向聽得滿腦袋漿糊的東方白，問道：“現在你明白朕為何偏要選取這通州了吧？”
“這個……”東方白不禁啞然，暗道：這都是說的啥啊，每一句俺能夠聽得懂的
。
看她一副榆木疙瘩的模樣，朱厚照不禁啞然失笑。
東方不敗明明是個武將，朕卻是偏要考她的計謀，實在是有些難為她了。
“朕這就叫做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那倭國必定以為我們從劄幌市或者稚內市登陸，那兩處必定派有重兵把守，咱們就偏要走長崎。這就叫做出其不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