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古一
萊特斯睡覺的地方隻是一間普通木屋，可像是個單人公寓，桌椅，櫥櫃俱全，還有個小隔間，那是衛生間。
萊特斯實在餓的不行了，他趕緊穿上鞋子，推開門，走了出去。
昨天天色已深，他也沒仔細看，今天仔細一看，真是讓人有些震撼。
門外，像是進入了另一個時代。
四季分明可見，鳥獸蟲鳴不絕，不時有穿著袍子抱著書籍的修行者交談著走過，或是在手掌開合間拉出一串金黃色的火花。
而這裏古老的建築群充斥著大量不同時代和文化的風格。
在這裏有宮宇疊砌，巍峨聳峙，壯麗輝煌，氣勢磅礴的藏風宮殿。
有鋪著琉璃瓦，四角飛簷，布局規整，樓閣交錯，清致素雅的華夏古樓。
還有一處園林，亭台樓閣，池館水榭，映在青鬆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壇盆景，藤蘿翠竹，點綴其間。
遠處有些雅典風格的建築和古堡，離得太遠，看不真切了。
“很美，對吧。”
一名穿著中古長袍的老者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萊特斯的身旁，和他一樣安靜的凝望著。
“沒錯，真的是絕美。”萊特斯朦朧的呢喃著，眼裏映射著耀眼的光彩。
“請和我來吧，萊特斯先生，至上尊者正在等你。”
萊特斯有些扭捏的開口。
“能否讓我吃個飯先？”
聞言，老者雙目滾圓，一臉難以置信。
“咕咕咕～”
肚子不安分的發出抗議，賽亞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自己的螃蟹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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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當，哐當。”
一個個餐盤被高高疊起，負責食堂工作的法師學徒目瞪狗呆的看著萊特斯一盤盤的往嘴巴裏倒東西。
仿佛根本不用咀嚼，食物就像是進了無底洞一樣被萊特斯吃進嘴巴裏，直到他把所有人的早飯都吃掉了。
男孩才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巴，拍了拍毫無起伏的肚皮。
“好險，好險，總算活過來了”
法師學徒目送這個魔鬼離去，欲哭無淚。
完蛋了！馬上就到飯點了，拿什麽給其他法師吃啊！大家喝西北風嘛！
“嗚嗚嗚…”
預感到自己悲慘一場的法師學徒，頓時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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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葉飄零，微微帶著寒意，吹落在水池裏，點開一片片的漣漪。
那被動靜引來的水中的遊魚，尾盤在楓葉底下，似乎是在躲避水麵上投下來的目光。
按著那名老者的指引，萊特斯踩過一根根打入池底的木樁，在那木樁的盡頭，是一個別致的小亭子。
該亭石木結構，上覆綠瓦，雕梁畫棟，翹角飛簷，外觀兩層，古樸而又莊重。
踏上亭子的地麵，萊特斯終於見到了此行的目的。
不大的亭內有著一張石桌，兩個石椅。
石椅上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正在閉目養神。
他麵容平凡，皺紋爬上了眉角和額頭，留下了深深的溝壑。
他身影不算高大，幹瘦的身軀隱藏在了寬大的衣袍裏。
他閉目寧息，動也不動，就像是睡著了一般。
但是萊特斯沒有一點打擾的意思。
他安靜的站著，連腳步都不曾移動過。
這不僅僅是因為眼前看似普通的老人家，是個保護了地球不知道多少次的最強法師。
而且在於他默默守護全世界的操守和堅持。
在和其他次元與宇宙中的偉大存在較量的過程裏，這位老人一定很累了吧。
所以他才會讓奇異博士繼承衣缽，明明以他的力量還可以存活無數年頭。
萊特斯安靜的等待著，這是對這位偉大老人的尊重。
而這一等，卻沒有讓萊特斯等得太久。
沒過幾分鍾，老人睜開了眼睛，大袖在石桌上拂過。
一套帶著古韻的茶具出現在了萊特斯的麵前。
老人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自顧自的備茶、燒水、配具。
雖然不曾說過話，但是老人那悠然自得的模樣，讓萊特斯都放鬆了起來。
他坐到了老人的對麵，看著老人以熱水衝淋茶具，然後手指一搓熟練的往茶壺裏置入茶葉，接著向茶壺中倒入開水，將水壺下傾上提三次，直至壺滿八分。
最後將茶倒入茶海，後又倒進茶杯中，老人自己端起一杯，另一杯推到了萊特斯的麵前。
至此，茶成。
看著眼前那茶杯中琥珀一樣的顏色，聞那茶香，喝下那透徹的茶水，回味起老人泡茶時的自然與寫意。
萊特斯的精神一下子炸開來了，他的內心得到了一種精神上的愉快，一種清心悅神、超凡脫俗的心靈升華，是一種天、地、人融通一體的境界。
這是老人送給他的機緣，一場造化，就和奇異博士被老人‘點化’時一樣。
萊特斯眼中的一切充滿了別樣的意義，空氣裏精靈在雀躍，仿佛連石頭和朽木都在呼吸，這是生命，世間萬物在這一刻都勃勃生機。
可惜著美妙的感應並沒有持續太久，那萬物的呼吸漸漸微弱，視野裏也沒了生動的感覺。
萊特斯的表情帶著失落，那種融入萬物，感受萬物的境界真是讓他沉醉，仿佛在那一刻，他變成了草，變成了魚，變成的天上的雲朵，所有的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看著萊特斯的表情，至強的法師一捋長須，很是滿意的點點頭。
“萊特斯先生，你看到了什麽？”
老人這樣問著，這是每一個法師學徒都要經曆的過程，打碎過去的理念，構建新的世界。
在這個新的世界裏，魔法才是一切的真理。
他想要看看這個來自另一個宇宙的生命能看到什麽東西。
“我看見世界變得生動無比……”
老人有些失望，又覺得理所應當，這樣的天賦在法師這個群體裏隻能說一般。
有人能看到天崩地裂，火山海嘯，這是對地球大自然的敬畏。
有人看到日月交替，鬥轉星移，那是對宇宙的向往。
有人天賦絕倫，看到事態變遷，看到遠古與未來，這樣的人就有可能掌握時間的魔法。
還有人可見宏觀與微觀，看破次元，見得真正的偉大力量，這樣的人無疑就是下一任至尊法師的人選。
可惜老人等的那個人現在還不是出場的時候。
本來還以為能見識一條新的世界線的。
老人這樣想著。
“……石頭和空氣都在呼吸，像是有著生命，我的耳畔，聆聽到了萬物的聲音……”
“……仿佛化身自然，我是遊魚在水裏嬉戲，我是大樹感受風拂過枝丫，我是飛鳥俯視大地……”
老法師聽著，如同水鏡般的心緒泛起了波動，心跳也變得快了起來。
“……我看到了魚兒的一生，看到了鳥兒的隕落，看到了水滴石穿，看到了死木發芽，我看到了萬物的新生和死亡。”
老人嘴唇有些發幹，想張嘴，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就是我看到的一切。”
萊特斯低垂著眼簾，那茶杯捧在手心，杯裏已經幹涸。
他不疾不徐的放下杯子，品嚐著那精神升華的最後一點餘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