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老驥伏櫪
林曉芙和左小右見過麵，商談完事情，兩個人又一起吃了飯，逛了街。這樣下來，也不過下午四點鍾。
告別左小右，林曉芙思索片刻，打車去了陸鴻鈞公寓。
“來了。”陸鴻鈞從睡夢中爬起來，頂著鳥窩給林曉芙開了門，“不是有鑰匙嗎？”
“今天出門沒帶。”林曉芙進門，看著陸鴻鈞肆無忌憚裸著的上身，臉一紅，一個沙發靠枕拍過去，“快去把衣服穿好。”
“幹什麽？”陸鴻鈞輕輕鬆鬆接過靠枕，嘟囔著，“又不是沒見過。”
“陸鴻鈞你個臭流氓！”林曉芙氣得就要撲上去撓他。
“好好好，我去穿。”陸鴻鈞最怕林曉芙鬧他，上次她在他脖子上咬的牙印兒，讓他出門穿了一星期的高領毛衣。
林曉芙跟著陸鴻鈞的腳步，走進臥室：“你今天寫到幾點？”
“兩點就睡了。”陸鴻鈞打了個哈欠，“最近瓶頸了。”
“瓶頸？”林曉芙微微一頓，昨天也沒聽說他寫不出來呀，便道，“我看看？”
林曉芙正要去開電腦，突然被陸鴻鈞攔腰一抱，整個人兩腳便飄離了地麵。
“……騙你的。”陸鴻鈞嘿嘿一笑，埋頭在林曉芙頸後深深一吻。
“陸鴻鈞！”林曉芙氣得大叫，手忙腳亂地捂住脖頸，“你屬吸血鬼的嗎？”
“我這叫……以牙還牙。”陸鴻鈞順手把林曉芙扔到自己鬆軟的大床上。
“陸鴻鈞，你個小人，睚眥必報。”林曉芙順手抄起手邊的枕頭就向陸鴻鈞丟去。
“林曉芙，有你這麽說你家男朋友的嗎？”陸鴻鈞不滿，怎麽沒在一起時吵，在一起後還吵。
“我不管，你睚眥必報，錙銖必較，小肚雞腸，
怙惡不悛……”林曉芙詞匯量充足得很，吵起架來從來沒輸過。
“林曉芙，你說怙惡不悛就過分了。”陸鴻鈞看著林曉芙的成語一個比一個蹦得離譜，抬手把張牙舞爪的兩隻小爪子按在床上，眼睛幽幽地看著她，“來，繼續說……”
“我……”林曉芙頃刻間落了下風，整個人被陸鴻鈞鉗製住，動彈不得。糟糕，論體力她好像不占優勢啊……
“你繼續……”陸鴻鈞越湊越近，臉上洋溢著促狹的笑意。
“陸鴻鈞，你起來，我們說。”
“不起來。我不攔著你，你繼續說。”陸鴻鈞耍無賴。
“陸鴻鈞……”林曉芙快哭了。今天她還調侃江晚被吃幹抹淨呢，眼下要被吃幹抹淨的分明是他自己啊……
正當林曉芙苦苦哀求之際，公寓門突然
響了。
誰這麽不長眼色？陸鴻鈞頗有不滿，揚聲喊道：“誰？”
“咚咚。”又是兩下敲門聲，急促短暫，帶了一點不耐煩。
“你去看看……”林曉芙催促道。陸鴻鈞走開，她才好脫身。
陸鴻鈞大大咧咧起身，大步走向門口，從貓眼一看，接著被嚇了一個激靈。
是陸老爺子！
為什麽是陸老爺子？他從來不到這邊來的，突然來這邊做什麽？
陸鴻鈞傻住了。片刻，他回過神來，輕手輕腳地回到臥室，對著一臉疑惑的林曉芙輕聲說道：“我爸……”
“什麽？”這下是林曉芙驚了，“你爸為什麽會來？”
“不知道……”陸鴻鈞坦誠。
“我……能躲到哪兒去？”林曉芙環視了一周，突然覺得陸鴻鈞這間公寓真小。
“林曉芙，你有點骨氣好不好？”話雖如此，但他也膽戰心驚。
“不行，我害怕……”對陸老爺子的威嚴，林曉芙還是心存膽怯的，“陸鴻鈞，你說……我跟你爸說，我是來找你討論小說的，你爸信嗎？”
陸鴻鈞看看臥室裏亂糟糟的床單，林曉芙微微起皺的衣服，以及自己還光裸的上身，反問道：“你覺得呢？”
林曉芙一臉視死如歸。
“咚咚。”又是兩下敲門聲。
陸鴻鈞後悔自己剛剛嘴快，應了聲。現在都不能裝自己不在家了。
“陸鴻鈞……你爸要是誤會了咱們兩個怎麽辦？”
“誤會什麽？”陸鴻鈞聞言一挑眉，“林曉芙，咱倆好像……本來就是事實。”
事實個鬼啊。林曉芙欲哭無淚，她都來不及喊住陸鴻鈞好歹穿上件衣服，就眼睜睜看著陸鴻鈞打開了門。
“磨磨蹭蹭。又在家睡大覺呢？”陸老爺子一邊不滿地剜了陸鴻鈞一眼，一邊進了門，然後，正對上林曉芙。
“叔叔好。”林曉芙笑得異常乖巧甜美。
陸老爺子愣住了。
空氣一時安靜了，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叔叔，我今天來找鴻鈞研究一下最近要寫的作品。”林曉芙主動匯報。
“哦……”陸老爺子眯起眼，看看陸鴻鈞的樣子，再抬眼看看臥室滾落的枕頭，散落的床單，幽幽道，“研究作品好呐，不知道是研究的什麽作品呐？”
“研究……研究……”一貫伶牙俐齒的林曉芙此時此刻無比想抽自己兩巴掌。
“研究小說人物關係呢！”陸鴻鈞岔開話題，“爸，您今天來有什麽事？”
“沒事，沒事。”陸老爺子擺擺手
，背過身去就要走，言語裏滿是意味深長，“研究關係好啊……那我不打攪你們了，你們忙。”
“誒，爸……”陸鴻鈞遲疑道。
“老張在下麵等我呢，我今天就路過來看看，你好些天不回家了。”陸老爺子回過頭來，暗暗的眸子深不見底，“曉芙，有時間你也常來家裏玩。”
“嗯……好，叔叔……”林曉芙連忙應聲。
陸老爺子走後，兩個人感覺虛驚一場，同時長舒一口氣。
“陸鴻鈞，剛剛好緊張。”
“嗯……你說，我爸今天來有什麽事兒？”陸鴻鈞疑惑道。而且，陸老爺子竟然對林曉芙出現在這裏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滿。
有陸臨意的前車之鑒，陸鴻鈞先前還一直擔心陸老爺子會不同意他和林曉芙的交往呢。
“不知道……不過，陸鴻鈞，我感覺你爸好像沒有之前我見他那次那麽……嚴肅了。”
“好像是，感覺我哥結婚後，他就不那麽專製了。”陸鴻鈞回憶著。
“感覺……老了……”林曉芙斟酌著用詞。
“嗯？”陸鴻鈞愣住了。
是老了嗎？他印象裏的陸老爺子好像一直是叱吒風雲的，即使是在把公司全權交付給大哥後，他也一直是說一不二的。因為陸老爺子的性格專橫，所以三兄弟對他五分尊敬，三分愛重，剩下的兩分，是畏懼。
婚禮後，陸臨意和夏蓉蓉出國玩去了，這段日子自己出來寫稿子不在家，陸景行也是隔三差五才回去一趟。
仔細想想，陸老爺子已經六十多歲了。
一向活絡的陸鴻鈞陷入了沉默。
原來，孤高傲岸的雄鷹也有疲憊的那一天，他也會怕孤獨寂寞。
向往熱鬧，好像是所有老去的人的共通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