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9章人情冷暖
還有一點陳康傑沒有說,那就是司徒闊就算上去了,那也是個扮演“看守政府”的角色。
進來司徒闊的消極表現以及曖昧的態度,相信已經讓背後支持的很多人對他有了一個新的認識。既然如此,那他上升的空間就不會很大,弄好了,能幹完一屆,弄不好,一屆都幹不完就會退到二線去。
好位置,還是得留給那些有衝勁並且立場堅定的人來坐。
在陳康傑的攛掇和慫恿之下,何保國被說服了。
行動起來,何保國是個相當幹練果決的人。第二天,他就啟程進京,名義上是去發改委跑一個項目,實際上去幹什麽,稍微腦子靈活一點的人都知道。
也不止何保國往京城跑,似乎每到這種關鍵時刻,省裏的大員就會找出各種理由和借口進京。大家都知道,在現實情況下,特殊時刻,不活動活動,那就隻能安穩不動。這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時刻,沒有幾個人會被動的幹等。
何保國進京之後,相隔一天,司徒闊懷著忐忑的心情也去了。他的理由也是跑項目,隻不過不是去發改委,而是去教育部,為省裏的幾所市級專科學校升級成本科院校索要批文。
劉紅軍的回不來,何保國與司徒闊連同其他人的離開,省內一下子真的出現了權利真空。各項重大工作頓時出現了一種停滯狀態。
然而就算這樣,好像也沒有誰有怨言,沒有門路留下來的人,除了做好本職工作,就隻有戰戰兢兢的了。
俗話說一朝天子一朝臣,那些重要的位置一旦出現了變化和調動,那麽與之相聯的職位,似乎也很難一層不變。有人會因此而受到重用,提升到更加重要的工作崗位,同時也有人會被冷落,去一些冷板凳上呆著。
無論是哪一種,在結果沒有塵埃落定的情況下,每個人都隻能謹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不要發生意外過失。否則,有機會升遷的可能會落空,有機會坐冷板凳會更加淒慘。
領導們都去忙“大事”了,難道你們連保持穩定守成都不會嗎?要是影響到了領導的“大事”,能給你好臉色才怪。
在所有省級常委中,最為膽戰心驚的,就要數廖明貴了。
原因很簡單,廖明貴與劉紅軍走得最近(不近也不行啊,不近他就做不到這個位置),要是劉紅軍回不來,那廖明貴的下場是最悲觀的。
就算拋開與劉紅軍的關係不談,就憑他廖明貴的位置,要是一把手換了,別人或許可以不動,他這個省委秘書長想留任,那是相當困難的。除非他能在短時間內獲得新都委的新人和看重,否則,他的離去,那就是遲早的事情了。
好不容易混到現在這個位置,進入到一個省的權力核心,屁股都還沒有坐熱呢,廖明貴豈能甘心將位置給讓出來?
廖明貴也想找門路通通
關係,可是他成為地方大員的時間太短,還沒有找到可靠的靠山。
可以這麽說,廖明貴的最大靠山就是劉紅軍,然而現在恰恰就是他的這個大靠山出了問題,出了麻煩,你讓廖明貴臨時抱佛腳到哪裏去想辦法。
這幾天,廖明貴覺得自己的日子就是度日如年,平時在省委這邊趾高氣昂的他,就像那霜打的茄子一般,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上班後,進了辦公室,就很難看到他再走出來。其他人也識趣,除非有特別重要的公務,要不,也不會有人會去找他。這幾天,是廖明貴成為秘書長以來工作最輕鬆的時候。在之前,他有聽不完的工作匯報,幾個副秘書長以及辦公廳的正副主任,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到廖明貴這裏“點個卯”。除此之外,廖明貴也要向他們下達一係列的指示,到劉紅軍那裏聽取工作任務。
現在呢,劉紅軍不在,沒人給他下任務了,像崔博洋這種副都委倒是可以將一些工作交給廖明貴,可崔博洋在這個時候寧可找對應的副秘書長也不會找廖明貴。下麵的人,給廖明貴匯報的工作量也一下子減少了五六成。
這種空落落的感覺,對於一個習慣了權利掌握的人來說,那是相當空虛和折磨。
可有什麽辦法呢,現在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其他人都在一定程度上與他廖明貴保持距離,就像她身上攜帶者某種病菌,挨上了會被傳染似的。
就算是平時努力巴結廖明貴的人,現在也不會那麽熱心靠上去。誰知道他還能在這個位置上呆多久,要是靠得太近了,萬一以後被新老板不待見,那咋整?劃不來啊。
官場上就是這麽現實,就是這麽殘酷,純粹的情誼,在官場上,那是相當不可靠的真實謊言。
這天,廖明貴進到辦公室之後,就端著一杯茶發呆。心情不好,休息不夠的人就容易出現精神恍惚,現在的廖明貴就是這種狀態。
就在廖明貴漫無目的的想著以後自己可能去往的閑散部門時,他的辦公室被敲響了。
先敲了三聲,沒聽到回應,接著敲門的人又加重力道來了三下,這才將廖明貴給喚醒。
“進來。”
“什麽事啊?”廖明貴的秘書推門進來,還沒等到他請示,廖明貴就不悅的問道。
廖明貴不是對秘書有事打攪他不滿,他不爽的是秘書敲門的聲音。
之前秘書敲門都是輕緩柔和的,突然之間家中的力道之後,讓廖明貴覺得秘書的粗魯是對他的不尊重,是對他的譏諷和竊笑。
實際上廖明貴的秘書哪裏敢對他那樣啊,就算他也擔憂自己的前途,可那也不敢表露出來啊。廖明貴怎麽說也是秘書長,要整蠱他這樣的秘書幹部,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他頂多就隻能在心裏麵自哀自憐罷了。
“秘書長,是田處長來了。”秘書不敢
流露出些許怨言,謹慎的回答道。
“哪個田處長?”要是在以前,廖明貴絕對不會這麽問,能來找他,級別隻是處級,還姓田,那就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劉紅軍的秘書,然而廖明貴現在有些心神不寧,脫口就問了出來。
“是秘書一處的田書豪副處長。”領導要那樣問,秘書也就隻能這樣回答。
“哦,那叫他進來吧。”廖明貴揮了揮手說道。
本來就已經站在門口的田書豪走進廖明貴的辦公室,他的臉上除了濃濃的擔憂之外,還帶有些許的惱怒。
田書豪擔憂什麽,那基本上不用贅言了。說說他的惱怒吧,他的這個惱怒,那是衝廖明貴來的。
在此之前,他田書豪來找廖明貴,待遇從來都不是“叫他進來”,而是“請他進來。”廖明貴也不會不知道田處長是何許人也。
而現在,廖明貴不但忘記了他田某人,對他的態度還是那麽的冷漠淡然。
隻是田書豪也不想想,之前廖明貴對他的親切態度,那真態度真的是對他的嗎?那是對劉紅軍的,隻是因為他是劉紅軍的秘書,因此代為收下罷了。
現在劉紅軍的未來都成了未知數,人家廖明貴幹嘛要對你客氣禮遇?你算什麽,一個才提升起來的副處長而已。
在成為劉紅軍秘書之前,田書豪隻是個科長,沾了劉都委的光,很快就成了副處長。作為省委都委的秘書,幾乎就沒有科級的,級別低了,那是丟都委的臉。
要是能夠一直為劉紅軍服務,或者說一直為省委都委服務,兩三年內,田書豪會成為正處級,不久後應該再以副廳級的身份下放去撈取一個含金量相當高的職位。給領到擔任秘書,往往是官場人升遷的最大捷徑。
當然了,給領到當秘書有好處,也有壞處。壞處就是會使得自己身上烙下領到的印記,換句話說,那就是不管以後到了什麽時候,他都會被看做是這個領導的人。領導要是順風順水,那秘書也會跟著水漲船高,可要是領導觸礁失勢,那秘書的道路也會隨之變得黯然。
“秘書長,我那邊現在也沒有什麽事情,因此,到你這裏來坐坐。”田書豪走到辦公室的中央淡然說道。
“小田,你不應該這麽擅離職守啊,萬一那邊有人來找或者有什麽電話,你豈不是耽誤事。”廖明貴伸出一隻手指示田書豪坐在對麵,接著淡漠的說道。
“哎,現在哪裏有什麽人來找啊?一天電話更是隻有一兩個,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呀。”田書豪深深歎了一口氣,有感而發道。
廖明貴斜睨了田書豪一眼,鼻子輕輕哼了一聲。你受到了冷落,就跑到我這裏來,是想來看我的笑話還是以為能在我這裏找到更多熱情?
“小田,這種話在我這裏說說就行,出去了,可別亂說。回去吧,好好工作,不
要胡思亂想。”廖明貴才不願意讓田書豪留在這裏和他同病相憐。
廖明貴怎麽說也是副部級的省委常委,豈能會和田書豪這樣的人一起哀歎?他就算心裏再不安,再不平,那也要保持自己的身份和尊嚴。
劉紅軍在,我廖明貴對你田書豪會另眼相看,劉紅軍不在了,那你就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裏礙眼。你以為你在這裏就能幫到我嗎?你還沒有那個本事和資格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