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紀洛的夢
“江櫻落，死什麽的，並不幸福啊……”
醒來時，紀洛的思緒間一陣恍惚，他張開眼睛，看著純白的天花板，愣了很久。
他做了一個夢，一個讓回憶再演的夢，夢中的一切感覺中有些遙遠，但其實……也隻是三四個月前的事情。
今年一月份的時候，他陪著蘇祈顏去出去轉了一圈，現場觀看所謂的九州青武祭，那是紀洛第一次，有機會近距離的看到各種境武者戰鬥。
說實話……感覺真的很不錯。
那時候，他才剛剛激活係統，連長時間使用源計劃林狀態的源晶精粹都沒有，他想錢想的都有些著魔了。
所以那段時間，紀洛沉迷菠菜不可自拔，他咬牙拿出一萬塊，每次投注最多投一半，一來二去，從初賽到決賽，他不僅沒有賺，反而賠了不少。
而在研究各個參賽選手中，鬼戟呂家的呂紅淚，烈劍江家的江櫻落，成為了他穩賺不賠的保底投資。
兩個奪冠熱門終究還是相遇了，呂紅淚橫掃江櫻落，紀洛又賠了一筆錢。
當然，那個時候，紀洛也感覺自己賠得活該，他其實不太懂兩人到底誰強，所以幹脆壓了個胸大的。
沒錯，江櫻落的胸比呂紅淚大很多，所以他壓了她，賠了整整一半財產……其實也沒多少。
後來，兩人又會師了決賽，呂紅淚狀態良好，江櫻落卻躺在醫院急救，勝負仿佛早已注定，五十倍的賠率也充分說明了，所有人有多不看好江櫻落。
但是，紀洛發現了商機！
很有緣分的，蘇祈顏竟然認識江櫻落，於是紀洛讓她帶著自己去看望她。
經過蘇祈顏的介紹，紀洛總算是和江櫻落搭上了線，然後……他就進行了風險投資。
江櫻落——真的真的是一個非常美麗、非常厲害、非常拚命地人。
她小小的身體中，仿佛有一股什麽力量在推動著她，戰鬥時，她拚到滿身是血，看著她重傷時搖搖欲墜的模樣，紀洛甚至都想要替她投降。
她的真太拚，拚得讓人心疼，明明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小女孩，她為什麽要對自己那麽狠，明明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為什麽她還要繼續向前？
一個比賽，不死不休，真的好嗎？
那個時候，紀洛看著決賽場上，鮮血淋漓地少女，他忽然感覺自己很惡心，甚至是從未有過的厭惡自己——為自己醜陋的，將一個純淨的少女推向懸崖，還蒙受感激……
最後的結果，江櫻落勝利了，但是她勝利之後，迎來卻不是山呼般的慶祝，而是無數質問和懷疑，太多人在呂紅淚身上下了注，他們傾家蕩產，賭上了身家性命。
那真是足以顯露出人類最醜陋的一麵的場景，少女拚死得來的勝利，在所有人口中變得肮髒汙濁，她沒能承受任何一絲恭喜，便直接暈死了過去。
她的心髒……甚至一度停止。
巨大的輿論和質疑，掀起了一場震動，所有要求對重傷瀕死的少女，進行全方位的檢測，哪怕是少女賽後，在運往急救室中，進行的上即時藥劑殘留檢測結果，他們也完全不相信。
主辦方不得已，甚至不敢給少女用藥治療，而是先進行一次，全方位、最細致的藥性殘留檢測，之後……再對她進行治療。
聽到這個消息時，紀洛隻感覺難以言喻的憤怒，同時，也有種令他掩麵逃遁地羞愧。
他也參加了這場菠菜，他也是其中的一員，甚至少女之所以要承受著，歸根究底的源頭，都是他。
是他，用超越這個世界常理的藥劑治好了少女，也是他，給了她扭曲世俗規則的技能，讓她獲得勝利。
隻是為了……那筆聽起來就讓人熱些沸騰的獎金。
因為心中的悔恨和愧疚，紀洛最終決定去偷偷看江櫻落，想辦法將最後一瓶生命藥劑給她喝下去，無論怎麽樣，她的生命必須安全！
可是，讓紀洛變身成源計劃狀態，打算潛入醫療大樓時，他卻看到了江櫻落跳樓而下，倉皇無措地逃跑……
那個時候，他顧不上查清真相，他最先的反應，就是跟上江櫻落，不惜一切代價保障她的安全。
於是，在一個陰暗地小巷中，少女昏死了過去，他也找到機會，將少女救了起來。
在後來，少女的性命總算是保下來了，但是她的父親、她的家族、和那號稱公平公正地主辦方，卻背叛了她！
她拚命奪來的榮譽被取締，她被逐出了自己家族，永遠的失去了棲身之所，同時，她成為了一名逃犯，被全聯盟重金通緝……
所有人都背叛了她，所有人都拋棄了她……而比這些人更加卑劣、更加該死的人，是紀洛。
是他——將一個擁有燦爛未來的天才境武者，徹底毀掉。
為了一己私欲，他將她……推入了懸崖。
這份罪孽，他永遠也無法洗清。
這份愧疚，他也無法釋懷。
所以……他必須要做些什麽，為了贖罪，也為了拯救。
這個想法，當紀洛看到江櫻落那哀莫大於心死的神情時，也變得無比堅定。
“那我死了之後，一定會笑著~”
說這句話的時候，少女的真的在笑，她笑得灰白而透明，仿佛這個世界正將生的希望從她脊柱和血管中抽離，她看著他，眼裏沒有淚，卻閃閃發光。
美得……仿佛破碎的星辰。
那一刻，那種的燦爛隕滅的場景，讓他如何逃避啊。
所以，紀洛俯下身體，凝視著她染上晦暗的瞳色，給自己定下了死都不能違背的諾言！
“江櫻落，我們做個約定吧……”
他對她的虧欠，必須償還，否則他還有何顏麵在人世行走。
虛假、欺騙、惡念，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也都可以有，但是，人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失去了自己的底線，徹底變成一個醜陋的怪物。
那麽……也就失去了活著的資格。
所以，他和她定下約定，成為永遠地同盟，一起去麵對這個世界的敗亡興衰，死生更替……
“至死方休。”“不死不休。”
如此，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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