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絕境
“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不在了，我對他們……沒任何印象。”說起父母的時候，夏落雁雖有一些想往，卻沒有太深的情感，也談不上悲傷。
這很容易理解。
畢竟，事情發生了那麽多年，已不記得父母的模樣。
是的！
姐姐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
可就是這麽一個親人，卻始終對她冷冰冰的，怎不讓她傷心難過？
秦軒剛才見識過了。
那個女人……
簡直冷血無情到了極點！
咚！
咚！
咚！
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落雁，董事長……有她的苦衷。”熟悉的聲音傳來。
“悅姐？”夏落雁錯愕。
“你根本不知道，集團麵臨怎樣的困境。”
張悅快步走來，看著秦軒似乎在猶豫，最終還是說道：“金凰隻是表麵上風光，其實有些事你也知道，金凰根本不屬於你姐，她隻是替上麵打工。”
“我當然知道，但這跟春光小區拆遷，有一毛錢關係？！”沈落雁怒不可遏。
“金凰出問題了，你知道嗎？”
“什麽？！”
“上麵給出的交換條件你知道吧？”
“讓金凰市值達到五百億，可……金凰市值早就有五百億了！”
“一個集團公司的市值，並不是隻增不減的。”
“什麽意思？”
“你知道的，千峰地產市值幾十億，根本不是集團的核心，核心是雅歌。”
張悅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雅歌是華夏國內，化妝品市場的龍頭之一，但身處高位更容易樹敵。國外某個頂級品牌，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收買集團重要股東撤資，當時雅歌正花費大量資金，試圖搶占國外市場。一出一進，集團資金鏈幾乎斷裂，現在缺口大到難以想象，集團根本沒那麽多錢，照市價給春光小區補償。同時，又急需要春光小區項目，短時間內上馬回籠資金。”
雅歌日化才是金凰的核心業務，占了整個集團市值六成以上。
一旦雅歌日化倒了，金凰就徹底玩完了！
大多數銀行都隸屬國家，消息網自然是非常廣的。
盡管金凰內部，想方法壓住股東撤資消息，銀行方麵還是很快就知道了。
可想而知……
銀行非但不給金凰再貸款，甚至還拚命催收之前的貸款。
可以說，金凰快要步入絕境了！
“你知道靳北川，今天過來談什麽嗎？”張悅苦笑。
“什麽？”夏落雁失神問道。
“注資金凰。”
“那集團不就有救了？！”
“別天真了。”
這時候，秦軒苦笑道：“肯定提出了條件，而且很難接受。”
張悅瞄了他一眼，對夏落雁說道：“注資的條件隻有一個，就讓你姐嫁給靳笙歌，保證肥水不流外人田——上麵的那個條件，跟靳北川提出的條件，對董事長來說……前有狼，後有虎。”
“雅歌……缺多少錢？”夏落雁呐呐問道。
“很多。”
“很多是多少？”
“哪怕短期內的問題，也需要至少30億。”
“……”
夏落雁幾乎當場崩潰。
30億！
天文數字啊！
半晌，她幹巴巴的說道：“她麵臨的這些問題，跟她對我冷如冰霜，難道也有關係？”
“這……”
張悅無言以對。
大小姐對二小姐的冷漠，已經持續了不知多少年，集團問題是近一年的事，兩者當然毫無關係。
至於原因……
張悅隻是個秘書，哪知道董事長的家事？
“二小姐，回去吧。”
張悅歎口氣，無奈說道：“董事長現在的處境，已經跟絕境差不多，她……顧不上太多。”
顧不上集團。
顧不上自己。
在這種生死存亡之際，讓她顧及春光小區業主，這不是搞笑嗎？
無私？
奉獻？
舍己為人？
世上沒那麽多聖人，就算有……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這一刻，站在客觀的立場上，單純針對拆遷的問題，秦軒其實挺理解夏沉魚。
隻是……
她對親妹妹的態度，卻讓他沒辦法理解，甚至心存憤怒。
他的父母也早就不在了。
如果他有個妹妹……
別說平日對妹妹有多好，為了妹妹他能豁出性命！
“走吧。”
秦軒拍拍夏落雁肩膀，輕笑道：“帶你去吃好吃的，怎麽樣？”
“有我沒吃過的好吃的？”夏落雁撇嘴。
“那可說不定。”
“……”
夏落雁情緒依然低落，但還是站起來跟上秦軒。
突然！
就在這時，張悅手機鈴聲響起。
叮咚……
電梯抵達頂樓。
“我……不太想吃東西。”夏落雁情緒很低落。
“等一下！
眼看電梯門要關上，張悅追過來按住電梯門，目光怪異的看了看秦軒，對夏落雁說道：“董事長說，春光小區拆遷賠償，按照市場價給，一分不少。”
“真的？！”夏落雁愕然，旋即大喜。
開心並不是因為，幫秦軒解決了問題，而是……
她過來找姐姐的目的是什麽？
不就是為了拆遷嗎？
姐姐突然鬆口改變態度，在她看來……姐姐並非不在乎她，或許隻是表麵上冷漠，心裏還是在意她的。
嘎！
秦軒萬萬沒想到，張悅帶來這麽個消息。
高興？
談不上。
他當時之所以出頭，是因為對千峰地產壓榨的不忿，其實他家裏那套老破小，根本值不了幾個錢——以他現在的高度，並不在乎多賠點錢。
“你之前不是說，金凰沒那麽多錢補償麽？”秦軒盯著張悅問道。
“你認為我在撒謊？”張悅眉頭皺起。
“不。”
秦軒搖頭，淡淡說道：“如果按照市價補償，夏沉魚將麵對更大壓力，金凰的危機也更嚴重。”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張悅冷冷看了他一眼，丟下這句話離開。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很擔心夏沉魚的處境，很擔心金凰麵臨的危機。
那麽……
秦軒最終達到目的的同時，也讓夏沉魚陷入更大危機——她自然更加討厭秦軒。
“我們去吃東西吧！”夏落雁臉上暈開笑容。
“怎麽改主意了？”秦軒笑問。
“本小姐高興！”
“你高興就好，走吧。”
“嗯！”
二小姐笑意更濃，隻是她的心情並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麽開心。
她覺得，姐姐還是在意自己的，所以心情突然好起來。
可是……
她又何嚐不明白，當姐姐做出這麽個決定，勢必麵臨更絕望的窘境，她卻幫不上任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