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刻在靈魂裏的恐懼
不停注入力量的鳴音消失,精神領域的撼動也隨之停止。
噬魂者僵在原地,他還沒強大到像卡爾薩斯和錘石那樣能無視鍾聲帶來的副作用。
雖然疑惑,但弗拉基米爾沒有放棄這個絕佳的機會,就在幾秒之前這個龐大的亡靈還想吞噬他。
這個亡靈用粗壯的手臂把地下室的牆壁砸出了幾個窟窿,木屑紛飛露出小島的基岩,回到飯廳的樓梯也被砸爛了,他在地下室的主廳了跟噬魂者周旋,他的絲絨長袍差點被扯爛……
但現在對方露出如此大的破綻……
鮮血的尖刺將噬魂者來回洞穿了好幾遍,來自靈異的亡魂才破滅了形體,化為黑煙一縷回到了漫天的黑霧裏,誕生滋長起貪食的詛咒本源,加入下一個輪回。
弗拉基米爾通過天花板的窟窿看向飯廳,一片狼藉之中,慘死在亡靈手下的水手也成為了幫凶,狹小的空間裏都擠滿了許多僵硬的亡魂,而且已經有了動起來的,枯骨的指頭微微勾動,潰爛的下顎下意識的咬合發出嘶嘶的聲音。
如果現在上去勢必會發生一場大戰,而且和僅存的幾個幸存者考得太近也會引起外頭兩個強大亡者的注意。
瓦庫爾死掉了,現在沒人幫他搬運秘寶了。他應當先去秘庫裏找幾件東西防身,然後再把秘庫鎖死,等待這次突發的災難過去,再讓資助者從諾克薩斯派來人手協助他。
當他血色的目光透過地下室破碎的木板往下探時,卻看見了兩個人形的怪物守護在打開的黑鋼秘庫上。
他們看起來並不強大,但是身上的那股氣息卻讓弗拉基米爾情不自禁的聯想了他遠古時期的主人,那些自稱為世界的終結者的墮落半神。
即使他所使用的身體已經更換了數十代,但他還是隔著千年清晰的感覺到了第一具肉身被支配時的痛苦,血液似乎沸騰了起來。
而眼前的氣息比那些屠夫來得更為純粹,讓他從靈魂深處感到恐懼,顫栗不已、搖搖欲墜。
他的身體溶解了,湧出了沸騰的鮮血之池,這些血液很快冷卻下來,淌落在黑鋼秘庫的上方。
在一片狼藉的戰場上,一汪鮮血並不會顯得突兀。
躲藏、隱藏。
隱忍一直以來就是他的強項,他當初就是靠著隱忍弑殺了天神般的主人,從此脫胎換骨。
……
樓上傳來可科斯克驚恐的叫聲,弗拉基米爾充滿擔憂著看著她踏上樓梯。
“務必小心。”
弗拉基米爾的關切著實有種魔力,已經很久沒有英俊的年輕人關心過她的死活了,菲耶特發現自己正在不自覺的回以微笑。
諾克薩斯商人看著昏迷的菲耶特露出一抹微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臉頰。
這突然的接觸讓美妙的夢境發生驚變,那傳來的觸感令眼前的美好變成了毛骨悚然的東西。
忽然間,那個彬彬有禮的貴族變成了殘忍咆哮的惡魔,披著人皮的惡魔。雙眼像紅寶石一樣閃著紅光,嘴角挑著永恒的微笑。
然後她睜開了眼睛,逃離了噩夢。
眼前這張臉讓她稍微安心了一些,但隨即又提起了戒心。
“喬勒拉?你終於肯出來了嗎?”
她的身體傳來撞擊的劇痛,腦子還是一團漿糊般難以轉過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這樣的夢,但她確定自己肯定早已過了懷春的年紀,那個諾克薩斯的貴族有古怪。
“打開秘庫,我要拿回我的東西!”喬勒拉的臉龐透著鋼鐵般的堅毅。
“鑰匙被偷走了,你沒拿嗎?”一提起這個菲耶特就來氣,一下子坐了起來,猙獰的看著喬勒拉。
“我拿走的話還需要你打開秘庫?”喬勒拉不甘示弱的瞪回去,這時菲耶特看見她的手裏拿著一個人偶。
很普通的人偶,是用衣布剛剛紮出來的人偶,一點也不像邪惡的古遺物。
她回到房間裏就是為了做這個?菲耶特想不明白。
“你怎麽會昏倒在樓梯間。”喬勒拉問。
然後菲耶特猛然想起了自己是因什麽而昏迷的,火冒三丈。
“蓋溫他……”
兩人踩著樓梯來到了飯廳,這裏沒有幽靈,死去的水手癱在地上和吧台上。
女祭司薩芭孤身一人站在屋子中間,滿頭大汗,灰發貼著額頭,狀若瘋狂。
她趁著亡靈僵住的時候把他們都殺了,其中一半以上的靈魂是從地上的屍體裏爬起來的,而且她的學徒也在其內。
這讓她快要瘋了。
看見有兩個活人從樓梯上走下來,薩芭瞪大了眼睛,瞳孔周圍露出更多的眼白,不知是因為興奮還是恐懼。
“巫師!”薩芭開口了,但是聲音像透支了所有的力氣,斷斷續續的大喘著。
“你說什麽?”
用力的吞吸了一大口氣候,薩芭扶發疼的肋骨說道:“巫師是蓋溫!是他用黑暗的魔法捆住了船隻,弄出騷亂殺死了水手,他想要讓我們所有人死在這裏!”
“不對。”即使喬勒拉說得很小聲,但還是被菲耶特聽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摔下樓梯的後遺症,她現在頭很痛,而且完全無法聚集精神去思考。
她不知道該相信誰,蓋溫突然襲擊了她這是事實,但是多年來的友情可以偽造得如此真實嗎?
“蓋溫在哪?”菲耶特握緊了拳頭,心中積攢著一股火。
外麵的亡靈已經和她無關,她要弄清楚自己是不是錯看了人。
三人來到了來到了吧台後,通過消失的地板可以看見地下室的情況。
眼前的一幕讓她驚呆了,一片狼藉的地下室仿佛遭受了大戰,沉重的黑鋼秘庫砸到了沙灘上,而蓋溫滿身鮮血的躺倒在血泊中,胸膛微弱的起伏,苟延殘喘。
菲耶特怒火攻心,她立刻跳了下去,來到這個頭發灰白的中年男人身邊,蹲下查看他的傷勢。
他身上遍布著可怕的傷口,大半條命都隨著血液流走了,生命岌岌可危,能活到現在全憑一口氣撐著。
就好像還有什麽要在臨死前交代似的。
“這到底是什麽回事?”菲耶特的火氣就像被澆了一盆冷水,忽然間熄滅的無影無蹤。
“我感覺到了他與精神領域之間的鏈接!”沒等蓋溫回答,薩芭就跳下來提著他的領子強迫他坐起來:“一種扭曲又黑暗的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