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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她不想走

  黑暗中,幽奎臉上出現了難以言喻的委屈,金黃色的豎瞳閃了閃,一抹黯然悄悄流過。


  “她沒有騙你,”雖然這貨坑,但是襄離還沒有打算放棄。她適時地說道,“你別看幽奎人形健壯,可是他為了守衛神女峰的神塚,那可是一千年都沒有殺生過,換句話說,那就是一千年沒有吃肉啊!”


  這話一點也不摻水,襄離扼腕,講道理,一千年不吃肉她自己都有些受不,也不知道幽奎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巫山聞言頓時倒抽一口冷氣,顯然她也覺得能堅持下來這樣事情的幽奎實在是太可怕了。


  一千年不吃肉,這貨是怎麽做到的?她狐疑的看著對方,深深嗅了一口氣,仿佛要從他身上找出一些說謊的痕跡。


  可是幽奎身上一點血腥味也沒有,堪稱純天然無公害。


  “你真的……”巫山的嗓子發幹,她覺得這件事太難做到了,對方簡直是毅力驚人。


  “其實也不是……”幽奎虛著聲音說道。


  巫山鬆了一口氣,她就說嘛,怎麽可能為她守墓做出這麽打的犧牲呢?

  卻隻聽得幽奎繼續道,“我還是吃過鳥蛋和山雞蛋的。”蛋類的界限十分的模糊,因為不知道生死也沒有孵化,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是葷菜,幽奎饞肉饞的狠了,就抓住這個漏洞,吃幾顆鳥蛋、山雞蛋來解饞。


  巫山的臉色更加複雜了,她心道那玩意也叫肉?


  襄離雙手合十捧在胸口,滿臉的痛心,“太可憐了,失去主人的小蛇蛇一個蛇孤苦伶仃,隻能靠著主人的陵墓過日子,平日裏飽受欺淩。為了有朝一日能與主人再次相逢,他連一口肉都不敢吃,簡直感人肺腑!”


  巫山滿心的感動卻沒有表現出來,隻麵無表情的說道,“說得好聽,可是我看他就是吃草也長得不錯,完全看不出來受了什麽苦。”


  其實這一點襄離也很是迷惑,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給幽奎臉上貼金。


  “那都是偽裝的堅強,掩蓋男人心裏的脆弱。”


  巫山:“……”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好想念那個打一棍子悶三年屁的洛水。


  “又不是我讓他在外麵等我的,我死了以後契約自然會解除,天下這麽大,我就不信他還找不到一個去處。”她無情地說道,“你們走吧,我長眠的地方不需要有人來打擾。今天看在故人的麵子上,我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不過要是再有下一次,那就沒有這麽簡單了。”


  這個故人指的自然就是襄離,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目光不經意的掠過後來的遺光等人,意有所指。


  襄離聞言有些意外,她倒是不意外巫山會放過他們,她從一開始就覺得對方不過是色厲內荏,看著凶巴巴的壞脾氣,實際上卻不是個壞人。


  她以外的是對方竟然不離開這裏。


  “為什麽……難道你不跟我們一起離開嗎?”看情況,巫山肯定早就知道自己還剩下殘魂,沒有真正的死去,完全可以離開這裏。可是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巫山知道了這件事還不肯離開,這個地方到底哪裏吸引她了……


  巫山勾起妖豔的唇,笑容媚態橫生。


  “離開?我為什麽要離開?這裏很好啊,我不用吃不用喝,有小猴子陪我,日子過得逍遙得很,我為什麽要到那個汙濁的人間去……”


  說這話的時候,她纖瘦細膩的手掌隨意揉了揉那隻給她獻寶的山魈頭頂,對方也配合的眯起了眼睛,一副依賴的模樣。


  幽奎嫉妒的眼裏都發綠光了,巫山怎麽能摸別的契獸的頭!


  他擠上前,一腳踹開那邀寵的山魈,無視對方氣急敗壞的吱歪亂叫,一蹲身子,突兀的戳在了巫山手邊。


  巫山的手在那一頭硬質黑發前停頓了一下,嘴角不禁一抽。


  摸……摸不下去啊!


  幽奎鴕鳥依人偎在她腳下,眸子裏閃著認真的光,一字一句的說道,“那我也不走,我在這裏陪著巫山,巫山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話說到這裏,巫山在聽不懂那就白費了年少時的風情萬種。


  她眯了眯眼,打量著麵前英武健碩的男人。是的,男人。她用一種端詳男人的目光看著幽奎,醒覺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任由她把玩的契獸,而是個有著自己的思想和感情的成年男人。


  “你喜歡我?”美豔的薄唇勾起妖嬈的弧度,巫山的話挑起幽奎的心弦。


  幽奎重重的點著頭,眼睛卻黏在對方的身上不肯下來。他的心擰成一團,唯恐巫山拒絕。如果她生氣了,不要自己了怎麽辦?她厭惡自己的感情,所以幹脆連自己一起拋棄。到時候……或許連主仆都沒得做……


  幽奎的喉結陡然一緊,冷汗簌簌順著塊壘分明的後背肌肉流淌而下。


  巫山的心裏也是十分複雜。她也曾是數一數二的美人,石榴裙下拜倒過無數人。或神或人,或英雄或凡人,或含蓄或直白,都曾經同她表達過愛意。


  她驕傲但不矜持,對於那些自己看的上眼的男人向來都是來者不拒,因為她享受那種仰慕的目光,享受那種被眾星捧月的快.感。後來見到臨淵,那樣皎潔的孤月,那般清冷的山雪,幾乎是一瞬間俘獲了她的心。


  她那時候決意一定要讓這人也同那些男人一樣,為她癡迷為她瘋狂,於是她轟轟烈烈追逐著臨淵求愛,一次次遭到拒絕,幾乎淪為笑柄,可是她卻不以為意的堅持著。


  多麽可笑,那個時候,癡迷和瘋狂的人分明就是她了吧?


  然而她就是執迷不悟著,瘋狂的追逐著自己自以為是的愛情。


  後來……後來又是因為什麽改變了呢?或許是因為臨淵太過無情,無情地一次次拒絕她,把她的驕傲放在腳下碾壓,或許是他無情地剝離洛水的神格,用最大公無私、最冠冕堂皇的手段,讓唯一一個與她血脈相連的親人離開。


  她是因為洛水的離去而決心叛離的嗎?這怎麽可能,她隻不過是厭倦了做一個無情地神,要去做一個恣意妄為的魔而已。


  她,始終是為了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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