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破局之時
黑霧再度卷襲而來,杜依林的眼皮變得沉重,他嚐試通過狠咬下唇來維持清醒,可這顯然沒有太大作用。困倦的頭腦還幹擾了異能的發揮,原本隨時可以作為炸彈甩出的水果刀漸漸開始冷卻。
鷹也沒有因為一時的得手而就此打住,它依然周旋在人群間尋找獵殺時機。下一個目標優先鎖定杜依林,再下一個次一級的則是那個不斷對空中發射箭矢的人。
黑霧既然已經恢複,他們就已經穩操勝券,也許用不著其他巡邏隊來這裏,事情就完美解決了。
事態極為惡劣,和杜依林在一邊的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們在一開始便被搶占了先機。對方每進攻一次,他們就會陷入更深的危機中。
現在破局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讓可以發散光芒的異能再度生效,可是使用這種異能的少女早已受到了足以使人膽寒的重創,還失去了意識。
那麽杜依林他們就真的希望全無了嗎?不見得,異能的種類如此繁多,宛如一個極具想象力的上帝創造而出的,很巧的是,在這支隊伍裏,有著一位還差一個月就成年的少年有著使傷者瞬間振奮的異能,觸發前提是要接觸到受傷者的身體。對杜伊林來說,隊伍中有這麽一位可以隨時挽救性命的人是相當重要的,瞬間恢複一位受傷者的戰鬥能力,往往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可這樣的能力有著一個巨大的副作用,發動異能產生的治療效果,其代價是異能的使用者會代替傷者承受同等的傷勢。雖然同樣的傷口作用在異能的使用者身上會出現一係列特殊效果,使之無法立刻斃命,但還是會留下傷疤。
少年聽見了少女撕心裂肺的喊叫,坦誠地說,他害怕了,要不是身邊的人還在向前衝刺,他幾乎就要調頭逃跑。他的腳一個顫抖,一個踉蹌,跌倒在了地上。少女麵部撕裂後流出的鮮血在地上流成了一片血泊,隻要再過這麽一點微不足道的時間,她就會永遠葬身於這片黑暗。
少年碰到了溫熱的鮮血,恐懼讓他的手微微顫抖,本能卻激勵著他沿著血液摸索,暗藏殺機的黑暗中,他冰冷的手碰到少女尚且完好的半邊麵龐,上麵還殘留著鮮血的溫熱。就是現在,少年意識到,現在就是選擇的時候了。他可以裝作沒有看見,在一切結束後,憑著異能的特殊性他一定可以回到“爪”,完好無損的回到安逸的生活。
可那樣的話,最開始為什麽要跟隨杜伊林?他聽義憤填膺的朋友訴說對“爪”暴行的控訴,跟著朋友一起聽了杜伊林的講話。那可是一篇言辭相當富麗的演講,但他沒有感受到所謂的震撼人心,隻有滿篇的漂亮話而已,最開始他是這麽想的。
他茫然地跟著朋友加入了這支邁向深淵的隊伍,一路走來,擔驚受怕。連從進入異點時就形影不離的朋友都消失在了這暗夜之中,他看著一次又一次“爪”殘忍地突襲,雙眼所見,都是相識之人。算了吧,放棄了,我隻想活下去。
少年就要把手鬆開了,恍惚之間卻聽到了朋友的聲音,這隻是黑霧滾滾帶來的神經錯亂而已,卻意外的喚醒了他沉睡心底的不甘,要是就這樣放棄的話,恐怕是要被朋友說罵成沒爹沒娘的人吧。他嘴邊浮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引發了異能。
操縱著鷹的章丘原本打算狙擊最前列的人,卻被一處突然冒出的火光吸引了視線,那是遙遠的高樓之上,在無光區裏醒目的好似一輪太陽,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的章丘下一秒就被更為炫目的光芒晃盲了雙眼。
黑霧在這光芒下無所遁形,所有的魑魅魍魎都將散去,巡邏隊的數人被暴露在光華之中。杜伊林在光芒亮起的瞬間咬破了嘴唇,通過痛覺加快自己精神的回複,右手的刀刃再度發熱,他感受到了失重,隻意味著空間傳送的異能開啟,計劃的一百米已經達到了。
強光刺激著他的眼睛,逼出了一層淚水,肉眼判斷對方位置是不可能的,隻有通過異能者獨特的感官才有可能完成對敵人位置的鎖定。感受異能波動不是他擅長的領域,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冷靜下來,發揮感官的最大作用。他聽見了鷹回飛的聲音,它的翅膀就像是最鋒利的刀刃,破空而過。
破空聲消失的地方,可能是章丘的位置,也可能是吸引他浪費攻擊機會的陷阱,可是章丘能在這樣緊急的情況下還冷靜的設置陷阱嗎?他一直是不把一切控製住就分外不安的人,一時緊張就把鷹回收也是可能的,杜伊林賭這一把,之所以下定決心還有一個因素,那就是他感受到了異能波動。
水果刀脫手飛出,伴隨著像是被凶狠搖晃後的汽水一下子被打開的聲音後,一股火焰席卷了那片區域,一陣陣慘叫示意著攻擊的完美命中,杜伊林剛鬆了口氣,鷹的翅膀劃破空氣的聲音就再度出現了,這次目標不是他,而是在後方發出光亮的少女。
杜伊林終究還是算漏了一步,他沒有意識到章丘會以巡邏隊其他人的性命來做誘餌,消耗掉他的水果刀。通過鷹的誤導和隊友不加掩飾的異能波動,這殘忍的計策被完美的應用了。
隻要光芒消失,黑霧再卷,這群人絕不是章丘對手。少女看著鷹滑翔而來,上次傷勢留在記憶中的痛苦還未消散,一股寒意使她肢體凝固,她和救命的少年都要葬身於此了。我還沒歇歇他呢,這是在鷹爪即將勾住她時,她最後的想法。
預料之中的痛苦沒有傳來,鷹在接觸到少女的瞬間就化為了虛影,逃過一死的少女癱倒在地上,差點就把異能解除掉了。不受強光影響的眼睛看向了章丘所在的位置,一副驚人的光景映入眼簾。
一個人從章丘的腹部抽出一把花紋富麗的刀,鮮血流了一地,那人左手還掐著章丘的脖子,此時他隨手一甩,就把章丘扔在了地上,再也沒有站起。
察覺到少女的視線後,人影偏了偏頭,和她對上了視線,然後少女看見了一個少年,正微微露著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