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以你為名
“那個人是叫梟,對吧?”付林蝶再一次向身邊的人確定了救了他們的人在互助會所用的代號。
“是的,我問了杜依林很多次了,是互助會的新成員。”一旁的女人麵帶微笑,用慈母般的目光注視著少女。
她們身處一個較空曠的房間,除了一張碩大的床,沒有其他值得一提的家具了。一個半邊臉纏了繃帶的少年躺在床上,在他微微抬起手臂之前,沒人知道他是否還有意識。
付林蝶會意地遞上水杯,喂了少年一口,“那個梟就是救了我們的人。”
“我……”有些印象,接下來四個字還沒說完,疼痛就截斷了他的聲音。
“寫在紙上吧。”付林蝶遞上了一支筆和一張紙。
少年接過紙筆,想了想,寫下了一句話:我想見下他,能不能讓杜依林幫我聯係下。
付林蝶亮起了台燈,看過紙上的內容後,露出了笑容,每次看見她的笑容,少年總是會想起在那個突圍的夜晚,他下定決心用異能替換掉少女傷口的時刻。那是值得的,這個笑容是值得守護的,他總是這麽想到。
隻可惜臉上要留疤了。要是朋友還活著,肯定會在他床邊開些過分玩笑,把他氣的想跳起來。
“梟已經被杜依林邀請過來了,明明最近互助會的人都很忙,他還是願意抽空看看我們。”付林蝶握住了少年的手,“一開始我覺得他很可怕,現在看來是個好人。”
少年聽過自己昏迷後白梟挽回局勢的事情,果斷的殺伐使得他令人畏懼,地鐵站時周密的處理又讓他顯得考慮周全。
“在‘爪’的時候,我一直堅信李默梅的話,認為互助會是一群打著‘互助’的道德旗號,私底下卻隻為自己著想的組織。沒想到其實‘爪’才是這樣的組織,而互助會是真正的會幫助別人。”付林蝶訴說著,少年靜靜的聆聽。
一旁的女人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少年看著麵前目光迷離的少女,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撫摸了她的麵龐。少女沒有做出反抗的動作,反而任由他行動。
“我總是來的不是時候。”被女人帶過來的白梟恰好撞見了這一幕,隻有把槽都吐給夜梟。實際上他在二人都沒注意的時候,用異能屏蔽了聲音,慢慢退了幾步,順帶拉住了準備進房間的女人。
“你終於學乖了一次。”夜梟刻意模仿了爸爸看見兒子成熟後欣慰的口吻。
等了片刻,白梟略微加大踩在木地板上的力度,提醒裏麵二位,有人來了。估摸著就算是接吻也該差不多了,白梟才邁著步子走了進去,這個舉動讓一旁的女人頓生好感。
付林蝶聽見了腳步聲後急忙拉開少年放在她臉上的手,把目光轉向剛剛闖進來的白梟,台燈的光芒無情暴露了少女臉上紅暈。
“那個……杜依林說你們有事找我。”白梟弄不清這兩位到底要搞什麽幺蛾子,問杜依林和周圍的人,他們的話都和謎語似的。
“他們兩位來回答你的問題是最合適的。”杜依林敷衍白梟問的問題是這麽說的。
付林蝶平複了急促的心跳,從椅子上坐了起來,“謝謝你來營救我們。”
“老實說,這話我聽了不下十片了。”
付林蝶一下子被白梟的話噎住了,早想好的開場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無言的沉默籠罩了無邊的黑暗,白梟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又說錯話了。
打破沉默的是筆在紙頁上摩挲的聲音,白梟意識到躺在床上的人就是那個被撕破半邊臉的少年。
少年寫完了一段話後,把紙交給了少女,讓她交給白梟。借著燈光,白梟通讀了潦草的筆跡,明白了他的,不,他們的想法。
“我們都曾是‘爪’的一員,因為突然間的醒悟選擇離開‘爪’,那個組織不知何時變了樣,殘害無辜的人,掠奪弱小的人。”
“杜依林帶著我們離開了‘爪’,犧牲了很多人,最後還是由於你們的援助,才能安全離開無光區。”
“我的朋友留了在那裏,為了不成為泯滅人性的野獸,選擇戰鬥。”
“我不希望他的戰鬥就這樣結束,我想加入互助會,以正確的方式活下去,做出貢獻。我是,其他人也是。”
“你們想加入互助會?”白梟放下紙頁,用嚴肅的眼神凝視麵前的人。
“準確的說,是合作者。”女人在一旁補充到。
雅心然之所以救他們回來,本來就是為了利用他們的力量,答應他們成為合作者沒什麽問題,隻是雅心然和灰白現在不一定抽的出時間辦理手續。
“我會和其他人商量的。”白梟做出了回答,“通過的可能還是很大的,要不趁著這段時間想下代號?”
“你們是怎麽想的代號?”付林蝶似乎開始認真考慮起了這個被隨口提起的問題。
“深紅和灰白都是按顏色來取的,不少人都模仿了他們,你們也可以這麽取,省不少事。”白梟回答到。
“那我幹脆叫‘蝶’,和‘梟’一樣是動物。”付林蝶很快取好了代號,取名邏輯和白梟幾乎一模一樣。
少年在紙上寫了個字,遞給了白梟,上麵用潦草的寫著“鷹”。取這個代號,除了模仿白梟,恐怕還有自嘲的意識。
“你們來真的……”白梟不知該作何反應,非常微妙的,心裏有點開心,“你們還可以考慮下,我暫時還有事,先走了。”
“再見。”付林蝶擺了擺手。
這時一個想法在白梟腦海裏竄了出來,“你們有想過去找那些和你們一起,最後沒有下落的人嗎?說不定他們還活著。”
話音落地,沉默再度席卷而來。
仍舊是少年打破了沉默,他寫下一句“他們還活著的話,我們中有人能用異能感應到。”
這句話的意思是:失蹤的人是真的死了,隻是報稱失蹤求個安慰罷了。
“抱歉,這種話不太好聽吧。”白梟能體會到他們沉重的悲痛,失去的痛苦,誰都會有。所以他道了歉,明白自己也許不該說這種話。
少年又寫了一句話。
“他們還在看著我們。”
“說的沒錯,我們還要活著,因為有人看著,雖然你不一定看得見他們。”白梟笑了笑,笑得有點沉重。
他想:沒錯,我們的過去始終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