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照命
林子豪被慧元真人點中，意外過後，直笑得合不攏嘴，其他幾位林家少爺一臉不服氣地看著他，反倒是林如嫣噘著小嘴，一副老大不情願的樣子。
餘小封看得心中好笑，這位林大小姐向來如此，到哪裏都是一副大小姐脾氣，而且喜歡粘人，就連林家一幹大少爺都怕她。她從沒出過遠門，大概是不想離開林家吧！
道童把他們兩個領下去，慧元真人嘴角上揚，麵色潮紅，看來對這次招收的弟子頗為滿意。
“好了，招收儀式畢，時間不早了，各位父老鄉親都回去休息吧！”
他向圍觀的人群揮了揮手，早早準備好的林家仆人們開始推搡著人群離開林府，吵鬧了一整天，可把他們這些下人累得夠嗆！
“還沒測試完呢！”
這時，一道異常洪亮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中傳來，所有人都駐足觀望，卻沒能發現是誰在說話。
林家老爺子和慧元真人也都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眾人，然後道：“還有哪位鄉親的孩子沒有測試？盡管上來！”
麵對慧元真人的問話，人群中沒有人回答。但人群後麵角落裏的餘小封斜著眼睛瞅著一旁的乞丐老頭，一臉嫌棄的表情。
剛才就是這個叫花子在亂吆喝，人家慧元真人問他他又不回答，這不是明擺著瞎湊熱鬧亂找茬嘛！
林家老爺子臉色有些不好看，今天是看在慧元真人的麵子上才放這些百姓進來，林家做得已經仁至義盡了，末了這些百姓反而在這找茬，真是一群刁民！
“如果沒有人上來，各位就各自離去吧！”
慧元真人的耐心似乎也要耗光了，說完轉身就走。
然而就在這時，意外的一幕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忽然從天而降，越過人群的頭頂像是皮球一樣咕嚕嚕地滾到了內院裏。
“啊……”
那樣東西拖著長長的聲音落到地上，然後爬坐起來，一臉迷茫地看著人群，撓了撓腦袋。原來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看起來像是林府的仆人。
“咦，奇怪，竟然不疼！”
坐在地上的少年在身上一通亂摸，然後一臉驚疑地說道。
“餘小封！竟然是你，你一個下人想幹什麽？”
這時，一旁的四少爺林子豪忽然嗬斥了一聲，林家人這才看清，坐在地上的少年竟然就是四少爺的仆人，那位伴讀書童“餘小瘋”！
餘小瘋被嚇了一跳，這才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在林家所有人和這麽多外人麵前出了洋相。
乞丐老頭從人群外圍露出半個腦袋，看著他咧著一口黃牙嘎嘎笑了一陣。
“老乞丐，你害我！”餘小瘋一指乞丐老頭吼道，沒想到老乞丐立刻縮回腦袋，百姓們回頭卻沒發現他。
“放肆！餘小封，你可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這時，林家座位那邊，一位穿著黑衣的瘦高中年男人忽然嗬斥了一聲。
這是林家大當家，早就煩透了餘小封這個下人，幾次都想把他趕出林家。要不是大管家極力保他，四當家又從中周旋，他早就被大當家給趕出林府了。
餘小封匆忙站起來，衝林家一幹當家作揖道歉，“對不起老爺，我這就走！”
“走？我看你早就該走了！一個下人竟然在我林家大喜之日如此無禮，成何體統！你收拾東西滾蛋吧！”
大當家身邊一位黃綢錦袍的男人說道，他是林家二當家，向來維護大當家。
餘小封臉色一滯，頓時感覺苦不堪言。難道今天真的要被攆出林府了嗎？都怪那個臭要飯的！
這是林府的家內事，其他人不好幹涉。圍觀人群沉默著在看熱鬧，慧元真人也訕訕一笑，退到一邊閉目養神。
“嘿嘿，清玄觀的各位道長真人，既然是招收弟子，為何不一視同仁？道家向來講究上善若水，難道僅因為這名娃娃是個仆人，就視作另類嗎？”
這時，一道聲音忽然傳來，在人群中飄渺不定，讓人猜不到說話之人的方位，但是餘小封卻聽了出來，這正是那位乞丐老頭的聲音。
慧元真人豁然睜眼，表情嚴肅道：“原來是同道中人，既然已經到來，為何不現身？”
眾人左顧右盼，但就連慧元真人都找不出來說話之人，這些普通人又如何能做到？
“出來就算了，老夫隻是路過而已，久聞清玄觀大名，權當看熱鬧了。如果貴真人能替這個娃娃也測試一番，老夫自會心滿意足地離開！”
旁邊一位年輕氣盛的道童上前一步，冷哼一聲道：“你說測試就測試？你以為本觀是大街上賣老鼠藥的，可以讓你使喚來使喚去？”
“哈哈，是不是賣老鼠藥的，一測便知！”
道童眉頭一豎，再次上前一步正要質問，慧元真人一把將他攔住，“退下！”
“是！”
道童滿不情願地點頭領命，瞪著人群方向憤憤地退到後麵去了。
“既然如此，那本真人便答應了。不過本真人對這位同道的身份很是好奇，本真人有個要求，等測試完畢，閣下可否現身相見？”
“嘿嘿，你要是能測出這個娃娃的體質，老夫答應你又有何妨？”
慧元真人目露精光，笑嗬嗬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人群中沒有聲音再傳來，慧元真人將目光落到餘小封身上，上下打量了他一遍。
這個一身灰衣的少年雖然身材瘦小，相貌普通，不過看起來倒有幾分文質彬彬的氣質，不像是個當仆人的命。
人群也好奇地看著他，不明白躲在暗中的神秘人為何非要測試這個不相幹的仆人，是不是有些奇怪？
林府所有人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表情。大當家和二當家都沒再說話，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眼裏驚疑的神情，這個神秘人竟然會傳音之術，內功非同小可，一定是一名高手！所以在沒有弄清楚狀況的情況下，他們萬萬不可得罪這個神秘人。
餘小封的目光在人群後麵搜尋著，臉上表情有些複雜。他不明白這個剛才一直在捉弄他的叫花子為什麽要幫他，其實他對這個所謂的測試挺感興趣的。人人都想加入清玄觀從此不愁吃穿，又過得逍遙自在，他又何嚐不是呢？
但他隻是林家一個小小的仆人，這樣的事，以前他想也不敢想的。
“你過來。”
慧元真人衝他微笑著招了招手，餘小封在人群的注視下，怯懦地上前，被慧元真人抓住了手指。
對方在他手指頭上一抹，他的手指感覺到瞬間的刺痛，緊接著，一滴鮮紅的血滴就被擠到了碗裏。
血滴在水中綻放成一朵猩紅血花，慧元真人看著碗裏的血花一動不動，看了一會，然後麵無表情地移開瓷碗，將銅鏡拿到了餘小封的麵前，準備第二步測試。
“慢著！真人可否先進行第三步，第二步稍後進行？”
“是你在測試還是真人在測試？你這麽愛管閑事，為什麽不自己上來測試？”
這時，那位退下去的道童再次不耐煩地質問道。
人群中沒有回答，慧元真人麵無表情地看了人群後麵一眼，移開銅鏡，然後在餘小封身上摸了起來。
等到他將餘小封全身上下摸了個遍，慧元真人嗬嗬一笑，道：“這位小兄弟的資質和體質都十分普通，甚至還不如大多數普通人。如果照命這一項依然如此的話，他也隻能從哪來回哪去了！”
說完，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他把餘小封拉到銅鏡麵前，在他眉頭畫了一個符號，然後讓他注視著銅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