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給我一把刀試試
傅靳廷有幾分錯愕地看著她,遲疑地問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安謐反問著他,心裏開始冷笑,果然他也知道是他母親動的手。
知道這件事是傅夫人安排的,傅靳廷垂眸掩下眼底的深色,平靜地回答她前一個問題,“不會。”
他怎麽舍得殺了她?
“那你會幫我嗎?”安謐又追問,即使看不到傅靳廷的臉色,也盡量地通過他的呼吸和停頓來分析他的情緒。
傅靳廷覺察出她的語氣變得犀利了起來,心裏悲痛著,沉沉地吐出一口氣,順著她的話問:“你想我怎麽幫你?”
安謐也不隱瞞,直截了當地表達自己的仇恨,“找到她害我的證據,把她送進監獄。”
傅靳廷不由得有些輕嘲地勾著嘴角,如果可以的話他又何必她來說,平淡地回答:“我做不到。”
安謐也沒有祈求他可以真的幫她,她隻是在確認傅靳廷的態度,如果他是站在傅夫人那邊,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地從他身邊逃走。
而他保持了中立,安謐一時有些摸不準他的想法。
“安謐,別做傻事。”傅靳廷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像是警告一般。
“以卵擊石,確實夠傻。”安謐附和著他的話,嘴角勾起了一個自嘲的笑。
“傅先生,接下來又該怎麽辦呢?我連告她都告不贏,難道要等著她把我殺了嗎?”她困惑地詢問著,軟著嗓音求道:“你告訴我下一步該要怎麽辦好不好?”
“她不會再害你了,我已經警告過她了。”傅靳廷安撫地摸著安謐的額頭,一字一頓地承諾道。
“好的。”安謐相信了他的話,臉上的愁緒被一個輕鬆的笑容代替,又開口:“我希望您沒有騙我,昨天晚上的那輛車是衝著我來的對吧?”
傅靳廷被她接二連三犀利的問題弄得都有些頭疼了,誠實地回答:“嗯。”
安謐昨天晚上就有了察覺,可聽到這樣的回答,她的心裏還是升起一股強烈的怨氣,語氣不悅地指責:“你不應該瞞著我,那樣的話我就會在身上多備一把刀子,而不是要死命去奪那個歹毒的武器,被他刺了那麽多刀。”
“抱歉,我隻是不想引起你的恐懼。”傅靳廷低啞著嗓音自責地說道,安謐的話再次讓他的心緒有了一些改變。
這種時候,安謐在乎的卻是他沒把事實告訴他,而不是去指責他沒有保護好她。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安謐突然沉聲嚴肅地說道,有些不耐煩地將視線從天花板上移開,垂眸歎息一般地說道:“我隻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傅先生,我們不是一路人。”
“我可以給你那樣的生活。”傅靳廷擰眉強硬地說道。
“你做不到!”安謐立即反駁了他的話。
“我能做到!”傅靳廷俯身懸在她的身上,字字鏗鏘有力,居高臨下和她對視著,幽邃的眼底是讓人動容的堅定,那種強烈的情緒讓安謐看得都不由得閉上了嘴巴。
“再相信我一次,好嗎?”他用手指輕柔地滑過安謐的臉,用眼神示意她給他一次機會,看起來有些卑微。
安謐眼神閃爍地看著他,良久才冷聲問道:“你……不怕我報複你嗎?”
他該知道安謐有多恨傅家的人,她不可能心平氣和地接受這一場有預謀的災難,她還殺過了人,還有什麽是幹不出來的?他怎麽還敢把她留在身邊?
況且,這一切都是他導致的,他還有什麽臉把她留下?
傅靳廷看著她清澈的眼睛,就算那裏充斥著恨意,他繃緊了下頜,半分不退讓。
“你會嗎?”他問她,眼神很深,似乎帶著探究的意思。
“你把刀子遞過來試試。”安謐輕笑著看著他,還保持著剛才那般輕鬆的態度,就像是在說讓他拿個蘋果給她。
她的笑眼彎彎,格外好看,傅靳廷起身,蹙著眉頭注視了她一會兒,那眼神,就像是在研判她能做到什麽程度。
安謐斜著眼睛同他對視著,臉上終究是沒有了笑意,充斥著一片冷漠。
她的神情轉變得很快,是個人都不會輕易地滿足她的要求,變化多端的女人其實是最恐怖的。
傅靳廷從她的視野裏消失,安謐也移開了眼神望著天花板,心裏急速地盤算著。
恨又有什麽用呢,她什麽都做不了。
直到,她的手被一隻大手拿了起來,一個冰冷的物體被人放入了她的手掌裏。
安謐用力地捏緊了那個物體,捏到後牙槽都死死地咬在了一起,即使看不到,她也知道那是一把刀。
“親手給我遞刀子,傅先生,你對你自己是不是太有自信了?”她猩紅著眼眶,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心裏溢滿了恨意。
她想到自己一刀插進那個男人心髒時的感覺,痛恨和快感急速衝擊著神經,那感覺讓她癲狂。
傅靳廷就站在床邊,沉聲開口:“這是你的要的東西。”
他答應過她,她要什麽,他就滿足她什麽,而現在不過就是一把刀子而已。
安謐一直死死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恨意轉為冷笑,然後眼神變得殘忍冰冷,坐起身揚刀毫不遲疑地插了過去。
她給了他躲避的時間,而他卻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裏。
小刀刺破血肉,噗呲一聲,鮮血從傅靳廷的腹部快速地湧了出來,滴在雪白的地麵上,鮮紅得刺眼,那紅色似乎染進了安謐的眼睛裏。
他隻是痛苦地一蹙眉頭,微彎著腰,眼神發深地看著她。
“不敢相信是不是?”安謐愣了一秒之後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就像一個瘋子,在她的眼裏,傅靳廷就是一個傻子,冷聲嘲諷道:“我之前就說過我恨你,難道你忘了嗎?還以為我會稀罕你嗎?我很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救我回來,死在那裏不是正和你媽的意嗎?啊?”
傅靳廷麵不改色地拔掉了腹部的匕首,然後單腿跪了下去,膝蓋重重地砸在地麵上,那聲響就好像砸在了心髒上麵。
他垂著頭,捂著腹部,鮮血從他的指縫間不可遏製地往外湧,頃刻間血腥味就濃厚得刺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