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會一直陪著她
屋裏隻剩下了安謐和傅靳廷兩個人,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對視著,安謐神色有些無奈,本來想問他怎麽那麽霸道,開口卻成了,“你餓了嗎?”
傅靳廷搖了一下頭,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去。
安謐乖巧地走到了床邊,坐在床沿上。
傅靳廷用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眸色溫和地望著她。
安謐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然後俯身將頭靠在他的身上,眼眶卻有些發紅。
“你怎麽突然不開心了?”傅靳廷大手放在她的腦袋上,關心地問著。
安謐神色頓了一下,沒想到他竟然注意到了自己的情緒,心裏突然有些感慨。
她猶豫了一下就老實地說道:“我隻是不知道該不該去問你那些事情。”
“什麽?”
“你為什麽做手術的時候都不告訴我?”安謐抬起頭來,眼神直直地盯著他,像是要看見他所有藏著的想法。
傅靳廷沉默了許久,麵上的溫柔漸漸地褪了下去,見安謐執著的樣子,他認真地說道:“我明天早上要去處理很重要的事情。”
安謐好看的眉頭都快要擰成一個結,坐直了身體,鄭重地看著他,“我問的是你為什麽不和我商量。”
傅靳廷和安謐對視的眸光遊移了一下,因為他從來都不會畏懼任何人直視的眸光,安謐看出了他細微的無措,這讓安謐心又涼了一分。
他明明知道這樣做會讓安謐傷心,可他還是做了。
安謐將視線轉向了窗外,平息了一下情緒,才又回過頭來,嘴角強自勾出體貼的弧度,輕聲說道:“我一開始就猜到你會有些事情不能告訴我,所以我也能理解,所以你如果不能跟我解釋的話,那就不解釋,也沒關係。那你就好好地忙你的事情,等你什麽時候想跟我說了,我再去聽。你也別糾結了,好好養傷吧。”
她想到了什麽,又輕鬆地問道:“對了,明天早上幾點走?”
傅靳廷試圖去分析安謐的情緒,看了她一會兒才答道:“十點。”
安謐點了點頭,然後沉默著走到了病房的沙發上坐下,拿起圓形小茶幾上的書,自顧自地翻看著。
她沒再去問任何的話,表麵看起來似乎是已經釋懷了,可心裏的芥蒂還是很深,隻是她不再去表達,因為表達完了之後也不能被很好的解決。
人們常說性格是需要磨合的,安謐也覺得這句話說得很對,所以她現在隻能多體諒一點傅靳廷,也多克製一點自己的脾氣。
傅靳廷也看得出安謐在生氣,劍眉蹙著,突然覺得有些傷腦筋,他該怎麽辦?
安謐晚上看了一會兒困得在沙發上睡了過去,睡到半夜的時候突然被噩夢驚醒坐在沙發上久久地發呆,額頭上的冷汗打濕了額前的碎發。
夢境裏,舅舅貼著車窗死去的畫麵出現在了各大報紙上,滿世界都貼著帶著施傲青被槍殺消息的報紙。安謐奔跑在各處,瘋狂地去撕那些報紙,可怎麽都撕不完,她撕到手指頭都在滴血,撕到一整隻手都要磨掉了,她不想放棄,最後卻聽到人們口口相傳的都是施傲青被殺的消息,畫麵又突然回到了出事的那一天,舅舅對她說想要看她開開心心的樣子。
安謐心口窒息般的疼痛,整個人都在沙發蜷成了一團,在黑暗裏哭得不能自已。
“阿謐……阿謐……”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著自己,安謐將頭從腿上抬了起來,淚濕了一張臉朝著前麵看了過去。
黑暗裏隻有一點的微光從病床那邊傳過來,因為那裏有小夜燈,不過那個夜燈暗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滅掉。
“阿謐,過來。”
安謐借著那一點微光,像是在沙漠裏看到綠洲的人,手忙腳亂地奔了過去。
她投進了傅靳廷的懷裏,無法自拔地哭泣著。
“做噩夢了?”頭頂傳來熟悉沉穩的嗓音,聲線低沉悅耳,像是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我想舅舅……”安謐哽咽著說著,心像是被人用手狠狠地揪了起來。
傅靳廷輕拍著她的後背,臉貼著她的頭發,溫聲說道:“我會陪著你的。”
“你要一直陪著我……”安謐手拽緊了他的衣服,身子一抖一抖地抽泣著,脆弱的樣子隻會在黑夜裏毫無保留地展現出來。
這些天她屢次從噩夢中驚醒,半天還尚且能偽裝一下自己還好,一到晚上就開始不自主地抑鬱,整個人都被噩夢折磨得渾渾噩噩。
她就像是被黑暗中一個東西不停地推著往前,有個聲音不停地在催著她去替舅舅報仇,催著她再去見舅舅一麵,亦或許這不是別的東西,而是她的潛意識在折磨和懲罰自己。
安謐都要被折磨得瘋掉了。
傅靳廷大手輕撫著她的頭發,語氣裏帶著捧在手心裏的憐惜之意,應道:“好。”
安謐稍稍找回了點理智,吸了吸鼻子克製了一下,軟糯糯的嗓音哽咽著說道:“你明天要早點回來……”
“好。”
“你快把你手上的事情都忙完吧,你說了要帶我出去……”
“都聽你的。”傅靳廷眸色複雜了幾分,依舊順從地答道。
安謐這下才好像滿意了下來,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用力地將他抱緊,然後就賴在他這裏不走了。
傅靳廷將安謐攬進了懷裏,用被子將她蓋住,呼吸深長了些,沉思著。
過了片刻,安謐又帶著鼻音,軟軟地問:“傅先生,明天幾點回來?”
“四點。”
安謐忍不住地就想問,雖然她之前才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不要多問,“你明天去哪裏?”
似乎隻有得到確切的信息,她才能安心一點。
傅靳廷菲薄的唇閉緊了一點,才又啟唇答道:“公司。”
安謐聽不出他說謊的痕跡,她隻是乖巧地點了點頭,不過下一秒又問:“你們公司怎麽會這麽忙?難道就不能請兩天病假嗎?”
傅靳廷一一回答道:“最近有很重要的業務,公司需要我留下。”
安謐不滿地歎了一口氣,在他身上蹭了蹭眼淚,低聲呢喃道:“錢已經夠了,別拚命了……”
“等這件事忙完,我就留在家裏陪著你。”傅靳廷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溫柔地說道。
“什麽時候能忙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