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冷血鐵心腸
妖皇太一是英雄嗎？答案是毫無疑問的。
在這天地之間，所有的先天神聖都不將那些後天生靈們放在眼裏，對那些後天生靈們為所欲為，予取予求的時候，妖皇太一是最先正視那些後天生靈，而不是將這無數的後天生靈視作草芥的先天神聖之一。
在白術穩定天南局勢的時候，妖皇太一孤身一人遊走於天地之間，而後數百位先天神聖跟隨他一起穿過巫族的圍追堵截，在一路跋山涉水而至天南，這便是妖皇太一個人魅力最大的體現。
一個有擔當，有理想，有願意對人坦開胸懷，願意先將信任交給他人的人——在天地之間，這樣的人，可以說是最具有感染力的人。
白術相信，就算是到了這一劫的最終，就算是那些妖神們都預見到了自己的死亡，這些妖神們也依舊會毫不猶豫的舍棄自己的性命，去追隨妖皇太一，與他一起搏上一搏，試圖從那不可能當中，殺出唯一的一線生機來。
“奈何，我不願意成為這樣的存在啊！”白術的衣袖籠下，將他的雙手都蓋在其中，然後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扼住右手的脈搏，似乎是打算以這種方式令他的血液重新變得冰冷一般。
“妖族，是我的理想嗎？”
“不是！”
“那我願意與妖皇太一為伍，一路追隨於他，為他奮死嗎？”
“不願意！”
“妖族長存於天地，對你而言，弊大於利還是利大於弊？”
“弊大於利”
心頭接連三問三答之後，白術血液當中的熱量，終於是被他一點一點的抽離出來，然後他的腦海當中，再次變得冰冷一片。
“信任，是這天地之間最毒的毒藥，其毒性之強，更甚於時間！”
“我不確信我以後是否會願意為妖族而死，但我可以確定，就現在而言，妖族也好，太一也好，都隻是我的工具和棋子而已！”白術心頭驚醒著自己，良久之後，他才終於是回過神來。
不得不說，英招這樣一位太乙道君，為了妖皇太一的理想，為了妖族內部的安穩甘願舍棄自己的道途，自絕於白術麵前的行為，對白術的衝擊，實在是太大太大！
他不由得想起了另一個和妖皇太一類似的人。
——上清道人。
雖然白術並不喜歡上清道人對自家弟子近乎於完全放養的行為，但白術卻不得不承認，在妖皇太一之後，上清道人的感染力，便是這天地之間的獨一檔！
上一世的記憶當中，封神量劫的終末，四聖聯手的事實，就擺在上清道人的麵前，擺在上清道人門下每一個弟子的麵前，也擺在那些‘唯利是圖’的玩家們麵前，那個時候，這天地之間，但凡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一場封神量劫，上清道人已經是一敗塗地。
但就算是如此，上清道人也依舊是取了誅仙四劍，在界牌關擺下誅仙劍陣。
而他麾下的那些‘放養’的弟子，以及那些玩家們，明知此去必敗，必死，也依舊是一路追隨於上清道人的背後，然後在那聖人級別的大戰當中，化作飛灰……
……
“好了。”看著還拜倒在自己麵前的英招，白術的聲音當中也多出了幾許無奈，“堂堂一位太乙道君，西海妖帥，卻是這般做派，傳了出去，妖族的麵子往哪裏擱？”
“我在這西海數十萬年，你英招是個什麽人，我難道還能不清楚？這種私自截斷信息之事，有哪裏是你能做得出來的？”
“你也不要替我們妖皇陛下攬過，依我之見，隻怕是這位妖皇陛下在察覺到了星空之界的存在以後，便是直接召集了一眾太乙道君們商議星空諸事，而那些太乙之下的修行者，因為要閉關修行以突破太乙道君之故，妖皇陛下便不曾通知這些人——至於說為避免消息走漏，以這位妖皇陛下的心胸，以他對諸位妖神妖聖們的信任，他又怎麽可能想得到這一點？”
“無非就是你們這些太乙道君們順水推舟，定下了唯有登臨太乙方可登臨星空之決議吧。”白術搖了搖頭，言語當中，對妖皇太一充滿了信心。
“殿下明鑒。”見白術的言語當中，並無對妖皇太一，對妖族的怨氣，妖帥英招這才是稍稍的放了些心，然後繼續追問道，“敢問殿下，這星空之事，殿下是如何得知？”
“你當真以為星空的消息是別人告訴我的不成？諸位太乙道君們合力，將星空的消息給藏得密不透風，又哪裏是外人能夠知曉的？”白術伸手將英招給扶了起來——英招的經絡當中，空空蕩蕩，連絲毫的法力都不存在，就好像他已經是化作了一個凡人一般，顯然，他之前說的自絕以贖罪並不是他的虛言。
“天地之間，靈性最重，最有利於獸類啟智開靈的力量，又豈止是那星月之華？”
“你當我為什麽要在妖皇陛下前來問計的時候，建議他從那星月之華入手？”白術的臉上沉凝若水。
“殿下的意思是，你早就察覺到了那星空之界的存在？”聽著白術的話，英招的臉上也是露出了驚愕無比的神色。
一切都說得通了——我就說，那星空之界的存在，明明就被我麽那這樣的死死的，滴水不漏，消息又怎麽會傳道殿下的耳邊，原來，是殿下一早就知曉了那星空之界的消息。
英招心中恍然大悟。
“可殿下，你既然早就察覺到了星空之界的存在，又如何不早早的告知於我等？”英招迷惑不解的問道。
“這個問題就好像你之前問我，為什麽不留在妖族當中一般——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數十萬年之前，就已經告訴你了。”
“我有我的苦衷！”白術的神色變得黯然起來，“而且最重要的事，星空由妖皇太一發現，這個‘事實’對於妖族而言，是最為有利的！”
“好了，現在可以說一說了吧，隱藏星空之界的存在，是哪個混賬玩意兒的注意？”有片刻之後，白術才是搖著頭，問起了封鎖星空這決策的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