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初到俱樂部
人的一生會有很多機會,機會和困難同時存在。
有能力的人抓住機會,解決困難,拿到結果;沒能力的人畏懼困難,喪失機會,尋找借口。
都說人要拚一把,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實力和勇氣,這個和機會無關。
高爾夫球俱樂部是一家比較高級的會所,占地麵積兩萬多平米,它和北陵賓館一起占去了北陵公園東門將近三分之一的麵積。那時候能在北陵公園那裏建俱樂部或者賓館,隻有兩種人可以做到,一種是政府行為——政府有那個權力;另外一種就是非常有實力有背景,甚至可以影響到政府的人。除了這兩種人,別人是沒有能力在北陵公園裏建俱樂部或者賓館的。
現在北陵公園申遺成功,這些娛樂場所和設施已經全部拆除,就連裏麵的一些小賣部都沒了,北陵公園徹底恢複到了原來的樣子。
來到俱樂部門口的時候,黃師傅和一個年輕人已經在那等著了。
我上前對黃師傅說:“黃師傅,你們早到了吧。”
黃師傅說:“也剛到。”然後指著他身邊的年輕人說:“這是小張,張浩,我徒弟。”
我衝張浩點頭,說:“張哥好。”
張浩衝我笑了一下,點點頭,問:“你是譚子?”
我說:“是。”
這時候從俱樂部裏走出一位四十多歲經理打扮的中年人,老遠就衝黃師傅擺手,黃師傅也朝他招手。那人來到門口,門口的保安敬禮,說:“杜總好。”
杜總衝保安點下頭,就領我們進去了。
黃師傅和杜總去了總經理辦公室,我和張浩坐在大堂等著。
第一次到這麽富麗堂皇的地方來,坐在大堂接待用的真皮沙發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一個接待用的大堂就比烤肉店整個店麵都大,看裝修就想這要是拿裝修大堂的錢裝修烤肉店能裝三個到四個烤肉店,太他媽的有錢了。
二十左右分鍾,黃師傅和一位穿著廚師服的年輕人過來,那個廚師看著也就二十七、八,不到三十歲,一看就是廣東人。
黃師傅介紹說:“這是行政總廚,阿發。”
我和張浩衝阿發點頭握手。
然後就是進到廚務部登記,領工裝,進廚房。
廚房很大。剛進來的是粗加工間,過了粗加工是青菜間和洗消間,然後是涼菜和鹵水操作間,之後是粵菜操作間,粵菜操作間隔壁是東北菜操作間,東北菜和麵點是鄰居,就隔著一道玻璃牆。
東北菜廚房有兩組灶台,兩組砧板操作台。四開門冰櫃三組,青菜架子一組,煲仔爐、地燙爐都有,設備設施齊全。畢竟是大酒店,啥都到位。
黃師傅和張浩負責炒菜,我負責砧板切配工作。
剛來,先打開冰櫃檢查裏麵的原料。裏麵原料不多,有的原料看上去已經很長時間了,問黃師傅怎麽處理,黃師傅說先保管好,等他和阿發溝通一下再說。
把冰櫃檢查完,開始和張浩一起收拾衛生。
張浩三十四歲,少白頭,右腿稍微有點瘸。他是黃師傅的第一個徒弟,黃師傅和他父親是老戰友,他父親是國安局的,家庭條件很好。他考大學的時候成績不好,沒考上,在家又不好好呆著,總是出去和一些朋友喝酒鬧事,於是就被他父親送到黃師傅手裏,拜黃師傅為師,開始學廚師。他對炒菜倒是很有悟性,菜做的很好,尤其是粵菜,做的不次於廣東師傅。同時他還非常健談,屬於自來熟的那種,見到誰不出三分鍾就能找到話題,和人家熱熱乎乎的嘮到一起去。
張浩說:“譚子,師傅說你老能幹了,一個人配菜能供三個師傅炒菜。”
我說:“沒那麽厲害,那都是小飯店。”
張浩說:“那也挺厲害,師傅說你還能打架,在玫瑰飯店把一個酒蒙子打了,打的老利索了。”
我說:“我可不能打架,那天是個酒蒙子喝多了。”
張浩說:“我之前願意打架,看我這條腿沒,就是打架打的,幹瘸了,要不然我就當兵去了。我老叔是北京軍區的,都聯係好了,沒成想一頓幹架,腿瘸了,當兵當不了了。”
我說:“當廚師不是也挺好的。”
他說:“我這是讓我爸逼得沒法,腿瘸,幹別的幹不了,就把我送黃師父那,拜他為師跟著學炒菜。我要是腿不瘸,說啥也不幹這個,早當兵去了。”
我笑笑,接著幹活。
張浩問我:“譚子,你有師父沒?”
我說:“沒有。”
張浩有點不相信,問:“一直沒拜過師?”
我說:“沒有。”
他說:“你得拜個師,幹咱們這行的得有個師父,知道不。”
我點點頭。
他接著說:“廚師必須得有門有派,一出去你得報出門戶來。”
黃師傅聽著了,說:“屁那個門戶,一天天就整沒用的,菜炒的不行有門戶:“師父天天罵我,我說啥都不對。”
我說:“幹活就對了。”
上午東北菜這邊就來了一個菜——“幹炸蟹鉗”。
做完之後我問黃師傅:“黃師傅,這地方不忙呀?”
黃師傅說:“這就是個會所,不怎麽忙,一般的情況客人點的大部分都是粵菜,還有粵式早晚茶,咱們這邊的菜不是很多,我正研究著出幾道菜看看啥樣。”
我說:“那就看看吧,反正都來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是到員工餐廳吃的,幹了四年飯店,頭一次不用自己做工作餐,吃現成的,想想也是挺美的。到員工餐廳的時候總廚阿發領著我們每人辦了一張就餐卡,裏麵有一百八十塊錢,打飯的時候就劃卡,有四樣菜可以選擇,價錢不一樣,最貴的三元,便宜的一元,主食米飯五毛錢。
員工餐廳有烤肉店的大廳那麽大,很多員工都在裏麵吃飯,其中還有五個外國女的,看上去應該是俄羅斯人,穿著非常暴露。
我問張浩:“張哥,這還有外國人在這工作?”
張浩說:“你是啥也不知道,你知道這些女的是幹啥的嗎?”
我問:“幹啥的?”
張浩說:“是小姐,都是高級小姐,這裏啥地方,都是有錢人來的地方,到這一般的都找外國小姐,知道這叫啥嗎?”
我問:“叫啥?”
張浩說:“這叫報仇雪恨,八國聯軍的時候他們沒少禍害中國人,這回咱們中國人也找找外國小姐,以牙還牙。”
我笑笑,問他:“你看這幾個外國女的,是哪國人?”
張浩說:“這上哪看去,看著像俄羅斯的,說不準是烏克蘭的,白俄羅斯的,也興許是新疆的,這幾個地方的人長得都差不多一樣。”
吃完飯,阿發領著我們到了寢室樓,找寢室管理員開了一個房間,裏麵有四張床。阿發跟黃師傅說:“黃師傅,你們就在這屋休息,走的時候不用鎖門,有保潔來打掃衛生,錢呀什麽的最好隨身帶好,以防萬一,你們休息,我回去了。”
阿發走後黃師傅說:“以後這屋就是咱們休息的地方,晚上不願意回去可以在這住。”
張浩說:“條件還行,要是刮風下雨我就不回去了。”
黃師傅說:“你最好回去,少在這住,就你,晚上不一定幹啥去。”
張浩就笑,說:“我能幹啥去,都三十多歲了,孩子都有了還能幹啥。”
黃師傅說:“這裏玩的地方多了,遊泳館、棋牌室、還有遊戲室,都是玩的地方,你還是少去,那地方都是高消費,就你掙得那點錢都不夠一晚上花的。”
到了晚市,我們東北菜這邊還是不怎麽忙,炒了五個菜,到八點的時候就下班了。
黃師傅說要是想在這裏吃飯,就到員工餐廳去吃,劃卡就行,要是不吃飯直接就可以走了。
我們三都不吃飯,直接下班回家。
晚上回到家林燕還沒睡,看我回來,問:“今天咋這麽早回來?”
我說:“俱樂部下班早,八點就下班。”
她問:“那你吃飯了嗎?”
我說:“沒吃,不餓,一天也沒幾個菜,閑著了。”
林燕說:“你去的這個俱樂部我知道,我好幾個同學就在那裏當服務員,還有當傳菜生的。”
我說:“是嗎,俱樂部條件挺好,在那幹活應該挺舒服。”
她說:“舒服是舒服,別到時候不開工資。”
我說:“不能吧,那麽大的俱樂部還開不出工資來。”
她說:“大咋的,不掙錢一樣開不出工資。”
我一想也是那回事,說:“先幹幹看吧,要是真開不出工資就不幹了。”
林燕說:“聽我同學說她們都兩個月沒開工資了,效益不好,還聽說他們董事長可能被抓起來了。”
我問:“是嗎?你頭兩天咋沒跟我說這事?”
林燕說:“我也是知道你去那幹活才給我同學打的電話,之前也不知道。”
我說:“哦,都來了就先幹著吧。”
林燕突然問我:“你們那是不是有個廚師長是廣東人?”
我說:“是,叫阿發。”
林燕說:“那就對了,我同學李春洋是廚師長對象,李春洋在我班最漂亮了。”
我說:“哦,怎麽還找個廣東人?”
林燕說:“人家是廚師長,掙得多,聽說一個月掙一萬塊錢呢。”
我說:“是嗎?等哪天的,我也掙一萬。”
林燕說:“你不用掙一萬,掙五千就行。”
那時候做粵菜的廣東師傅掙的確實多,一般的都得一萬塊錢一個月。相對於人家一萬塊錢我的一千二就顯得微不足道。
人比人得活著,貨比貨得留著。
隻要自己好好幹,總有一天也能掙到一萬塊錢一個月,那都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