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熱鬧的清源茶樓
“老爺，你真的就讓他這麽走了，你怎麽舍得？”老夫人望著嶽風離去的背影，滿臉失望的望著裴度。
裴度歎道：“瓊英，你的心情我怎會不知，但這事總有個過程，你要給他些時間。”
“方忠，你還愣在這裏幹什麽！還不快跟過去，照看好我的‘議兒’！”老夫人心裏充滿了擔心……
“你去吧，給他能給的一切！”裴度忽然吩咐道。
方忠稽首道：“老奴明白！”
隨著方忠快步離開，偌大的客廳裏隻剩裴度夫婦二人，忽然變得冷清了起來……
方忠實在想不明白嶽風為什麽不認祖歸宗，在他看來，能夠作為裴度的兒子，絕對是一件榮耀萬分的事，怎麽有人會拒絕！
“難道真的是我弄錯了？可是夫人所說記號在他身上都一一驗證了，怎會還有差錯？”
方忠看著前麵一瘸一拐艱難行走的嶽風，也顧不得再想，連忙跑上前去，扶著嶽風道：“少爺，您慢些！”
方忠的稱呼改的很快，聲音的也很自然，但嶽風卻有些不適應了！
嶽風正色道：“方總管，我不是說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嗎？”
方忠倒不在意嶽風的臉色，語氣平和道：“隻要是老爺和夫人認定了的事，那絕不會錯的，少爺你在外流落多年，一時難以接受，老奴明白，但總有一天，少爺會和老爺、夫人相認的，這是老天爺注定的事！”
嶽風道：“如果沒有那一天呢？”
方忠聞言，吃了一驚，有些激動道：“少爺怎麽能這麽想！絕不會的，不會的！”
這事一時半會兒說不出個結果，嶽風也不再爭辯，反正他是接受不了一下子成了別人的兒子，更何況還差了一千多年！這說出來，誰會信啊！
盡管認了就撿了一個天大的餡餅，從此吃喝不愁，要什麽有什麽？但他以前撒的謊該怎麽圓？一旦裴度讓他寫兩篇文章，再進京趕考，到時候露餡了該怎麽辦？裴度該怎麽看他？
這是嶽風心裏的結，也是為什麽到了那般境地，他也不敢撿這個“餅”的原因！
“看來這裏是待不下去了？以後又該何去何從呢？”
“唉！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身無分文，以後可怎麽辦啊！”
“要是早點讓張旺拿些冰出去賣就好了！唉……”
一路上，嶽風自顧自的低頭苦想著，竟沒有發現方忠已將他帶到了另一條路，等他回過神來，方忠已推開了一扇門道：“少爺，這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房間，雖然十餘年過去了，但不管到那個地方，夫人總是命人為你留一間房，時常打掃，想著有一天你回來了就可以住，你看……”
嶽風抬頭望去，不禁被門內的景象給驚住了，一張鋪著繡花桌布的圓桌，桌後不遠處擺著一張香案，香爐正往外冒著煙，煙霧後是一張畫像，也不是畫的是“先師孔子”還是別的什麽人物……
“方總管，我還是回後廚去吧！”嶽風不敢再看，他怕到時候忍不住住了進去。
方忠一臉疑惑道：“少爺是有什麽東西落在後廚了嗎？”
嶽風道：“方總管，我想等會兒就離開了！”
“離開？少爺要到哪裏去？”方忠一臉驚訝，他已經知道嶽風在洛陽並沒有住處，離開了裴府，他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
“我也不知道！但我是時候該走了……”嶽風很是無奈，他才安定下來不到五天！
他忽然開始後悔：“那天晚上為什麽要逞能！”
但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如果有，他也寧願在來大唐的第一天吃！
“少爺真的要走？”方忠還是難以相信。
嶽風點頭道：“是的，我已經想好了！”
見嶽風鐵了心要走，方忠道：“少爺可有什麽需要老奴幫助的嗎？”
嶽風忽然笑道：“請方總管帶我去後廚，我不認得路……”
……
後廚裏依舊忙得熱火朝天，沒有人知道嶽風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是方忠來得太勤，他們感到有些不對勁罷了……
嶽風進來的時候什麽也沒帶，現在也沒什麽好收拾的，他本來可以直接離開，但他卻還在等，等一桶冰，一個人！
冰還未成，人已先到。
嶽風一見到張旺，便開門見山道：“張大哥，我就要走了，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嶽風的話讓張旺有些疑惑：“兄弟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嶽風解釋道：“我要離開裴府，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幫我賣冰，你不是說兩桶冰就能當府裏一年的工錢了嗎？”
張旺有些為難道：“這……恐怕不行！”
嶽風疑惑道：“為什麽？”
張旺道：“兄弟有所不知，我們是府裏買的奴隸，未脫奴藉，怎敢離府！”
奴隸！這兩個字在嶽風的認知裏，不應該是早已消亡了的嗎！怎麽在後世引以為傲的大唐，還有奴隸製度存在！
嶽風忽然愣住了，他不知道沒有張旺，該怎麽去做第一筆生意！他頓時沒了主意……
喝完了兩壺茶，冰總算結成了……
沒有告別，沒有送行，嶽風悄然離開！
午後，暑氣正盛，嶽風提著冰桶，一瘸一拐的在洛陽街道上走著……
沒有張旺幫忙，他隻有自己去找買家，但他對洛陽根本不熟，隻記得在南市有個很大的茶樓。
“冰水在茶樓裏應該很好賣吧……”嶽風如是想著。
差不多幾百米的距離，嶽風倒像是走了好久！
“‘清源茶樓’這個名字倒是不錯。”嶽風站著茶樓外麵，盯著門匾嘀咕著。
“小二，再拿一壺茶來！”
“好勒，來了！”
“聽說鄭注治好了陛下的風疾，從此可算是飛黃騰達了！”
“早知道我也去學醫了，讀什麽子曰詩雲！”
“你若是真想學醫，不如趕緊去將‘草還堂’修繕一番，李大夫或許還能收你做個關門弟子，在這裏喝茶，恐怕難咯！”
……
“你說他那桶裏裝的是什麽，怎麽還在冒煙？”
“這還用猜，肯定是什麽熱食！”
“是嗎？我可覺得不像！”
“那你說是什麽？”
“我雖然不知道，但肯定裏麵不是熱食，你什麽時候見過熱食像這樣冒煙的？”
“喂！拿桶的，過來一下！”
……
嶽風自顧自的朝櫃台走去，根本沒有搭理那叫他的人！
嶽風將桶放在地上，朝櫃台旁的小二問道：“請問你們掌櫃的在嗎？”
那小二聞言，朝他身後的布簾喊道：“掌櫃的，有人找！”
“老三，你還真說對了，這裏麵裝的不是熱食，是冰！”忽然，嶽風的身後傳來一個粗獷的聲音！
一個“冰”字，引起了嶽風的注意，他下意識的往左腳邊看去，他的桶竟不翼而飛了！
他猛地回頭，便看到他的桶放在一張桌子上，桌子旁已圍滿了人！
“這冰成色可真好，連一點雜質都沒有，不知是從哪裏得來的！”
“前幾日北市有人賣冰，聽說像這麽一桶，足足值一百貫！”
“多少？這東西值這麽多錢嗎？”
“我看這一桶還不止呢！”
“劉大，你還不快給人還回去，小心惹禍！”
……
嶽風本來還擔心那桶冰拿不回來了，聽到眾人的議論，他才鬆了一口氣，心想：“幸好是在天子腳下，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
果然，那劉大聽了旁人的話，將桶還了回來，還賠禮道：“在下一時好奇，還請兄台勿怪！”
“是誰人找我？”
就在這時，一個清澈悅耳的女聲從嶽風身後傳來，在這嘈雜的環境中竟聽得格外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