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萬事開頭難
回去之後，嶽風和王渾一群人便將裝訂好的書分出一半，運到了茶樓，還將已做好的門匾和兩個條幅也一同帶了去！
萬事俱備，隻等第二日清晨，便可開業了！
一晚上，嶽風想著書店開張，一直激動得難以入眠，聽到清晨一聲雞鳴，嶽風便蹦了起來！
清晨的清源茶樓裏雖然沒什麽人，但這裏也是在南市的大道邊，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已十分熱鬧！
嶽風和眾人從茶樓裏將書搬出，整整齊齊的放在架好的木板上。
從茶樓裏搬出這麽多書，難免讓人感到奇怪，路上行人漸漸開始討論了起來：
“今天又不是什麽曬書的日子，他們搬這麽多書出來幹嘛？”
“如今這世道真是奇了怪了，一個茶樓裏倒有這麽多書！”
“你看那門匾上寫著“育才書店”，難道這裏不開茶樓，要改成書店了不成？”
“‘育才’二字倒是不錯，隻可惜當今書價如此昂貴，有幾個人買得起書！育的‘才’不過都是些豪門富戶的子弟！”
“要是茶樓真改了書店，杜玉娘可就要賠慘了！”
“她賣冰賺了那麽多錢，一時半會兒可賠不光！”
……
一陣忙活，嶽風總算將書全都搬了出來，隻見他手拿銅鑼，連敲三下。
“咚！咚！咚！”
行人的目光被鑼聲吸引，不約而同的投向剛擺好的書攤。
“是他？”
“你認識？”
“怎麽？你還不知道？聽說杜玉娘賣的冰就是從他那裏來的！”
“他這是要做什麽？”
“這我哪知道，看看再說！”
……
隻聽嶽風高聲道：“諸位賞光一看，在下榮幸之至，我有一言，請諸位靜聽。”
見眾人望著他，嶽風道：“我大唐立國兩百餘年，如今雖稱中興，但比之貞觀、開元之極盛之日，還是差之遠矣！而究其緣由，無非是國運日衰，人才日少。而何以人才日少？蓋因戰亂連連，生靈塗炭，百姓衣食尚不能無憂，加之書價昂貴，又何談讀書成才！”
“這人是什麽來曆？怎麽說話這麽大膽！”
“他說話雖大膽了些，但總的來說還是貼切的！”
“以前聽人說起開元、天寶之事，的確讓人豔羨！”
“隻可惜如今要想再複開元之盛，恐怕明皇複生，亦是不能啊！”
“可這和他一介小民有何關係！”
“且看他接下來要說什麽？”
……
嶽風又道：“今日在下開此‘育才書店’，隻有一個宗旨，諸位請看！”
話音一落，王渾和王巡便將兩個條幅放下。
隻見條幅上麵寫著“惟願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
嶽風又道：“在下以為，要使國運再複貞觀、開元之時，也並非不能，隻要廣育天下英才，使其為國所用，何愁國運不興！而在下開這‘育才書店’，便是要使天下學子都能買得起書，得以成才！”
“當年開元之世，人得盡其才，民得享其利，哪像如今，唉……”
“他若真能說到做到，倒也算是為天下學子盡了一份心了。”
“隻怕是商人嘴臉，心口不一啊！”
“我倒想看看他這書怎麽賣！”
……
嶽風指著書攤道：“凡聖人之所教下，皆是出自這四書五經九部書，天下之學子所學，皆始於這九部書！今日我書店開業，賣的，也正是這九部書。”
嶽風稍一停頓，又道：“隻是在下的賣法有些不同，首先這書價是根據每部書的字數而定，這裏以《論語》為例，書中共有一萬四千餘字，定價十五文，約為一千字一文錢。”
此言一出，頓時引起了軒然大波：
“十五文一本，怎麽會這麽便宜？”
“要知道蘊華書店一冊《論語》可足足要一百五十文，整整貴了十倍”
“若真是這個價格，我今天也湊個熱鬧，買幾本回去。”
“若我沒有聽錯，這簡直就是一大善舉啊。”
“真看不出來他年紀輕輕，竟有如此胸懷！”
“難道他有神助，怎能將書價降到如此之低！”
……
嶽風又敲了一下鑼，高聲道：“書價之所以如此便宜，自是為了照顧貧寒之學子，為防有投機之徒，倒賣書籍，從中牟利。凡從本店所購書籍，皆印有售價以及出處。另外，今日本店開張，預備書籍不多，凡購書者，每種書最多隻能買兩部。”
隻聽人群中議論道：
“人家做生意都是拚命想要多賣一點，他怎麽還不準多買，不是傻嗎？”
“正是這一點，才說明他是實心做事！”
“蘊華書店的書那麽昂貴，真不知道賺了多少黑心錢！”
“自古商人重利，他倒完全不像個商人！”
“咱們買兩部回去給方總管匯報嗎？”
“這還要問嗎！”
……
嶽風又道：“現在，諸位若是有意想要買書的，便可以進店挑選了。”
“聽他說了這麽久，還沒見到書是什麽樣子的，走，咱們去看看。”
說話的是兩個書生模樣年輕人。
有了這兩人帶頭，一下子便有十幾個人擠在了書攤前，挑選了起來。
“字跡清晰，排版有序，這書倒是不錯！”
“咱們買些回去給老師瞧瞧？”
“攤主，我們買這兩本書！”
……
但大多數的人，都是走馬觀花，見嶽風不再說話，也就漸漸散了。
這樣的情況並不奇怪，畢竟現在的很多人還沒有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
一日過去，黃昏降臨，嶽風看著書攤上剩下的書，就像是被人扇了兩耳光一樣沮喪，一千多冊書，到現在隻賣出去兩百多本，隻賣得堪堪兩貫錢。
人人都說開門紅，但嶽風開門卻並沒有紅，而且可以說是相當慘淡了。
不僅嶽風鬱悶，所有人現在看起來都垂頭喪氣的，他們已沒有了之前的幹勁，現在都有些無精打采。
嶽風深知萬事開頭難，這時若是放棄了，那就永遠沒有辦法成功。
但接連幾日，書攤的生意都不怎麽好，最差的時候，竟然一天隻賣出去幾本，嶽風的心情十分失落，時不時的在南市閑逛。
這一日，嶽風正走到蘊華書店外不遠，準備去挑兩冊書回去拿回去印，還沒進門，便聽兩個書生聊到：
“最近清源茶樓外擺了一個書攤，叫什麽‘育才書店’，書倒是便宜，就是太少了點，都沒有想買的書籍。”
“那書店的掌櫃倒是個有心之人，隻是遇到這樣的世道，恐怕他這樣做會得罪人的啊。”
……
這兩人的對話引起了嶽風的注意，書攤的書的確太少了，要想有人光顧，必須得品類齊全！至於得罪人，他並不覺得賣幾本書，會礙著誰的事！
而且隻要他行得正坐得端，他怕什麽呢！
這兩人說的雖然是閑談，但嶽風卻聽了進去，他想現在雖然生意不好，但總還有人記得這家書攤，超低的價格，已經深入了人心。
隻要他能慢慢豐富品類，滿足各類人的需求，那麽書攤的生意自然會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