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嚴肅的公堂
“那縣尊想要草民怎麽做?”
嶽風雖已放棄了爭辯,但卻要讓這縣令落個‘以官欺民’名聲,畢竟衙門口還站著許多百姓。
吳知遠臉上閃過一抹得意的笑容,正色道:“不是本縣想讓你怎麽做,而是你該怎麽做!難不成今日倒是本縣在威逼你麽!”
他已做了十年官,憑著各路關係,才破格當上了個正五品上的京縣縣令,嶽風的那點小心思,他怎會看不透!
嶽風望著堂上的老狐狸,無奈道:“也罷,草民無話可說,願照價賠償。”
吳知遠微笑道:“這就是了。秦掌櫃,酒樓損失,按價需賠償多少?”
“需賠五……五千貫!”
秦掌櫃的眼神裏忽然閃過些許同情之色,話語間有些猶豫。
五千貫,這明顯是高於實際的,要知道嶽風住的房子才不過買成兩千貫,豐泰酒樓看上去被燒了一半,但實際上就是露在外麵的木材裝飾被燒毀,重新修葺,怎麽樣也要不了五千貫!
嶽風皺著眉頭盯著秦掌櫃,眼中滿是質問,但秦掌櫃已經低下了頭,根本不打算抬頭。
“嶽風,你可認賠?”
吳知遠握驚堂木已經蠢蠢欲動!
爭辯的念頭一閃而過,嶽風便自覺地認命了。
在這裏,爭辯怎會有用!
“不就區區五千貫嗎?我賠給他便是!”
嶽風忽然間忍痛直起了腰,大聲回話,像是在告訴他們,終有一天他會找回場子的!
嶽風一臉無所謂的神情,讓吳知遠不禁一愣,要知道他雖是五品縣令,但一年的俸錢也不過才四十五貫,而嶽風看起來年歲不大,竟然不將五千貫的巨資放在心上,怎能讓他不驚訝。
“你認賠就好!今日退堂之後,你二人務必立即將債務結清……”
吳知遠話還沒說完,捕快吳四忽然小步跑到他身邊,附耳說了兩句話。
吳知遠登時怒目圓睜,瞪著嶽風大聲道:“好你個嶽風,竟敢做出如此藐視法紀之事!來人,將他架起來,杖二十!”
話音剛落,便有三名衙役朝嶽風走去。
“且慢!縣尊這是什麽意思?草民究竟做了什麽!”
看那三人的強壯的樣子,這二十杖下去,還不得皮開肉綻,突如其來的變故,已來不及讓他想清來龍去脈,如今最要緊的,是這一身皮肉!
“啪……”
一聲驚堂木響,那三人也停下了動作。
吳知遠怒道:“大膽的嶽風,人在做,天在看!你做了什麽,還要本縣來告訴你嗎!”
“縣尊……縣尊……您可要為我做主啊!”吳知遠話音剛落,一個熟悉且討厭的聲音傳入嶽風的耳朵。
來人正是王玉林,而他的身後,還有一個擔架,擔架上抬的正是王朗!
隻見王朗身上滿是繃帶和藥膏,在擔架上動彈不得!
見到如此場景,嶽風不禁苦笑,心想:“看來今天是沒有辦法離開這縣衙了!”
“令郎傷得如此嚴重,你怎麽還將他帶到堂上來,還不快送回去歇息養傷!”
吳知遠先前一臉嚴肅,示人以威嚴,但現在卻一臉諂笑,讓人不禁從心底裏鄙視他。
“這還不是為了讓那行凶之人認罪伏法,請縣尊為犬子伸冤。”
王玉林說話間狠狠的盯了一下嶽風,明裏暗裏都在說凶手就是他!
吳知遠看著擔架上的王朗,心裏不禁好笑,心想:“從來隻聽說過王朗仗惡行凶,哪裏見他被打過?洛陽城裏哪裏有人敢惹他!”
但吳知遠明知這是一場戲,卻還是很配合的演著:“京畿重地,郎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行凶傷人至此!”
王玉林指著嶽風,怒氣衝衝道:“回縣尊,那行凶之人就在眼前,就是他!”
吳知遠這才注意到嶽風臉上的傷,心想他肯定和王朗大打了一架,隻不過究竟是誰傷了誰,還尚未可知!
不過他心裏雖這麽想,實際上卻並不這麽問,隻聽吳知遠問道:“嶽風,擔架上的人你可認得?”
嶽風本已不指望這縣令能主持公道,他甚至想看一下這場戲是怎麽結尾的!他麻木的回道:“認得。”
吳知遠又問道:“他身上的傷可是你帶人打的?”
嶽風道:“是,不過……”
這個時候,嶽風還是想爭辯一下的,畢竟尋釁滋事的並不是他!
但不出意料的,吳知遠再次出聲打斷了他。
吳知遠喝道:“大膽的嶽風,先有欠債不償,後又行凶傷人,實是可惡至極!來啊,將他拖下去,重杖六十!”
按大唐律例規定,凡是毆人致傷,杖六十!
吳知遠的判罰雖說是按照律例來的,但卻是不分青紅皂白,一味偏袒,外麵觀看的人已經開始議論了起來。
“這嶽掌櫃也不知是哪裏得罪了王家父子,唉!真是可憐……”
“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吳縣尊看來定是收了王家的好處!”
“王家與官府有勾結,這在洛陽城還是秘密嗎?”
“據說王家與宮中的宦官有關係,吳縣尊還能不聽命行事?”
“小聲點,小心讓人聽去了,告你個誹謗朝廷命官,到時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
吳知遠一聲令下,嶽風身旁的三個衙役登時上手,將他往外拉。
這一次,嶽風並沒有認命,六十杖責可不是小事,以他的身子骨,二十杖或許還能承受,但這六十杖打下去,恐怕不死也殘了!
他才到大唐,事業正起步,還得到了白居易親傳,前途不可限量,更重要的是他還沒有好好的感受大唐的美好,他可不願就這樣遭人誣陷落得個一切成空!
“且慢!”
“且慢!”
兩個聲音,幾乎是同時發出,一個是出自嶽風之口,一個來自公堂之外!
嶽風出聲反抗,並不令人奇怪,但堂外之人發出如此大的聲音,就令人感到詫異了。
公堂是嚴肅的地方,可以聽審,但決不允許如此高聲喧嘩!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公堂外,看著剛才說話的人!
他正朝著公堂走去,但他後麵還跟著兩個人,一個眼中充滿恐懼,身形顫抖,被另一個人攙扶著,另一個卻是一臉嚴肅,狠狠的盯著他手提的那個人!
走在前麵的正是仇玥。
議論聲再次響起:
“他倆是什麽人?怎麽這麽大膽,敢擾亂公堂?”
“看他倆那樣子,似乎有些來頭。”
“管那麽多幹嘛,好好看戲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