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你不是我的小月亮了
莫忘的身材很高,目測一米八以上。
卻很瘦。
穿得單薄,即便抱著她,也是冷颼颼的。
在路燈下,他們的影子疊合在一起。
柒月渾身僵硬,不知道該不該推開他。
一時間有些無措。
莫忘趴在她身後,將她嬌小的身軀攏在懷裏,聲音輕且冷:“小月亮,屬於我,好不好?”
柒月結巴:“我……莫忘,你先等等。”
將他手掰開,柒月跳開幾步,腦子飛快轉動。
“我媽媽現在還沒好,我……我暫時還沒心情談戀愛,等她好了,我……”
“好,”莫忘盯著她的背影,“等阿姨病好,你再和我一起,好嗎?”
“……”
“小月亮,我等你。”莫忘將她衣領理好,“別騙我,好嗎?”
柒月心一跳,連忙搖頭:“不會不會,我怎麽會騙你呢。”
莫忘唇角綻開一抹笑,抓住她的手:“那回去吧,我餓了。”
很餓很餓。
甚至還有點痛。
但是他覺得身體暖暖的,沒剛才那麽難受。
柒月想要甩開他的手。
莫忘抓緊:“小月亮,你已經答應和我在一起了,為什麽還要甩開?”
“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剛才。”
“我說的是我媽病好後我再……”考慮這事。
莫忘拉著她走:“你剛才答應的是,阿姨病好後就和我在一起,這樣算答應吧。”
“既然答應,就不能反悔。”
柒月:“……”
皮笑肉不笑地控訴他:“你這是偷換概念,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我媽媽好以後,我才會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到時候是不是你,還不一定呢。”
莫忘笑容瞬間消失。
放開她的手,後退一步,眸子幽暗:“不是我,那是誰啊?”
“是不是剛剛那個男人?”
邊說邊退。
精致冷白的臉龐帶著一股自嘲和失落。
“也對,他比我,更得你歡喜。”
而他,算什麽?
他不過是個從小被判定為怪物的人,有自閉有社
恐,不會逗人開心快樂,也不會懂誰的心事。
他傻的隻剩下一堆冰冷的儀器藥液作伴。
柒月看著他,他的悲傷失落仿佛會傳染,讓她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有些難過,還有不忍。
想著,欺騙一下他,等到任務完成,他回到雲城,他們再無關係。
這一切就什麽也不算。
剛想開口,莫忘已經轉身,不再看他。
“不用擔心我離開。”
“阿姨的病,我會幫忙研究。”
但,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小月亮了,你是別人的。
月光照耀大地,驅散黑暗,但卻不會隻照著一個人。
月亮隻有一個,光卻又無數份。
他隻是曾經,很幸運地,被這份光照到。
那時候以為,照到月光,月亮就是他的了。
現在才明白,月亮離他很遠。
遙不可及。
莫忘雙手插兜,走得很快。
肚子很餓,在冬夜裏咕咕叫,他有些想秦安了。
那是太陽,不會拋棄他的太陽。
人在脆弱的時候,都會想家。
特別想,特別想。
他從來沒有覺得,思念是如此難熬的一件事。
回到實驗室,看著滿當當的器材,和各種各樣的藥液,隻感到寂寥。
他拿著藥液,試了很多次,都無法讓自己投入到研究中。
最後隻能關上門,帶上口罩,穿上無菌服,去病房看望柒月的媽媽。
她媽媽情況越來越不好。
清醒的時間也很少。
他運氣比較好,進去沒多久,她就醒了。
他打開燈,低聲開口:“阿姨,我來看你了。”
“你是月月請來的醫生,我知道你。”
柒月媽媽聲音很輕,但周圍很安靜,他聽得清楚。
“我是莫忘,”莫忘摘下口罩,露出一張青澀精致的臉,隻是黑眼圈很深。
“或許你忘記了,我很小的時候,見過你,就住在那家不遠處。”
莫忘比劃著自己那時候的身高,“大家都叫我怪物,叫我魔王,我弄的藥水,不小心毒死了你家的狗。”
那一次,他被打得很慘。
屁股開花,幾天下不了床。
大冷天的,還被丟在門外麵。
穿得單薄,凍得渾身僵硬。
那時候,是她,牽著小的月亮,拿著一杯熱豆漿和油條,以及一件棉衣,走到他身邊。
他第一次感覺到,太陽以外得溫暖。
他覺得,月亮也是有溫度的。
柒月媽媽敲開了門,讓那家人將自己帶進去,說她不怪他。
說起這事,柒月媽媽恍然,眼底有光顫動。
“原來是你,沒想到,長這麽大了。”
小時候的莫忘,典型的營養不良,瘦得跟皮包骨一樣。
再加上那家人的虐待,他們都以為,這個孩子會夭折。
何況,他那些怪異的行為,能理解的真沒幾個人。
即便是她,也曾悄悄告誡過柒月,讓她離他遠點。
隻是沒想到,再相見,是這樣的場景。
“你現在變成了醫生嗎?”
莫忘點頭,有點驕傲:“是啊,我現在是醫生,研究了很多藥,救了很多很多的病人。”
“姐姐說,我的這種能力,不是怪物,不嚇人,它是天賦,是上天派我來救死扶傷的,阿姨,”莫忘認真地看著她,“它是好的,不壞,也不嚇人不害人。”
“所以,一點也不可怕。”
真的不可怕。
柒月媽媽有些怔然。
青年的眼睛像是會發光似的。
認真固執,嚴肅正經,將他的能力解釋給她聽。
但她知道,青年說這麽多,隻想表達一個意思:我不是怪物,不要害怕我、遠離我。
也不像是在對她說。
而是對許多許多像她一樣,誤解過他的人說。
柒月媽媽眼眶有些濕潤,他們曾經,對這個孩子,做過什麽啊?
讓他念念不忘這麽久。
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
而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顯然,他是後者。
伸手,輕輕拍拍他的手臂:“孩子,阿姨要向你說聲對不起。”
雖然她沒有當著他的麵對他惡言相向,但背地裏也曾告誡過柒月遠離他。
可是傷害就是傷害,從來不分輕重,不分場合。
“你姐姐說得沒錯,你的能力,是上天賜予人間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