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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6章:普通朋友

  遲疑了一會兒後,我拿出手機撥通了這張紙條上的號碼。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對麵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哪位?”


  “我是陳豐,剛剛護士給了我你的聯係方式,說你讓我打給你,請問你是?”


  電話那頭突然沉默,我又“喂”了兩聲,說道:“能聽見嗎?喂……”


  “能,你回醫院了嗎?”


  “回了,請問你是誰呀?”我努力回憶她的聲音,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也不告訴我是誰,隻對我說道:“好,你等著我,我馬上就來醫院。”


  說完,她就掛掉了電話,我仍然感到困惑。


  這時周沫也向我問道:“誰呀?”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啊,問她也不說,就說馬上來醫院。”


  “不會是你以前的老相好吧?”周沫似笑非笑的說道。


  我苦笑一聲說:“怎麽可能?”


  “有可能喲!你不是都忘記失憶前的事了嗎?萬一她就是你失憶前認識的老相好呢?”


  聽周沫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有些道理,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


  我們在病房等了大概半個鍾頭,病房門突然被敲響,周沫前去打開了病房門。


  隨即便聽到周沫問道:“你找誰?”


  “請問陳豐的病房是這裏嗎?”這個聲音就是剛才和我通話那個聲音。


  我隨即抬頭向病房門口看去,之間周沫點了點頭,然後又向她問道:“你是誰?”


  “我找陳豐。”


  周沫轉頭向我看了過來,我向她點了點頭,示意她讓外麵那個女的進來。


  等我見到門外那個女人時,我確定我沒見過她,不過長得倒是有幾分好看,穿著也很時尚,像個模特似的。


  她見到我時,先是駐足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然後才走到我的病床前。


  “請問你是?”我先開口向她問道。


  “聽說你失憶了,沒想到是真的。”


  “我們……認識嗎?”


  她依然不回答我,隻淡淡的說道:“失憶也好,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麽來麵對你。”


  她越說我越迷糊了,難道真如周沫所說那樣?

  在我的迷糊中,她終於對我說道:“我是王藝。”


  “王藝?!”我重複了一下這個名字,好像在哪兒聽說過,可是想不起來了。


  “有印象了嗎?”她又問道。


  我搖了搖頭,帶著歉意說道:“不好意思,我真記不得了……我想問一下,我們是什麽關係?”


  她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開口道:“朋友,普通朋友。”


  “哦,那什麽……我真的不記得以前發生的事了,不好意思啊!”


  她又淡淡一笑,說道:“沒關係,這樣挺好的,忘記一些不好的事,我也想這樣。”


  這話是什麽意思呢?為什麽說忘記一些不好的事呢?


  難道我失憶之前跟她有過一段不好的事?

  我正胡思亂想著時,她又向我問道:“你不要多想,我隻是聽說你患了胃癌,在北京治療,剛好我這兩天來北京出差,就順道來看看你。”


  “哦,謝了!”


  她笑了笑,又轉頭看了周沫一眼,轉而又向我問道:“這是你妻子?”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周沫便突然上前接話道:“是的。”


  於是她又對著周沫笑了一下,隨後又看著我說道:“你好好養著身體,關於過去……不記得也好,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我還想問她一點什麽,可是她沒有給我機會,將手中的禮品放下後,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周沫送她走出病房後,又回到我病床前,對我說道:“這女的剛才看你的眼神有點問題呀!肯定不是什麽普通朋友。”


  我撇了撇嘴說道:“我咋知道呢,你都聽見了,她啥也沒說。”


  “越是這樣,就越能證明她心裏有鬼,這是一個女人的直覺。”


  “是嗎?那你的直覺認為她和我的關係到底是怎樣呢?”


  周沫聳了聳肩道:“這還用說嗎?她剛才都說了,忘記一些不好的過往也好,這就是擺明了你和她是有一段故事的。”


  “不是吧?!”


  周沫笑道:“絕對是,隻不過可能是她辜負了你,所以她才會說這種話。”


  我沒說話了,周沫又繼續說道:“我說你桃花運不錯嘛,有安瀾這麽優秀的女孩,現在又來一個美女。”


  “你別這麽說,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那說說你對剛才那個女的第一印象如何嘛?”


  “時間太短了,看不出來。”說完,我又向周沫反問道,“你覺得呢?”


  周沫沉思了片刻,說道:“我覺得她挺深沉的,單純第一印象來看,看不透她,感覺有很多心事。”


  周沫說得對,這也是我對那個叫王藝的女人的第一印象,我就感覺她挺抑鬱的。


  我沒有繼續和周沫探討這個問題了,休息了一會兒,晚點還有個化療要做。


  在醫院這幾天,我每天尚且如此,特別是做化療的時候,痛苦得我想死的心都有。


  可我想活著,所以不管多麽痛苦,我都咬牙堅持著。


  這天我在治療室遇到一個比我大幾歲的老哥,他也是患了癌症,不過他沒有告訴我是什麽癌。


  我們一起做了化療,然後就在治療室聊天。


  他告訴我他家是山東一個農村的,因為患了這病,老婆帶著兒子跑了,家裏就剩下年邁的父母靠農活給他治病。


  可是這段時間在醫院,前前後後已經花費了小十萬了,這還是沒做手術的前提下。


  他說即便是有錢做手術,他也沒多少時間可活,況且家裏也拿不出這麽多錢。


  我一直安慰他,叫他放寬心,相信協和醫院的醫術,畢竟他那年邁的母親還守在治療室門口。


  他說他也想治好,他是學廚師的,想治好病後,回老家縣城開一家餐館,把這支離破碎的日子過好。


  可是這麽一大筆的治療費用實在是讓他們家難以承擔,他父母為了給他治病,都準備將老宅給賣了。


  他每和我說到這些時,都會淚流滿麵。


  一個男人,特別是一個中年男人,不會無緣無故掉眼淚的,隻是未到傷心時。


  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一個比我大幾歲的男人,因為我能理解,他的苦惱隻能自己消化。


  我隻跟他說了一下我的情況,然後向他問道:“老哥,你有沒有算過,你手術後加上所有治療,得多少錢?”


  “算過了,”他有氣無力的回道,“醫生也說了,讓至少準備五十萬!”


  說著,他又哭了,哽咽著說:“五十萬,就算我沒有得這病之前,哪怕十年也未必攢得到這麽多。”


  五十萬也許對條件好一點的家庭來說不算什麽,可對於一個貧困家庭來說就是一座大山。


  我明白他的苦,他不想讓年邁的父母為他這麽操心,這就是一個中年男人最無奈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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