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皮下之屍
“拿把匕首過來。”
秦白開口說了一聲，旁邊的捕快很快從靴子筒當中抽出一把短匕首，秦白結果沒多說些別的，將匕首很小心的插進兩塊馬皮當中的縫隙輕輕地將魚線挑開。
那馬皮包裹已被打開，頓時之間一股子腥臭味在整個工台上彌漫開來，所有人忍不住把鼻子捂了起來。
隻剩下秦白勉強睜著眼睛朝著馬匹當中看了一眼，就見這馬皮當中裹著一具蜷縮成了一團的屍體，身上身無寸縷，手腳皆被束縛住，口鼻用一塊絲巾裹住。
更為嚇人的是那兩隻眼睛爆睜，似乎目光耿耿直接看向公堂頂上掛著的那塊寫著明鏡高懸的牌匾。
幸好是大白天，要麽是在晚上看到這一幕，非得被嚇得夠嗆，可就算是如此，旁邊那幾位老者一定這樣子不由得呀，哎呀了一聲，身子差點往後一倒，幸好周邊的人趕緊把他扶住。
“你再說一遍，屍體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秦白忍不住追問了張安一句，那位叫做張安的老頭一臉篤定的開口道：
“今天早上，之前絕對沒有發現過這具屍體，我們是一發現就抬到大人您這裏的。”
秦白之所以會這麽問，那是因為這具屍體這手腳以及胸口的位置，傷痕之上都長出了，大概有一個拳頭大小的屍體水泡，顏色呈烏青色。
從這個屍體水泡和屍癍的痕跡來看，這死亡時間至少得在三天之夏。
也就是說死者是三天之前死亡的，殺人凶手為什麽要在三天之後拋屍，時間線索對不上。
不過在這公堂上處理一具屍體很顯然那是說不過去的事情，為了避免別人的恐慌，秦白覺得在場的所有人，今天無論看到什麽事情不得在街頭巷尾宣傳，要不然的話重打三十。
除此之外，又交代好師爺給這幾位老者記好筆記，簽字畫押，自己則讓幾個人把這屍體連同著這馬皮一起送到衙門偏院的停屍間當中去。
出於習慣，秦白沒有讓任何人跟著自己一起走進停屍間，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裏看著辦包裹狀態的屍體。
根據這麽多年的辦案經驗，秦白大致上可以推斷的出這個死者的年齡應該在二十五六歲上下，死者的手腳都沒有很嚴重的繭子，隻有在這手肘和食指稍微有一層薄薄的繭子皮。
看得出來，這個人應該生前不事勞作，而有繭子皮的部分是常年用毛筆書寫摩擦而產生的，是個讀書人。
至於死因，秦白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屍體水泡底下的傷痕，卻奇怪的很，傷口的痕跡成麥穗狀，或者說有點像是姑娘家家脖子上編的麻花辮的樣子，而且皮下滲血，看這樣子應該是死之前遭受過殺人凶手很嚴重的虐待。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這些，也沒有什麽用處，能夠表明屍體最大的身份的，那就是死者身上所穿的衣服，畢竟屍體不會開口說話，不能告訴你他姓甚名誰，可惜現在死者身無寸縷，當然除了他臉上的那條絲巾，還有手腳上捆住的繩索。
秦白按照慣例，把這繩索打結的部分動剪刀絞了下來，連同捂住死者口鼻的那條絲巾，一起放進了牛皮紙袋裏。
唯一線索，隻剩下那一塊將死者屍體包裹住的馬皮了。
那塊馬皮質地光滑，而且在太陽光的折射之下，看得清楚馬皮上的汗毛和毛孔，是典型的大宛良駒。
想到這個秦白的腦子迅速轉了起來，曆史課本裏麵自己都學過，自古以來，南方朝廷打不過北方朝廷的原因就在於江南不產馬，而在古代，騎兵是最有力的戰鬥兵種。
絕大部分的交通工具隻有牛車或者是驢車，隻剩下相當有錢的一部分，人家這才會喂養馬匹，如果一般也都是這北方的三和馬，或者是進口的蒙古馬。
兩種馬都有一個典型的特點，那就是為了禦寒而多毛，並且身形矮小。
像這種大宛馬身上少毛，而且體態光滑，別說是在和油府，就算是在整個江南也並不算太多。
秦白仔細看完了之後，腦袋裏麵大概明白了幾點，死者是一個十六七歲歲上下的讀書人，殺人凶手從這個狀態來看，家裏有馬，應該是個有錢人。
並且從屍體傷口來看並不是一擊致命，應該不屬於突襲殺人，如果要從這一點來看，很有可能死者和殺人凶手認識。
滿足這幾點的條件，想要調查下去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秦白把屍體連同著馬皮一起封進了一口棺材當中，這才走出了停屍間。
在外麵老早就有一大群人等著他，希望能拿出一個結果答案來好做事，秦白才剛出門，第一眼就看見站在門口的老齊，開口道：
“安排你手底下的人，盡量做一個調查把和油府中家中有馬的人全都查看一遍，問一問有沒有丟掉馬匹，而且是名馬。”
“得了。”
老齊點了點頭，覺得這件事情太輕鬆不過了，畢竟這屁大點一個和油府家裏有馬的人，那根本就沒有幾戶，除此之外還得是名馬的，那就少之又少了。
“師爺，你穿戴整齊，和我去一趟地方。”
秦白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朝著師爺開口說了一聲，師爺被這麽一說，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一件半舊的書生褂子，不由得尷尬笑了一聲，趕緊回去穿了一身幹淨的海藍色絲綢質地的大褂，腳底下踩上一雙元寶口布鞋，除此之外又找了一把畫著美人圖的折扇。
穿戴的那叫一個整
齊，如同是一個富貴人家的秀才公子哥。
“您要讓我跟著您去什麽地方。”
秦白那向來是有些不修邊幅的人，今天突然讓師爺穿得這麽整齊，師爺自己都有些沒明白過來，這個時候秦白才開口道：
“咱們要去一趟府學。”
這句話一出口，師爺才算明白過來，府學是一府之內教育之地，拜的是孔老夫子，登科及第那是天子門生，去的時候莊重一點那也是應該的。
不過好端端的去那地方幹什麽，師爺有些沒明白過來，不過秦白那速度可快的很，沒等他問話早已經安排好，這手底下的人準備好兩頂轎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