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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三年後

  官捷對自己的財產分配夜涼也看了,接受,反正怎麽分,她都無所謂。


  她在療養院陪著官家三口吃了一頓飯。


  官捷問起來:“聽說你的公司也快沒了,有什麽打算?”


  她語調淡淡,表情淡淡,一切都是淡然,“沒有。”


  又道:“想去散散心。”


  飯沒吃幾口,她就道別離開了療養院,因為陳逸之給她打了電話。


  她站在街頭接聽的,“說吧。”


  “我這邊已經差不多了,你說話算數?”


  她低眉看著綠化帶上排隊爬過的螞蟻,雖然沒想好具體怎麽做,也“嗯”了一聲,掛了。


  那兩天,她無所事事,無所牽掛,隻等聞鶴排好行程。


  京城一如既往的熱。


  九紀元在她和梵肖政談話的第二天就被他正式收購了,連她都沒有出席就能辦到,可見他的手段。


  那兩天,夜涼聽說議政廳替補官捷的人選正在定奪。


  也聽說官孑岷從傾城山下來了,似乎是參與投票來了,又聽小道消息稱,他是被某些人挾持下山的。


  總歸,她是不關心這些的。


  但是聽到議政廳新的副司長時,她還是有些意外了,居然是梅書讓。


  ……


  梵肖政焦頭爛額的忙了兩天,被當選的梅書讓更不用說了。


  他兩天沒空回梅家。


  再回去時,並沒有見到盛安安,出於某種回家必須看到她的習慣,他去了她的臥室。


  一切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異樣。


  但是視線掃過房間裏放著的大提琴,他眉峰蹙了一下。


  平常,隻要不是她剛回來的那一幾分鍾,她視如生命你給的大提琴都會仔仔細細的放進琴盒裏收好,再擺到位置上。


  但是此刻,大提琴隨意放在那裏,而她不見人。


  梅書讓擰著眉,疲憊都已經消散了一大半,轉腳離開她的臥室下樓。


  “盛安安呢?”他進了客廳。


  梅月樓正彎腰擺弄陽台的仙人球,回頭看了他一眼,“一早就沒見,上課去了吧。”


  知道問他也白問,梅書讓轉身又往門口走。


  梅月樓看了他,皺起眉,一臉若有所思,“你不是剛回來?兩天沒怎麽睡,不困?”


  “有事。”梅月樓隻簡單而敷衍的兩個字。


  瞧著他剛剛問了一嘴安安,然後就急匆匆要出門的樣子,梅月樓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一時間想不出來。


  而此時,盛夏猶豫再三,終於給梵肖政打了電話。


  “先生,忙麽?”


  “你說。”梵肖政手頭確實是忙的,這兩天連吃飯空閑都在工作。


  盛夏蹙著眉,”您和太太……是已經離了?”


  “你問這個做什麽。”男人嗓音低低的。


  她抿了抿唇,“是因為,我剛剛看到太太來醫院了,去的婦產科,而且……是谘詢懷孕事宜。”


  “你說什麽?”男人手裏的動作猝然停了下來。


  盛夏重複了一遍,“我確認過了,是太太,她去谘詢懷孕多久能夠做藥流之類的問題。”


  “我不知道,您和太太最近有沒有……”這話她也不好直接說,先生能懂。


  盛秋站在辦工作外側,聽不到電話裏說了什麽,隻是見先生一下子從輪椅上站了起來。


  對著電話那頭問:“什麽時候?”


  盛秋神色變了變,因為這裏是公司,先生一貫輪椅出入。


  卻突然忘了這件事,說明這個電話內容不一般。


  “先生。”盛秋出聲提醒。


  梵肖政掛掉電話,回過神又坐了回去,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辦公室往電梯那邊走,“備車去醫院。”


  盛秋手頭一堆工作,但不得不遵從,“是。”


  京聖醫院每天都是人山人海。


  盛夏在自己辦公室等著,剛剛坐診的醫生要換班了,被她留住。


  看到走廊那頭的盛秋和輪椅上的男人,連忙上前迎了幾步,然後給他們開門。


  男人眸色很沉,睨著那個婦科醫生,“她叫夜涼?谘詢藥流事宜?”


  醫生點了點頭,“病例我帶過來了。”


  盛夏已經把檢查單遞了過去,上麵確實是夜涼的資料,尿檢顯示已經懷孕。


  梵肖政捏著那張紙的手不受控製的收緊,指尖甚至細微的顫抖。


  然後一言不發,轉動輪椅離開醫院,直奔她的公寓。


  腦子裏閃過的隻有她當時決然的站在他麵前直接朝手腕劃下去的模樣。


  她就是為了要他的一個態度,好決定這個孩子留不留,所以才那麽決絕?


  半個多小時。


  車子剛抵達她居住的公寓樓下,正好跟梅書讓撞在一起。


  “你來幹什麽?”梅書讓看了看他。


  又覺得自己問的有點奇怪,隻好道:“盛安安不見了,她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你老婆的。”


  梵肖政沒接話,也不用輪椅,下了車直接上電梯。


  門鈴按了許久,並沒有回應。


  幾分鍾後,盛秋用工具把門撬開了。


  剛進門,幾個人都擰了擰眉。


  她那個還算溫馨的小公寓,此刻死氣沉沉,所有東西,都用純白色的防塵布包裹著。


  窗戶關得很好,以至於屋子裏沉悶得透不過氣。


  “她走了?”梅書讓皺起眉,看了他,“你們最後一次見麵談什麽了?”


  梵肖政薄唇抿得很緊,再一次一言不發的下樓。


  找到她的那個信箱。


  裏麵空空如也。


  原本,哪裏應該躺著一本離婚證的。


  她把離婚證拿走了,連人也徹底消失了,甚至要拿掉他的孩子。


  這就是她說的,我們可以各不相欠了吧?

  梅書讓也已經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


  那盛安安呢?

  “馬上讓人封查她的證件,機場,車站,每一個!”


  盛秋自然還是照做。


  隻是這件事做起來要費點時間。


  梅書讓看了他,“你知道她是哪天走的?如果不是今天呢?”


  “她去過醫院。”梵肖政嗓音莫名壓抑得近乎沙啞。


  距離她在醫院得到孕檢結果,也沒有超過三個小時,應該是來得及的。


  吩咐完這些,盛秋以為先生會回公司。


  但是並沒有,他都能看出那個男人的心慌,慌到好像一定、必須給自己找一點事情做。


  但工作必然是沒有心思的。


  “去官家。”盛秋再次得到命令。


  官家現在隻有蘇榆和官笙在,官孑岷在競選會後回了傾城山,官捷則在療養院。


  蘇榆看到梵肖政幾個人的時候,畢竟是生意人,精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


  公公跟梵肖政再怎麽不對付,她不是傻子,“梵先生大駕光臨,是有事嗎?”


  “夜涼呢?”梵肖政直截了當的問。


  倒是蘇榆愣了一下。


  繼而又掛上淡笑,“你是問官夜涼?前天一家人一起吃了個飯,就沒見過了,梵先生去問她親爸,可能更合適?”


  梅少聽著無語這話,隱約嗅到了官捷夫妻倆感情的裂痕,但是沒空深究。


  於是,他們又從官家去了療養院,去見官捷。


  得到的答案等於無。


  最後一個能問的隻有戴汐。


  可是戴汐在公司被收購的當天就辭去了職位,梵肖政根本不知道她的住址。


  “電話打不通。”盛秋從公司資料裏查了戴汐的號碼。


  至此,竟然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了。


  梵肖政好似是那個時候,才意識到她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好像她所有的堅持,隻是因為跟他還有婚姻關係。


  可是他親手結束了這段關係。


  等於,是他把她逼到了這一步?

  “還有哪她可能去?”梅書讓見他半天沒動靜,隻好問。


  不找她,也不知道盛安安最後跟她說了什麽,做了什麽,他也很急。


  那一整天,幾乎都在匆忙的尋人中度過。


  但結果,是一無所獲。


  不同於以往每一次她玩消失,這次所有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夜莊依舊在,可是那個叫希迆的說退了,無闊依舊在經營,看到他們去,坦然的大開門隨他們找。


  已經深夜。


  梵肖政靠在車裏,從最開始的焦急,到後來的凝重,到此刻的壓抑。


  最終心底冷哼,她不過是想用孩子當籌碼,讓他後悔對她的決絕?

  既然如此,總有一天,她會帶著籌碼回來。


  不知道這是他對自己變相的安慰還是什麽。


  那天之後,梵肖政沒有再找過她,每一天行程幾乎都是滿滿當當。好像要以此證明他對她的消失根本毫不在意。


  但也隻有他自己清楚,每每深夜,看到那張孕檢單,他都會想起他們曾經的糾纏。


  張媽但凡第二天發現他睡在沙發上,就知道前一晚上,先生一定喝了酒,而且想到或者夢到太太了。


  隻有想到太太,他才沒辦法一個人躺在他們都一起睡過的床上。


  時間就那麽一天一天的過著。


  一切根本毫無動靜。


  一晃三年。


  三年幾乎可以讓一個忙碌的人忘掉很多東西。


  所有人都覺得梵肖政早就忘了他被強迫娶的那個女人。


  ……


  三年零兩個月。


  又是九月的京城。


  溫度適宜,至少對她來說,溫度正好。


  她,一席水藍色的斜肩裙,沒有戴項鏈,也沒有耳飾,長發幾乎及腰,亞麻色的卷尾很漂亮。


  “媽咪,墨鏡!”她身邊的小男孩從自己包包裏拿出墨鏡給她遞過去,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然後還搖了搖頭,“要不是我給你裝著,你都不記得,丟三落四!”


  帽子還是他提醒戴的呢。


  京城的九月這個時間,太陽還是很大的,她皮膚那麽嬌氣,保不齊就曬傷了!

  真是操碎了心。


  女人忍不住笑,彎下腰剛要親他臉蛋,被某高冷(奶萌)躲開了,然後給她伸出個白嫩嫰的小手。


  知道他不喜歡被親臉蛋,她隻好親了一下他的手背,“謝謝寶貝!”


  出了機場,女子在拿手機準備打車。


  一旁的男童歎息,“我都叫好車啦。”


  說著指了指那邊過來的黑色轎車,“到了。”


  上了車,男孩看了她,“媽咪,你在京城有房子嗎?咱們去哪?”


  女子抬手撫了撫墨鏡,“沒車沒房。”


  男童微驚訝,“那你當初怎麽敢生下我的?”


  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男童無奈的擺擺手,“算了,你睡會吧,我定個酒店。”


  她失笑,但也照辦。


  隻是沒有睡意。


  轉過頭,看著車窗外飛快略過的街景,窗戶上同樣映著她模糊的輪廓。


  京城,我又回來了。


  隻是,她如今隻是夢回。


  車子進入主城區,交通沒那麽通暢了,走走停停。


  男孩小眉毛皺起來,擔心的看了她,“暈車嗎?”


  夢回淡笑,“不暈。”


  “那就好。”男童式安心。


  夢回看了看窗外,又隨口問:“師傅,京城最近有什麽八卦趣聞麽?”


  三年多,關於京城,她一個字的消息都沒接收過。


  師傅笑嗬嗬的,“你們第一次來?”


  她順勢點頭,“差不多。”


  然後聽師傅林林總總的聊著娛樂圈的八卦,實在不是她感興趣的。


  拿出了手機,她簡單的翻了翻。


  夜氏倒閉四個字映入眼簾的時候,她也沒覺得意外,但還是稍微蹙了一下眉。


  夜樹韞終究是沒撐過去,如今癱在床上,妻子女兒對他差勁的很。


  夜爽在混娛樂圈十八線之外。


  八卦說,她曾經偷偷生過一個孩子,隻是後來想拿孩子去跟陳逸之做要挾的娶她時候,卻把要挾的籌碼給丟了,很多人都說她們母女倆這是遭報應了。


  半個小時。


  車子終於到了酒店外。


  行李她不用拿,男孩有模有樣的請了酒店的人幫忙直接送到房間。


  剛到酒店門口,夜涼接了電話。


  聞鶴打來的。


  “到了麽?”


  她“嗯”了一聲,剛到酒店。


  聞鶴眉峰輕蹙,“我不是給你準備房子了?”


  夢回淡笑,“你兒子說酒店住得舒服。”


  “扯吧你就。”聞鶴不樂意,“等我忙完去接你,不住也得住。”


  她站在一旁,看著男孩遞證件夠不著前台,搭了一把手,繼續打自己的電話,“忙什麽?應付女人?”


  “這也被你知道了?”聞鶴一笑。


  夢回微挑眉,“忙吧,掛了。”


  聽起來像是吃醋不高興了,但聞鶴知道壓根沒這回事,她要是能吃醋,他倒是高興。


  “誰呀?”他收起電話,女人剛好端著果盤進來,略微的嬌嗔,“你這才回來就電話不斷,都沒正眼看過人家!”


  聞鶴勾唇,張著嘴讓女人喂了一塊水果,順便吻了她的手背,“你最美!”


  女人嗔了一眼,“少拿這套糊弄我,我可不是十八歲小姑娘。”


  是啊,她蘇榆四十朝上了,但依然被許多女孩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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