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這個仇,記下了
不到一小時的時間。
梅書讓看到寒芯的那個形象,說實話,有些驚愕。
寒芯平時性情溫和,話不多,不是那種火急火燎的人,他以為,就算知道情況,她怎麽也得認真換一套衣服,再簡單收拾打扮一下的。
沒想到,素麵朝天,腳上還是拖鞋。
就好似,她和夜涼有著過命的姐妹情,容不得她去做那些不痛不癢的事浪費時間。
當然,梅書讓很樂意看到這種結局,至少,肖政選來占位子的女人有足夠的分寸。
要換做安晏什麽的那種女人,可就徹底玩完了。
他在這裏思緒的時間,寒芯已經跟著護士走了。
聞鶴平時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是這會兒,看了梅書讓,突然問了一句:“梵肖政是打算一直讓她待在身邊?養別人的女人和孩子是一種癖好?”
梅書讓瞥了他一眼。
語調淡淡:“別人都不說破的事,你當看不破不是挺好?”
也是,聞鶴挑眉,他自己的事都操心不過來。
過了得有半小時,寒芯再次回來。
她看了梅書讓,“夢小姐怎麽會大半夜受傷?”
梅書讓搖頭,“不清楚。”
這會兒,寒芯才見到椅子上的小朋友,記得他叫伏城,歸萊很喜歡他。
臉上便帶了輕輕的笑,“伏城?阿姨認識這裏的醫生,你要不要去他們辦公室睡會兒?”
伏城搖頭,“我等媽咪。”
寒芯畢竟是女人,留意到了孩子手上沾有的血跡,蹙了蹙眉,拿了包裏的濕巾,在手心裏焐熱之後,才給他擦手。
又擰眉,“怎麽這麽冰?”
隨即,她看了梅書讓,“醫院裏一樓有賣暖手寶,去買一個吧。”
指揮得很自然,擱平時梅書讓可能沒反應,但這會兒點了一下頭直接去了。
寒芯捂著伏城的手,視線在聞鶴身上。
“夢回是跟你住嗎?”
聞鶴麵對外人,表情好像一直都是淡漠的,僅兩個字:“不是。”
寒芯皺著眉,“不是說,你跟夢回是一對,怎麽不住一起?”
其實寒芯就是想知道這個男人跟夢回到底是什麽關係,或者說到了哪一層。
聽他說不住一起,她是樂見其成,覺得撮合夢回和梵肖政少了個阻礙。
聞鶴淡淡的瞥了她,沒有再回答這種私人問題。
寒芯微挑眉,也不再問了。
暖手寶來了之後,她就跟伏城坐在一起,並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幾個人一直等到急救室的門再次打開。
平床緩緩的被推出來。
床上的夜涼雙眼緊閉,臉色顯得很蒼白,她本身皮膚就白,這樣看上去,越是白得嚇人。
寒芯有一種想拍下來留著給梵肖政看的衝動,但這個場合不太合適,最終沒拍。
可能是平床的細微磕碰,進病房,固定了床位之後,夜涼微微轉醒。
“伏城……”她第一個意識是找兒子。
伏城夠不太著床,伸著小手,“媽咪,我在呢!我沒事!”
聽到他說沒事,床上的人好像鬆了一口氣,又沒了聲音。
“我陪著吧。”所有人裏,寒芯突然頭一個提出來。
“我陪著吧。“她重複,才道:”你們都是大忙人,我沒什麽正事,我陪著,聞先生把孩子帶回去好好睡一覺,明早再來?”
見他們都盯著自己,寒芯笑了一下,“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還能害她不成?”
聞鶴有話直說,“梵太太沒把她當情敵?”
寒芯淡笑,“我不愛梵肖政,哪裏來的情敵?”
聞鶴大概是沒想到這件事她竟然毫無遮掩的就說出來了。
梅書讓倒是沒覺得奇怪,何況,她說的是事實。
肖政讓她當梵太太的時候,他們倆就有共識,彼此沒有任何關於愛情的東西。
她是為了女兒,而肖政一方麵是為了保護她們母女,另一方麵,大概就是有個梵太太,身邊的鶯鶯燕燕就不必費心的處理了。
最後的結果是,幾個人都不走了,幹脆都陪著。
因為伏城不回去睡,他們幾個大人若是走了,豈不是連個孩子都不如?
……
第二天不知道幾點,陽光從窗戶灑進來。
病房裏各個能躺的地方散落著的人陸續醒來,往床上一看,卻嚇了一跳。
沒人?!
夜涼沒在床上。
聞鶴嚇得臉色都黑了,形色凝重的大步往門外走。
也是那會兒,病房門從外麵推開,本來應該躺在床上的人這會兒卻從外麵進來。
見了聞鶴,略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絲淺笑,“一晚上沒怎麽睡吧?不多睡會兒?”
聞鶴盯著她,“不好好躺著,去哪了?”
夜涼往裏走,手裏的單子很自然的折疊,道:“就是失血過多,既然輸了血,人也醒了,那就沒事了,別這麽緊張。”
聽起來,她說的很輕鬆。
但她的臉色是真的並不好。
昨晚從急救室出來,他們也跟醫生詢問了她身上的傷,說是兩處創傷並不大的紮傷。
因為她躺著,也不好看傷口,這會兒,聞鶴是想看看的。
但夜涼沒讓,“光天化日掀我衣服,我要不要清白了?”
聞鶴擰眉不悅,“你哪我沒看過的?”
夜涼不吃他這一套,依舊是淡淡的語調,“真的沒事,有這份工夫,你還不如回去給我燉個補血的湯來得實在。”
梅書讓看著她自始至終的輕鬆,神色卻是沉重的,“你真的沒事?”
夜涼朝他看過去,臉上多了幾分客氣,“沒事,勞煩梅司長擔心了,也累了一夜,回去睡吧,議政廳最近也這麽忙,你應該很久沒好好睡一覺了。”
他理會她的客套,而是盯著她,“紮傷是怎麽回事?觸電怎麽會紮傷?”
觸電?
她看了看梅書讓,“他跟你們說觸電?”
“難道不是?”
夜涼欲言又止,最終是一笑,“我記不清了,可能是吧,觸電人體失去控製,估計倒地的時候被東西紮到了,小事。”
但事實上,她剛剛是一個人去見醫生了,也仔細問了情況。
醫生的原話:“紮傷至少沒入兩公分,不像意外,你是怎麽弄的,這種體質,若是沒人發現,是會出人命的!”
“破傷風已經打了,但是這些天你還是要格外注意,一有情況,立刻來醫院。”
這些,她一概沒和此刻病房裏的人說,也跟醫生囑咐過了,她本人知道就行。
末了,夜涼看向寒芯,“多謝梵太太了。”
寒芯看了她蒼白的唇,微蹙眉,“你確定沒事?你這個樣子要是讓梵肖政看到了,得心疼死。”
突然提起那個男人,夜涼表情依舊淡淡,沒說什麽。
他的老婆,跟她說,他一定會心疼她,她還能怎麽回應?
離開病房的時候,伏城醒過,眼巴巴的看了她半天,確認她沒事,然後被聞鶴抱起來,走了沒幾步,小家夥又睡了。
“從昨晚半夜就沒怎麽睡,該累壞了。”聞鶴低頭看了看懷裏的孩子。
夜涼柔唇微微抿著,裏麵盛滿某種心疼和慚愧,以及抹不去的、湧動的記仇。
路也接了通知才知道她出事,這會兒已經在醫院外等著了。
她半天不說話,上了車,聞鶴也沒避著路也,直接問:“真的隻是觸電?意外?”
她靠著座椅,顯得虛弱而疲憊,“我閑到無端、專門跑去傾城山摸電線嗎?”
顯然,比冷笑話還可笑。
聞鶴等著她繼續說呢,結果她又不說了,一路都閉著眼。他也不好打攪,讓她好好睡了一路。
一直到回了家,沒了外人。
夜涼才道:“官孑岷起疑是一定的了,隻不過,過了昨晚,大概也不會再對我怎麽樣,但我們的事,最好能加快進度,我不想再被虐一次了。”
她簡單的說了一遍經過。
聞鶴緊緊擰著眉,“給你用藥……你還記得這麽清楚?”
她無力的閉著眼,略微自嘲的語調,又顯得不無道理:“大概是血流多了,藥效都流掉了?”
頭一次覺得,止不住血的體質竟然也還有好處?她都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聞鶴擰著眉,“我早說了,在你身邊安排兩個人,你就是不聽。”
她淡淡的一笑,“昭告官孑岷,咱倆暗通溝渠?”
“那不行,你自己去買兩個保鏢帶著?夜莊那麽多人,用兩個怎麽了?”
夜涼還是那個不鹹不淡的態度,“不習慣。”
她向來都是一個人,習慣了。
聞鶴是真生氣,“你現在跟以前情況不一樣了,知道麽?你還有伏城,不為你自己考慮,也得為孩子考慮?你知道你在急救室的時候,伏城是什麽樣?”
提到孩子,她柔唇微微抿了抿,閉著眼也抹不去的心痛,眼角輕輕顫抖著。
半晌,終於道:“我考慮。”
“你幫我辦個事吧。”好一會兒,夜涼又道。
“你說。”
“官孑岷身邊的醫療官,隻在他身邊做事?沒有其他職業麽?在哪裏上班?”
聞鶴想了想,“應該是有的,隻不過,那是官孑岷身邊最受重視的人,我跟官孑岷關係也不淺了,至今還真不清楚醫療官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