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坑挖著挖著就挖到主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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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四月,墜星海晴空碧波,異常平靜。偶爾有巨輪吐著白煙破浪而過,與天上旋翼機海上蒸汽快艇一番交纏,很快分手,過程友好沒有任何煙火動靜,唯有船桅上招展的黑底白焰旗迎風招展。
“哎,這些炸彈都揣身上好幾天了,天天出海,楞沒找著機會丟出去一個,這日子過得真是沒趣。
提督島碼頭,呂九眉拎著準備更換的炸彈背心,一副懨懨無趣的模樣。
“呂姐你這麽說就不對了,旁邊是憨厚敦實的劉小胖,眯著眼笑吟吟的說:“這不就是咱們求的局麵嗎?當真要天天開打,恐怕炸彈不夠丟,得把自己當炸彈用啊。
“話是這麽說沒錯……
呂九眉把炸彈背心丟到一邊,抱著胳膊打量把港口裏停得滿滿當當的武裝快艇。隻是檢修和輪休的快艇就有三四十艘,加上駐紮在藏龍島的分隊,以及正在海上跑的,如今提督衙門轄下的快艇已有上百艘之多,而且全是兩百噸以上狀況良好武備齊全的上等貨色。
再看看那幾艘接近千噸,布局與上營四艘巡防艦差不多的小號戰艦,呂九眉憋悶的嘀咕:“有了好家夥,卻派不上用場,不該是這樣的啊,沒道理。
在墜星海混了幾個月,呂九眉的肌膚一點也沒被曬黑磨粗,跟以前比還多了層迷蒙輝光,讓她顯得更清麗爽朗。可即便她沒再刻意束胸,身形妖嬈曲線婀娜一看就是女子,也沒人敢以帶有褻意的目光直視。此時的她全身彌散著攝人氣質,比去年剛進馴象所那會英氣更足,那雙眼睛裏跳動的微微焰火似乎能將邪念焚作飛灰。
也就劉小胖這樣的“同火,才能毫無壓力跟她交流。畢竟對劉小胖王昆侖牛得祿等同火同僚以及部下來說,呂九眉這身靚麗皮囊就是假相,裏麵藏著的其實是隻炸彈狂魔。在她以身作則的帶領下,下營的稽查隊都把扔炸彈射火箭筒當做了看家本事。隻要遇上了敢於反抗的貨船,那船不炸出幾十個窟窿,留下滿地殘肢體碎肉是絕不會罷休的。
呂九眉為之煩惱的也就是這事,敢於反抗者以烈焰雷鳴懲戒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隨著提督大人與下港港務管理處的合作順利推進,三港裏越來越多的貨行乖乖獻上膝蓋與金龍,從鐵中玉那邊買來黑底白焰的絕魂旗,認可提督衙門對墜星海的統治。
五天了,整整五天,她都沒再遇到一艘敢於反抗的貨船。僥幸攔住一艘沒掛絕魂旗的貨船,還沒等她上船,率先跳幫的鐵鏽人就已經用魂火幹掉了魔人守衛,嚇得船長跪地求饒。
“鐵中玉那幫人積極得過頭了吧……
呂九眉沒法抱怨上司,隻好抱怨下麵的人。雖然她手下已經有一百多艘船七八千人,卻一直沒有統兵大員的自我認知。
“這麽下去我會長胖的。
本來想這麽抱怨,眼角瞅到挺著肚腩的劉小胖,呂九眉隻好把這話吞進肚子裏,同時為毛絨絨出外辦事,身邊沒人湊趣而沮喪。
“來了!劉小胖蹦躂起來,港口之外天海線上,幾股白煙冉冉升起。
“來了……呂九眉吐了口濁氣平複心情,今天她破天荒的在碼頭等待,而不是一早就出海稽查,等的就是一個機會,改變眼下這種憋悶日子的機會。
等了許久,那幾道白煙才拉出了完整而清晰的船影,最終停在港口外。
那是四艘大船,三艘貨船,一艘奇奇怪怪的船。說是貨船吧,艦橋挺小的還立在中間,緊靠著艦橋前後又各有兩座炮塔,裝著單管炮。說是戰艦吧,艦橋和炮塔隻占了中間那點地方,看炮管子的粗細,口徑比重明號的二百巡防炮還小,而且其他地方甲板之上空空蕩蕩。
倒不完全是空的,還停了一架旋翼機和幾架螺旋槳飛機。
能停螺旋槳飛機的船……
呂九眉並不懂戰艦,不過在墜星海呆久了,聽上營參將牛得祿吹過不少牛,也略知一二。她聽牛得祿說過這種船,個頭雖然大,武備卻很弱,就是用來偵查聯絡的。大明水師四衛裏統共有十來艘,都被當做很不起眼的勤雜工。
叫什麽來著……
“空擊艦!
劉小胖頗為興奮的說:“蒲牢號空擊艦,老大真把這家夥弄來了!
這段時間高德一直在籌備去扶桑的船隊,這四艘船就是成果。不過怎麽不弄兩艘戰艦過來,反而弄了艘隻能裝飛機的打雜艦?上麵隻有四門小炮能幹什麽,而且船這麽大裝甲一定很薄,別說對付扶桑那邊的戰艦,跟自己的武裝快艇遇上都沒轍啊。
呂九眉犯著嘀咕,原本異常堅定的決心開始動搖了。
旋翼機自那艘空擊艦上起飛,沒多久在碼頭的機坪降落。高德跟著王昆侖跳下旋翼機,按著帽子押著飛魚服袍擺,彎腰一路小跑過來。
“沒錯,那就是扶桑先遣隊的四艘船。
高德向呂劉兩人介紹,“三艘萬噸貨船,先幫戶部跑趟生意,運點煤鐵到扶桑。另外一艘就是蒲牢號航空……空擊艦,肚子裏還裝著幾十架飛機,是幫兵部處理的二手貨,咱們就賺點腳力錢。
忙乎了許久,高德終於湊齊了一支船隊。三艘貨船裏,兩艘是之前的戰利品,一艘是從戶部在皇港搞的貨行那借的。
而關於護航戰艦的問題……
“戰艦?我倒是想啊,可一來我拉不到祖山號那個級別的大戰艦,二來大戰艦用起來太貴了,咱們衙門哪出得起錢?
果然,呂九眉開口就提到這事,異常熱心的樣子,高德才醒悟這家夥今天居然沒出海而是在這等她,果然有問題。
“而且拉主力戰艦過去幹嘛,咱們又不是過去打仗的。隻要照子夠亮,有基本的防備力量就行了。
高德教育呂九眉,“別小看了蒲牢號,有它在咱們就相當於有了個移動的跳幫傳送器。遠遠的發現威脅,能跑就跑,跑不掉用飛機送人過去作一場,就能避免對方用大炮轟我們了。
“說得對呢。呂九眉想了想,毫無阻礙的接受了高德的說法。“沒錯,這的確比大戰艦方便多了。不過丟人有點危險,到時候回不來咋辦?我覺得更好的辦法是在飛機上丟炸彈,對啊,丟炸彈!
她理解得這麽快,甚至馬上就有了正確推論,讓準備秀秀“航空母艦必然是海戰統治者這個全新觀點的高德很不適應。
憋了片刻,他才怏怏的道:“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沒那麽容易。
劉小胖急切的問:“老大決定誰帶船隊去扶桑了嗎?
看看劉小胖的殷切表情,以及呂九眉瞪劉小胖的惡狠狠眼色,高德頓時明白了這兩人的想法,原來都想帶隊去扶桑呢。
“回去再說……
去扶桑的人選他已經確定了大半,不過到底選誰帶隊,他還沒拿定主意。
“是回絕魂宮麽?呂九眉已然威脅起來,“這事應該是王老大拿主意吧?
還好李蓉娘在指揮部裏陪著高苗靈靈,不然她多半又要轉身暗笑了。
“算……算是吧,高德順水推舟,把鍋丟給了“王無敵。
“今天不急著決定,明天再定也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高德繼續拖時間。“船隊先到藏龍島補充給養,等待向導船,編組水手,離出發還有幾天時間。
王昆侖抱著可有可無的心態點頭,劉小胖哦了聲也不是太著急,大概覺得舍他其誰,呂九眉倒是齜牙咧嘴的焦躁無比,渾不在意自己的淑女形象。
回到山頂的提督府,原本深處有傳送器的山洞已經被近似堡壘的建築裹住,而且還跟高德的內室連通。
高德通過傳送器進了黑鯊號,找到裏麵的孤魂野鬼……不,艦靈郭瑞德。這家夥控製了艦上所有空間,卻並沒擴大灰境。按它的說法,這會擴充灰境的混沌之力流量,讓它屬於郭瑞德的那部分人格可能失控。
底層掛滿了礦燈,周圍的偌大空間,腳下和頭上的殘破甲板在昏暗中隱約可見。這是高德的布置,讓底層燃起他的魂火,稍稍抵禦惡魔之力,避免滲透到外麵。
“哎呀你終於來了……
艦靈郭瑞德在陰影裏幽幽出聲,“上一次來是五天七個小時四十二分鍾前,我閑得跟郭瑞德又把十三義思達降世的故事聊了三遍。
“不過你隻在有事求我的時候才來,輕飄飄的身影掠過來,又在光亮的照射下扭曲變形,那是艦靈郭瑞德用混沌之力凝結虛影時受到了魂火幹擾。
最初它很忌憚魂火,但熟悉之後反而喜歡上了。每次高德下來,它都努力在魂火照耀之處維持自己的投影,也不知道是當做遊戲還是修行。
它用微微憎惡的語氣說:“這次又是想找我講什麽故事?
“這次可不是來求你的。高德懶得理會這家夥的態度,它一個艦靈,不管是啥語氣都是裝出來的,語氣之下是各種明確無誤的邏輯判定。
“你之前不是說到過……啟示錄的事情嗎?
這話剛出口,股股漆黑煙氣自陰影角落裏射出,匯聚到艦靈郭瑞德的投影上,讓它的身影急速凝實,很快變作比刑天還高,戰甲在身的義思達。
“你願意去找啟示錄了嗎!?
艦靈郭瑞德異常激動,地板甚至地板都微微震蕩起來,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家夥就是黑鯊號……卻敵號本身。
“不不,高德不迭擺手,他真怕這家夥激動……不對,現在就做出判定,要把黑鯊號浮出水麵。
“之前你說到啟示錄的時候,我不是問過具體要怎麽找嗎?見黑煙正溢出義思達的身體,高德略略鬆氣。“那時候你說,第一步先得到扶桑去,就是震旦東邊很遠的那片群島,在那裏有啟示錄的線索。
“沒錯。艦靈郭瑞德變回半透明虛影,“扶桑那地方我也是蘇醒後才知道的,當初郭瑞德開著卻敵號過來的時候,那裏可不是群島,而是一個大島。至於為什麽會變成群島,我猜跟當初滅絕器轟卻敵號有關。
“當然扶桑是什麽樣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郭瑞德來震旦之前,已經預感到結局可能不太好了。所以他路過扶桑的時候留下了一些東西,好在他出了意外之後,能讓仙洲人或者其他人……比如傳承了郭瑞德戰甲和武器的你,可以去扶桑找到線索。
“他留下了什麽東西我不知道,來震旦找仙洲人一起尋找啟示錄是他的使命,惡魔入侵的時候他就清除了跟那玩意有關的記憶。但我是卻敵號的艦靈,我能記起卻敵號在哪裏停留了多久,可以大致推算出那東西藏在什麽地方。
艦靈郭瑞德的急切勁頭比呂九眉還足,“你是要去扶桑嗎?
“問題就在這裏。高德歎氣,“我這邊為了經營墜星海,準備開通到扶桑的貿易路線。想著船隊會到扶桑,就問問你看能不能在扶桑有所發現。可聽你的說法,還得在那裏尋找和挖掘,這事就有些難辦了,我得坐鎮這裏,不能親自過去。
如果可以的話,高德還真想把自己一分為二……不,一分為三。一個去汶州主持傭兵事務,一個去扶桑跑船順便找跟啟示錄有關的線索,還有一個就去鬆州照應小麗。
可惜,凡人……不,就算是聖者,都不可能一分為三。
“啟示錄的事情不能泄露給其他人!艦靈郭瑞德很嚴厲的說:“你獲得了郭瑞德的傳承,可以擔負起他的使命,別人不行!如果有除了你的人知道此事,知道在我身上有啟示錄的線索,那就必須殺了他!
高德無奈的攤手:“那就沒辦法啦。
他轉身要走,虛影衝過來要拉他,當然隻是裝樣子,不過被魂火照耀,搖曳得像紙片人一樣彎曲,看起來似乎是在抱他的腿。
“別急嘛……艦靈郭瑞德也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不就是你本體不能離開墜星海嗎,這是個難題,但也不是說沒有解決的辦法。
“你說啥?高德轉回身,“有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