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教會來訪

  九州肥前國松浦郡唐津灣水軍海港附近的明國福船上，政良詢問著李華梅對於下一步的打算。當聽到李華梅打算為她那被人陷害而死的養父報仇的時候差點被雷倒了。 

  「我要將所有的倭寇都趕盡殺絕，以此絕了那一夥該死的狗官貪商的財路，然後將明國與此地的海上商路徹底控制起來，通過這裡的財富壯大我的船隊。」李華梅卻是突然話音一轉，雙眼閃爍著熠熠星光地說道，「這一次將家財散賣后的錢財，一部分用來購置了這一艘福船，一部分則是與王東家、石頭他們合夥了擴大我們這一條商路的規模了。而且，石頭他們也已經幫我想好了對付那些狗官貪商的辦法了。」 

  政良一聽就明白了，李華梅打算用斷其海外財路，然後再結合暗中打擊等手段來報復那些狗官貪商了。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李華梅就不會返回那個腐爛的明國了。只是若是李華梅今後打算在這一處海域馳騁，很可能與剛剛來到這一帶海域的另外一股明國海賊相遇的。一旦雙方衝突起來，僅僅憑藉李華梅如今這一艘福船真的未必是對方的對手的，現在無論是這一艘船還是李華梅本身都是政良眼中的寶貝，所以為了避免她們陷入險境，政良在心中稍為斟酌了一番后，出言道： 

  「以我來看，這艘船由於沒有大筒，所以攻擊力不是很好。你看這樣如何，等待年底本家的幾尊大筒鑄造完畢后，並且為這艘戰船安裝上足夠的大筒后。你再出海如何？」 

  李華梅聞言后當即沉思了起來。 

  「在此期間。這一艘戰船可以在我的領地的沿海巡視一番。熟悉我的領地沿海的地形的同時，也讓本家水軍鼓舞一番士氣，讓其餘領主的水軍不敢輕易打我的領地沿海海域領地的主意，而你也可以趁機在本家領地內到處遊覽一番，如何？」 

  「聽聞你的家中的水軍是有水軍將領的，你打算給我一個什麼樣的職位呢？」這個時候，李華梅卻是沒有立即答應政良的安排，反而是問道。 

  「額！」政良一時間被問得啞口無言了。尼瑪的。包括方才自己城中住宅的情況，為何李華梅都知道這麼清楚的？定然是石頭、王海他們透露給她的（這也不能怪石頭、王海等人，當初為了勸動李華梅前來政良的領地，他們只好詳細地將羅氏家以及政良的情況向李華梅作介紹了）。 

  「怎麼，難道你不打算給我一官半職嗎？似乎你家中的妻妾都能夠經辦商屋甚至還擔任你領地上的大官呢？」李華梅再次說道。 

  「水軍大將如何？能夠統率一支水軍船隊的水軍大將如何？」在李華梅既逼人又誘人的眼光下，政良最終說道。 

  「好，既然如此，就暫時聽你這個領主的安排。」得到政良的授官以後，李華梅當即答應了政良此前的安排。 

  看到李華梅終於答應了自己的安排，政良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雖然表面上李華梅看起來很好說話。但是內中，李華梅卻是一個固執的人來的。這樣的性格跟濃姬又有著很大的差別。濃姬是天真中帶著固執。而李華梅則是有點複雜了，跟她相處這一段時間以來，政良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溫柔、清冷、豪爽、固執等幾種性格，實在是一個複雜的女子啊。現在看到這樣一個相當有自己主見的女子答應了自己的安排，政良自然是要松上一口氣了。但是李華梅緊接著的一句話卻是讓政良緊張起來了： 

  「聽聞你的領地中還有一支全部由女子組成的軍隊，而且你的女兒還是這支軍隊的主將，是不是真的？」無論是在倭國當地還是在明國，在女子社會地位低下的背景下，能夠出現這樣一支軍隊，都是一個令人感到新奇的事情來的。 

  「哈？哈哈哈……」政良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後趕緊打了個哈哈。尼瑪的，這一次又是誰給泄露出去的？只是這次不可能是石頭他們了，畢竟在美姬、濃姬弄出這麼一個女子衛隊的時候，他們都還在明國呢。那麼就只可能是劉樂他們了。看來回去以後要好好找他們談談話才行。這樣的事情怎麼能夠與李華梅說呢？要是讓美姬、濃姬與明顯有著姬將傾向的李華梅搞在一起，到時候領地上就有好戲看了，政良不頭痛死才怪呢。想到這裡，政良當即轉移話題道： 

  「本家的領地內還有一個造船工坊，現在正好在開始建造一艘小型的福船，你這一次遊覽本家領地的時候，正好去參觀一番。」 

  「真的嗎？以後家裡造出來的福船都由我來率領，怎麼樣？」李華梅聞言后當即眼睛一亮，連忙追問道。她正想方設法地打造一支強大海上船隊呢，現在正是打瞌睡的時候，有人卻竟然送枕頭來了，她自然是趕緊要船又要權了。 

  「好！以後這一類船隻就由你帶領訓練了。」政良也當即答允道。事實上，政良是見識過現在這艘福船的航行操作的，要不是操作的水手是李華梅、王海、石頭等人的經過訓練的明國手下，估計換了羅氏家當地的水軍是無法操弄這艘戰船的。所以讓更加精通這類船隻航行情況以及作戰情況的李華梅等人來統率，將能更大地發揮這類船隻的威力。 

  同時羅氏家也可以通過這些船隻培養其他的水軍。這本來就是政良原來的想法，現在既然李華梅主動提出來，政良自然是答允了。當然，為了避免李華梅只顧著開闢她的商道而忽視了對領地海域的保護，對這一支船隊進行必要的監視以及限制是必須的，想必李華梅也是能夠理解的。 

  「對了，既然你打算將那些正在建造的小型福船交給我。那麼你此前撥給我的那些戰船就收回去。我看到你的那幾位的水軍將領對那些繳獲的戰船也很眼饞呢。」李華梅得到政良的答允后隨即說道。 

  李華梅所指的正是此次在攻下壹岐島龜尾城所在海灣之時繳獲的三艘關船以及三十多艘小早。現在各個水軍都希望自己所在的船隊的戰船越多越好。他們都幾乎將所在的番隊當成的自己的另外一個家了。也正是因為發現了家臣們的這些情況，政良才暫緩了原本準備實施的各番隊將領大調整的計劃的。這個計劃還是要等到合適的時間點才能實行了，否則必然會引起各個番隊的騷動。 

  既然李華梅現在如此善解人意，政良就當即決定按照此次參加了出征的第一、第二兩個常備水軍番隊的功勞情況將這些船隻分配下去好了。 

  「還有，王東家那裡似乎有一封來自另外一夥海賊的書信要交給你的，你還是儘快趕回去，至於我，就讓石頭等人帶著我到處去遊覽一番就可以了。原以為你就像明國那些鄉紳一樣佔據了上千畝土地。然後做個小地主呢？現在看來，你的領地比我預料的要大上許多，我正好到處走走。」李華梅最後說道。 

  「好！」在聽到有關那封書信的事情的時候，政良也神情嚴肅起來了，點頭答應了李華梅的要求。只是當政良趕回到學府城的時候，卻發現王海正好從平戶島那裡趕往唐津去面見自己了，於是兩人因此而錯過了。同時，他還接到了一個自稱是傳教士的南蠻人的求見請求。在得到政良的許可后，兩日後這個傳教士就找上了門來。來的人一共是兩人，一個是自稱是當地人的彌次郎。另外一個則是一位南蠻傳教士。 

  「修理大夫大人，這位是方濟各?沙勿略神父。他是耶穌會會士，也是非常有教養和才能的人」彌次郎顯然是在來之前已經大概了解過政良的信息，於是主動向政良介紹道，「在下是出生在薩摩國的小漁民，在數年前跟隨一艘商船前往了馬六甲，今年才剛剛隨同方濟各?沙勿略神父的船隻返回這裡。」 

  「十分榮幸見到兩位。」政良態度友好地歡迎道。 

  對於彌次郎所介紹的方濟各?沙勿略神父，政良倒是知道一些情況的。他是耶穌會創始人之一，首先將天主教傳播到亞洲的馬六甲和倭國。天主教會稱之為「歷史上最偉大的傳教士」，是「傳教士的主保」。沙勿略為中國、倭國，果阿及澳門兩個教區之主保，瞻禮定於每年12月3日。 

  他在1506年生於今日西班牙北部納瓦拉（navarra）沙勿略堡的一個巴斯克望族家庭。1512年，西班牙人入侵納瓦爾，當地很多家族的城堡─包括沙勿略家的─都在此時被摧毀，而他們的領地也從此失去了。1515年，方濟各的父親離世。1525年，19歲的沙勿略前往法國巴黎大學聖巴巴拉學院攻讀哲學，五年後獲碩士學位，開始擔任講師。在巴黎有一位比他年長十五歲的同鄉依納爵?羅耀拉和他共同租了房子住。這位同鄉追求的是天主的光榮，他常給沙勿略說的一句《聖經》金句：「人即使賺得全世界，可是如果喪失了自己的靈魂，這為他有什麼益處？」。經過依納爵長久的薰陶，沙勿略的思想也逐漸改變了，便加入了追隨依納爵的一伙人。 

  1534年8月15日，羅耀拉、沙勿略等七人在巴黎的蒙馬特高地，共同誓發神貧和貞潔的誓願，創立了耶穌會，他們原本想前往耶路撒冷，但被教宗保祿三世阻止。1540年9月27日，教宗保祿三世正式批准成立耶穌會，命羅耀拉成為第一任會長。沙勿略則受命成為耶穌會的首批傳教士，前往東方的印度等地傳教。1542年5月6日，沙勿略抵達葡萄牙在印度的中心地果阿（goa）。1545年－1547年，沙勿略到馬六甲和摩鹿加群島傳教。1549年8月15日（聖母升天節）到達倭國傳教（現在歷史稍為發生了一點變化，他來到倭國的時間稍為晚了點）。按照歷史記載，他是在1551年離開倭國。回到果阿。1552年8月到達中國上川島。但由於明政府的鎖國政策。沙勿略始終不能進入內地傳教。同年12月，沙勿略在島上病逝。他的遺體直到1554年才被安葬在印度果阿 jesus大教堂。1662年沙勿略被教會列為聖徒，他的墓地也成為朝拜的聖地。同時，馬六甲、羅馬和澳門聖若瑟修院都珍藏著沙勿略的部份遺髑。 

  政良不知道的是，在拜訪政良之前，方濟各?沙勿略已經先後拜訪過了薩摩國的島津貴久與周防國的大內義隆。此前方濟各?沙勿略等人拜訪完薩摩國的島津家后，他們就沿著大隅海峽、日向灘曾經經過豐后水道的，得知水道的沿岸的陸地是九州最為強大的大名的領地后。方濟各?沙勿略曾經打算前往拜訪的，只是由於此時豐后國沿岸實施海禁，他們只好臨時改道先往周防而去了。 

  在與島津貴久見面的時候，除了向島津貴久奉上了不少南蠻禮物，並且與島津家達成了協議，一是方濟各?沙勿略可以在島津家的領地內自由傳教，二是方濟各?沙勿略所代表的教會將與島津家展開諸如鐵炮、火藥之類的貿易。同樣的，在謁見大內義隆的時候，方濟各?沙勿略遞交了駐果阿印度總督和主教的致信，奉上大量禮品。成功獲得其傳教許可，同時與大內家達成了貿易協議。 

  「真的是非常榮幸！兩位請坐！」表示完歡迎之意后。政良隨即坐在了學府城議事堂的主位之上。 

  聽到政良的回答，彌次郎飛快的翻譯給方濟各?沙勿略神父聽。方濟各?沙勿略點了點頭，隨即學著彌次郎樣子盤膝坐了下來，然後拿出預備的禮物送給政良。禮物一共有四樣，分別是一面巨大的玻璃鏡、一頂黑色絲絨帽、一支孟加拉藤杖和一支美麗的孔雀翎，這些物品在如今的倭國都是非常稀罕之物，足可見得他的誠意了。 

  彌次郎擔任方濟各?沙勿略的翻譯，這個時候出言道：「對於修理大夫大人此次能夠接見我們，我們實在是感激至極。這些禮物是方濟各?沙勿略神父初次見面的禮物，還請收下。」 

  「那麼在下就愧領了。」政良笑著回應道，然後就叫過廳外廊間跪坐著的兩名小姓山中幸盛、成富茂安將禮物搬了下去。成富茂安是在達成了當初政良的成為他所在的村子附近最為優秀的童子軍的條件后，在今年年初成為了政良的小姓的。 

  看到政良跟其他當地大名看到那些禮物時驚喜的神情完全不一樣，甚至政良的神情還顯得很淡定的。方濟各?沙勿略神父不由得一愣，隨即面帶笑容的說了幾句什麼。旁邊的彌次郎當即翻譯道：「原來令、大人一早就見識過這些禮物的，那麼定然是知道這些禮物的出處的了？」 

  「呵呵，不錯，所以十分感激你的厚禮。」政良點了點頭道。 

  彌次郎再次把政良的話翻譯給方濟各?沙勿略神父。方濟各?沙勿略神父稍一思索，再次與彌次郎說了幾句什麼。看這情形，對方於接下來要談到正事了。 

  果然，彌次郎隨後轉向政良行禮道：「修理大夫大人，此次我等前來拜訪，是希望修理大夫大人允許我等在您的領地內傳教的，並且允許我等在您的領地上修建一座教堂。希望能夠得到您的允許。」 

  對於方濟各?沙勿略神父兩人此次前來拜訪的目的，政良在接到他們的求見請求后就知道了。只是對於允許他們在自己的領地內傳教的事情，政良卻是有著顧慮的。要知道在歷史上，在九州可是發生過著名的天草群島、島原半島教會信徒暴動事件的。政良可不希望在自己的領地內出現另外一個一向宗。 

  只是，通過允許其在領地內傳教，一方面分化寺廟神社在當地的影響力，另外一方面通過與他們展開貿易，獲得領地所缺物資原料，而且獲得他們更為先進的科學技術、醫療技術、造船技術等也是很不錯的。 

  此外，對於目前新佔領地區的寺廟神社勢力，政良一般都是採取強壓政策來對待的，但這個過程中往往會造成大量領地人力物力的消耗，也因此而造成這些新佔據領地的動蕩，為羅氏家日後的統治帶來阻礙。日後若是每一個領地都實施這樣的辦法，只會延誤羅氏家的統治速度罷了。還不如採用羅氏家控制的寺廟神社與教會聯合對當地寺廟神社勢力進行滲透分化的方式。這種方式在處置過程中顯得更為溫柔，最終效果也差不多。 

  所以在大腦中再次快速思量一番后，政良還是打算答應對方的請求了。但是對於這些教會卻要做一些限制。 

  首先是不得允許教會在肥前國、筑後國、肥后國三國傳教，畢竟這三國當地的寺廟神社勢力已經完全屬於羅氏家了。沒有必要再讓教會進入。但是卻允許教會進入依然存在不少當地寺廟神社勢力的筑前國、豐后國傳教，以後新佔據下來的領地也都允許教會進入。 

  其次，所有進入領地的教會都必須遵循領地的法度，若是發現有侵佔土地（領民沒有土地所有權，即便日後有領民信徒自願奉獻土地，該領民與教會都將視為違法領地發度）、煽動信徒等行為，不管是否是羅氏家領民，都一律按照羅氏家法度來處置。對此，情報閣將加強對教會的監控。 

  最後，對於教會的建築，也必須在得到羅氏家情報閣、內政閣的聯合審批后才能批准土地興建。每一處教會建築都給予一點田地以令該建築內的神職人員自供自足（所給的土地一般都很少，以此來限制其神職人員的人數以及當地教會的規模）。總體來說，政良準備對教會採取扶持與限制的雙軌政策。 

  想到了這裡，政良也當即答應了對方的請求。隨後令本家的公方奉行以及內政閣的官員出馬，與對方制定了一個詳細的傳教以及雙方貿易的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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