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第96章
早在武銘元第一次公開張榜尋找蕭從容時,蕭從容就知道了,因為是楚輕狂第一個把榜撕來給她看的。
明晃晃的皇榜,就這樣被這人明目張胆地撕來了,蕭從容哭笑不得,該說楚輕狂目無王法還是根本就沒把皇權放在眼中啊!
楚輕狂的解釋很無厘頭:「我只是想讓你看看他的『誠意』啊!人家可是重金懸賞,尋你回去呢!知道的是以為是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告白呢!」
語氣里有點酸酸的,蕭從容沒理他,拿了皇榜一看,還真有點這味道。
武銘元除了重金尋知情人告之蕭從容的下落外,還加了一些話,大意就是當初自己遇刺養傷,疏忽了才導致蕭家被冤致死,求蕭從容回去,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他一定會好好善待她云云……
這皇榜也夠令人膛目結舌的,的確像告白……武銘元這是要做什麼,把對她的內疚感情昭告天下,難道還想收她做側妃?讓眾人以為他對她還是有感情的?想和她重歸於好?
可惜蕭從容不這麼看,她寧願相信他這樣做是藉此收買蕭家舊部的民心,也不願相信他會真對她有什麼感情!
「是不是很感動?」楚輕狂見她看著皇榜不說話,湊過來酸酸地說:「你如果真想回去,我會送你回去的!」
蕭從容挑眉,看見楚輕狂近在咫尺的眼深邃而狡黠,淺淺的淡藍流光溢動,煞是魅人,她玩心一動,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諷刺道:「言不由衷!你真捨得把我送回去?」
楚輕狂就笑了,猛地低頭啄了一下她的唇,才說:「除非我死了才有這可能!否則……你只能乖乖地留在我身邊,做我的人!」
蕭從容白了他一眼,這人的霸道也夠可以了,她什麼時候答應做他的人了!
就算他真的喜歡她,就算她戴著他的珠子,就算她被他看光光,可是在她還沒明確自己的真心前,她都不會將自己視作他的人的!
似乎看出她在想什麼,楚輕狂拉了她的手蹲在她面前說:「容兒,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蕭從容的心頓時狂跳起來,不是吧,楚輕狂不是要現在求婚吧!她真的沒準備好……她還沒想嫁人……她還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他……她更不想拒絕他傷害他……
說不清為什麼,就是知道自己的拒絕會傷害他驕傲的心,所以才不想他開這樣的口!
「什麼……事,你先說!」她避開他的眼,怕自己不忍心而做了錯誤的決定!
「容兒……看著我!」楚輕狂卻將她的頭轉了過來,對著自己的眼,他們鼻尖相抵,她呼吸里全是他的氣息,乾燥有些清香。瞬間就亂了她的思想,血液沸騰起來,她可恥地發現自己竟然在渴望著他唇的碰觸……
習慣真是不好,她將這種衝動歸結為他動不動吻她的後遺症!極力去忽視這是成年男女兩情相悅的性……吸引力,她抗拒地將自己的雙手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衣襟,免得忍不住伸手圈住他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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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這是怎麼了?她努力看他的眼,試圖忽視身上這瞬間的衝動,有些氣急敗壞地叫道:「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該不該答應你啊!你要不說就滾……」
『開』字消失在了對方柔軟的唇中,那種乾燥有些清香的味道瞬間就彌布了整個口腔,先是猶豫著溫柔地輕舔,用舌尖小心翼翼地描繪著她的唇形,然後慢慢加大力度,貪婪地似地啃噬著她的唇瓣。
讓她覺得有點點痛又不是那麼難以忍受,身體變得狂熱躁-動,蕭從容不記得上次如此情慾大動是什麼時候,穿越前不提,穿越后就一直徘徊在病痛中……
無心去想,似乎也忘了這身體已經成長到也有需要……只是……隨著他的吻向下,吻過她的脖頸,移到耳垂時,她突然顫抖著將雙手搭上了楚輕狂的肩,猛地推開了他……
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她自己已經是臉紅得要滴血了,低了頭說:「別再這樣……」
屋裡有一瞬間的沉默,楚輕狂本是蹲著,沒防備被她一推就坐到了地上,他苦笑,用力一掙直起身來,坐在地上向她伸出了手。
蕭從容的手還揪著自己的裙子,看到伸到自己面前白凈修長的手,卻沒勇氣去拉。
楚輕狂伸了過來,握住她的手,然後做了一個從來沒有人對蕭從容做過的動作。
他握著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胸前心臟的位置,然後偏了頭,就坐在地上,將頭枕在她的膝蓋上,柔聲說:「對不起,是我心急了!我只是……想讓你忘記他……想讓你身上全是我的痕迹……」
蕭從容怔住了,獃獃地垂眸看著枕在她膝蓋上的男人,他的側臉是那麼的完美,鼻翼的形狀和那些粗魯的男人相比太過纖巧,長而黑的睫毛向下遮住了他的美目,讓他似沉睡的王子,恬靜地守著他的公主……
心跳隨著這樣的安靜慢慢平息下來,她無法推開他,極力控制著自己不伸手撫上他的臉,覺得自己可以平穩地說話了才開口:「不是讓我答應你一件事嗎?到底什麼事?」
「容兒……喜歡一個人,是不是也會跟著變傻了?」楚輕狂突然問道,依然維持著那個姿勢,枕著她的膝,握著她的手。
蕭從容怔了怔,失笑:「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我覺得我面對你時……腦子總是沒那麼清醒!」
楚輕狂頗為苦惱地說:「我明知道你不可能再對武銘元有什麼感情,可是又怕你心軟……受不了他的示好,重新回到他身邊……」
蕭從容愕然,才知道他突然的失常原來真的是吃醋了!
「怎麼……想的這樣亂七八糟的!」她失笑,猶豫了半天還是抵擋不住誘-惑,將自己的手指輕輕放在他睫毛前,感受一下那小扇輕煽的觸感。
「不知道……所以我才覺得自己有點傻!」
輕狂嘆息著,臉頰在她的膝上蹭了蹭,將握住她的手攤開,放在自己胸膛上,慢慢地說:「世事多變,去年你嫁給他時我還不認識你,你當時估計也想不到你們會變成這樣吧!他那麼對你……你傷心嗎?」
蕭從容沉默,這份感情是以前的蕭從蓉的,她會怎麼想她不知道!
可是前世的自己,當徐正將刀****她的小腹時,她傷心嗎?
回憶那一瞬間的感覺,似乎就是想著:如果你知道你殺的不止是我,還有你的孩子,你還能好好地活著嗎?
沒有傷心,沒有恨,只有嘲笑……原來在他將刀刺進她身體里的那一剎那,她對他的愛就沒了,那一刀斬斷了他們之間所有的聯繫,連恨都不屑,她還怎麼傷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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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傷心!」蕭從容淡淡地回答:「因為……不值得!我要傷心那是因為我還喜歡他……可是我都不喜歡他了,我還怎麼傷心呢?」
「容兒!」
她覺得自己說的很淡然了,可是前世那種震撼的絕望還是帶了一點在語氣里,讓楚輕狂心痛地輕輕撫摸她的手背,試圖將自己的溫暖傳給她。
「他所持的……只不過是我的喜歡而已,沒有這些,他怎麼能傷害我呢!」
蕭從容淡淡地笑:「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他現在找我回去,不是因為他多喜歡我或者真的後悔了!只是因為他曾經擁有了我全部的感情,而現在,他在我眼中什麼都不是!他無法忍受這種失落感,想拚命地征服我,從而讓自己找回在我面前高高在上的感覺……看,蕭從容,你就是離不開我!」
男人就是這樣……蕭從容冷笑,難道前世見的還少嗎?
她最好的閨中女友就是如此被一個男人耍弄於股掌之間,一次次的離開,一次次被花言巧語地騙回去,又一次次的傷害,最後她無法忍受自己的感情如此被踐踏,站在商貿大廈頂樓給她打了告別的電話就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當她用玩命的速度開車趕到時,遠遠看到她像斷了線的風箏飄飄搖搖地落了下來,她的心也無止境地沉了下去……
手冰冷,血液也在瞬間凝固,即使現在想起來,還會忍不住的心寒!
愛是什麼……就是一次次的被漠視,被傷害?
手心中突然有熱流傳來,垂眼,看見楚輕狂和她掌對掌,那股熱流是他傳給她的。
她一怔,他卻自然地說:「你冷嗎?怎麼手如此涼?」
蕭從容看著相接的兩隻手,自己的嬌小,他的修長,幾乎是被他握在掌中。
她不語,凝視著他,他能溫暖她的手,也能溫暖她早已經冰凍的心嗎?
不是看不到他對她的好,不是不會感動,而是她早已經被冰封了心,不再感動,不再愛,這樣誰還能傷害她,誰還能將她的感情如垃圾一般……輕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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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兒……我和他不一樣!」楚輕狂嘆息,握著她的手和自己的同舉到她眼前,遮住了她的眼。
「別用看他的眼神看我!我和他不一樣!」他再次聲明這一點。
「用你的心……我要你答應的事就是……不管發生什麼事,請你用你的心來看我!如果我無意中傷害了你,那絕對是逼於無奈,我不要你原諒我……我只要你念著我對你的真心,原諒我一次,就一次……我會用我的餘生來感激你,愛你……只求你給我這樣一次機會!」
他傾身,半跪在她面前,唇吻在她的手背上,低啞了聲音哀求般地問道:「你答應我嗎?」
蕭從容心裡的懷疑冉冉升起了,前世電視上看的肥皂劇一般男主這樣說就是做了對不起女主的事,楚輕狂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嗎?
抬眼,對上了他的眼睛,那對藏在濃長黒眉下的眼睛明澈深邃,透出了溫柔的深沉的愛意……還有一抹無法掩飾的內疚……
她的心一瞬間有些失落,他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慢慢抽出了自己的手,從溫暖中一點點的剝離開,她避開了他的眼睛,硬著心腸說:「我的命是你救的,在我生死未卜的時候也是你收留的,我們之間談不上原諒不原諒!要說欠……也是我欠你的,所以不用我答應你……你做了什麼我都沒權利怪你!」
「容兒!」楚輕狂焦躁地叫了聲,語氣里掩不住的惶恐:「你這樣說就是不會原諒我了?」
聽到這話,蕭從容絕望地閉上了眼,他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
心突然就痛了起來,以一種自己也想不到的速度蔓延到全身,讓她突然之間全身無力,只想找一個地方自己呆著。
頭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雙腿不能行走,否則她可以站起來,推開他跑出去!
別看到他,不想知道他做了什麼需要她原諒的事!
「容兒,就一次……一次機會你也不肯給我嗎?」
楚輕狂突然抓住她的手,緊緊地握著,似乎放鬆了下一刻就再也抓不到她,她會走得無影無蹤!
蕭從容猛地睜開了眼,看著他慢慢地說:「如果你是我的朋友,不管你做錯了什麼,我都會給你機會,別說一次,多少次都行!」
楚輕狂才露出了點喜意,蕭從容就殘忍地打斷了他的幻想。
「如果你是我選擇要共度一生的人,那麼,這個機會我不會輕易給你……你要做我的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