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第109章
「我生氣的不是你想自由地去飛翔……而是你只想自己自由地飛……卻沒想過帶上我……」
楚輕狂如果是責備勸說的話,蕭從容都可以承受,偏偏就是這幾句略帶了一點譴責,多半是委屈的話撞到了蕭從容的軟肋,讓她一瞬間覺得自己似拋棄了他的罪人,尷尬得無地自容。
人家對她那麼好,她就這樣拋棄人家?
一臉黑線,還沒想到為自己辯解的話,就被楚輕狂托住了後腦,狠狠,暴風一樣的吻又重卷到她唇上,如鐵的雙臂同時圍攏著她,將她緊緊擁向胸膛。
暴風驟雨一樣的吻,狠狠地吞噬她柔嫩的唇瓣,帶了饑渴般熱烈,席捲著她的感官意識!
她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呼吸,他也沒有垂憫地放開她,她無力地癱軟在他懷中,隱約覺得她真的惹惱了楚輕狂,這似乎是他第一次如此生氣……
「容兒……容兒……」
他終於放開了她的唇,和她喘著同樣的粗氣,卻還沙啞著聲音,將她緊緊擁在懷中,在她耳邊一聲聲呼喚她。
她有些恍惚,意識到,他竟然和她一樣吻得無法呼吸……
心就隱隱有些痛了,他是捨不得放開她,才會弄得自己也如此狼狽吧!
「容兒……你讓我的心……痛!」
他控訴似地輕咬她的耳垂,低啞的聲音因這動作而有些模糊不清,蕭從容卻都聽清了,尷尬地垂頭,無法接話。
楚輕狂似乎也不想她回答,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她,久到蕭從容無法忍受這樣曖昧的氣氛,嗔道:「有什麼話趕緊說了走人吧!等下被人發現,你不怕暴露嗎?」
「你關心我也不要這樣無情啊!人家好不容易來看你,你就這樣趕我走啊!」
楚輕狂又咬了一下她的耳朵,在她發火前抱起她走過去床榻邊,說:「我還真是來看看你的,怕你以為我不要你,說好了帶你走卻失言……」
他將她放下,俯身看著她,認真地說:「你還有次機會,如果你現在說讓我帶你走,我就放下一切帶你離開京城,什麼都不管,我們浪跡天涯去,你願意嗎?」
蕭從容被他圈在兩臂間,眼前是他充滿真誠摯愛,明澈得像水晶一樣的眼睛,那微薄的唇上還留著她的味道……
這樣跟他走,她一瞬間很想相信他的愛是真誠的,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充滿幸福的大道!
可是……她在心裡苦笑,她已經不是十五歲的懵懂少女,她早已經過了做夢的年齡!
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就算他真的愛她,帶她走,他們能幸福嗎?
武銘元忌憚洪坤,會忌憚一個有點武功的商人,離開楚家或許什麼都不是的他嗎?
蕭從容閉上了眼睛,搖頭:「不,我不願意……」
*****
就像一顆石子,她這聲『不』就掉在了不該掉的地方,楚輕狂沉默了。
蕭從容也沉默了,不想解釋那麼多,要說的很多,卻發現都沒有說的必要。
楚輕狂那麼聰明,讓他去想她拒絕的理由吧!
好半天,感覺楚輕狂的手停在她的下顎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下顎。
「睜開眼睛看著我,容兒!」
蕭從容蹙眉,不情願地睜開眼,楚輕狂低啞的聲音很有質感,閉眼聽很性.感,她想多感受一下也不可以嗎?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楚輕狂的眼睛已經蒙上了一層不確定的霧氣,迷茫的樣子讓蕭從容有些心痛,不跟他走就這麼打擊他嗎?
「我想讓你做自由飛翔的鳥,可是我怕你越飛越高,越飛越遠……遠得讓我再也無法觸及你……從此失去你……」
他似乎沒想她回答,矛盾地摩挲著她的下顎,自言自語似地呢喃:「我該放你走嗎?」
蕭從容只能被動地看著他,看他明澈的眼睛慢慢變成淡藍,又變成海波一樣的蔚藍……蕭從容現在已經不像初見時那麼奇怪,她聽過有些人的眼睛顏色能隨情緒的變化而變化,楚輕狂或許染色體比較特殊一點才有這樣的現象。
很美的顏色,她沉迷於他眼睛色彩的變化,本就是品貌非凡的男人,再有這樣一雙美眸,說傾國傾城的風華絕代也不誇張啊!這樣的男人竟然為她傾心,想著就不真實……
那眸子慢慢恢復成原來的褐色,蕭從容知道了,楚輕狂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果然,楚輕狂收回了手,聲音也開始正常了:「你想留就先留下吧!洪坤住在蕭府,你的安全應該沒有問題!另外我會派人留意蕭府,有緊急事你只要發信號就行。」
他從懷中掏了兩顆小彈丸給她,說:「你用內力彈上天,小丸在空中會爆炸,方圓幾里都能看到,只要我在,我都會趕過來的,就算我不在,花君子他們也會來的,你別擔心……」
「我不擔心……輕狂,對不起……」
蕭從容打斷了他,內疚地說:「我不配你對我這麼好!我何德何能啊……」
楚輕狂一笑,又恢復他一貫的洒脫不羈了,抬手勾了她的下顎,狡黠地笑道:「你可是我認準的未來的娘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啊?我就是想讓你記得我的好,這樣別人對你一點點好就被我比下去了!你選來選去發現再也沒人比我對你好時,你不嫁我嫁誰啊!哈哈!」
蕭從容一掌拍走他的手,無奈地瞪他:「好好的氣氛為什麼你就有本事搞砸了,滾吧,等我真沒人要了,一定選你!」
「我會再來看你的,你有空的時候記得想我啊!」楚輕狂笑著將她的拐杖收好放在她身邊,才走了出去,等蕭從容杵了拐杖出來,已經不見他的身影。
她站了一會,返回屋,進屋就看到床上有一大包東西,剛才被輕狂鬧,竟然沒看到,他帶來的吧!
*****
她好奇地走過去,打開一看,裡面又分成兩個包。一個是紙包,她隨手拿起來,輕飄飄的,打開一看,是幾個小包子,還有熱氣,看樣子是輕狂酒樓做的,咬一口,竟然是她愛吃的三鮮蝦仁包。
她就笑了,一手吃著包子,一手打開了另一個布袋,袋裡有一疊銀票,她愕然地隨便數數,大概有幾千兩之多。袋子裡面還有好些碎銀子,估計是給她零用吧!
蕭從容就怔住了,包子在嘴裡也忘記咽下去,怔怔地看著這些銀票碎銀。
以前楚輕狂對她好她知道,卻因為給的太多而習慣了。此時,又回到了蕭家,一無所有的蕭家,連吃的都是別人幫買的,她雖然豁達地說不在乎,可是心裡那種荒涼的感覺卻是連自己都騙不了的。
楚輕狂竟然心細地幫她想到了,怕她尷尬悄悄地留給了她……試問如果不是真的對她很在乎,會如此嗎?
蕭家趕她走時何鳳拿了五百兩銀票給她,說省著點她下半輩子可以無憂了!
輕狂一出手就是幾千兩,她不是嫌貧愛富的人,也不是將錢看得很重的人,可是……她真的無法漠視這些銀票帶給她的異樣感覺!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拿什麼還你啊?
我恨你,楚輕狂,你來真的啊……真要寵壞了我!讓我覺得世間只有你最好嗎?
淚一滴滴掉了下來,她和著淚將他帶來的包子全吃了,和了淚的三鮮蝦仁包似乎比以前的味道更鮮更美,她懷疑這一生是否還會再吃到這樣美味的包子……
恨自己沒出息,在酷刑下都沒流淚的人,竟然倒在了糖衣炮彈下,她就這點出息嗎?
可是她再堅強也是女人好吧!女人就不允許為感動流一把淚嗎?
為自己一時的脆弱辯解著,吃了包子,剛藏好了銀票和碎銀,就聽見院外周澤叫:「容妹子,給你送棉被鋪蓋來了,我可以進來嗎?」
「可以,周大哥,你進來吧!」
蕭從容杵了拐杖出來迎接,看到周澤抱了鋪蓋在前面走著,他後面不遠處竟然跟著武銘元,還隨身帶了兩個丫鬟。
那兩個丫鬟一個提著食盒,一個背了個大包袱,不知道裝了什麼,很沉的樣子!
那丫鬟雖然裝出一副很艱難的樣子,腳下卻走得很輕鬆。
蕭從容瞥了一眼,心下一凜,這丫鬟武功不錯,她真的是丫鬟嗎?武銘元帶她來做什麼呢?
悄悄地細看那丫鬟,已經在東張西望了,那掃探似的目光讓蕭從容覺得不安,武銘元如果借口為照顧她把丫鬟留下,她拒絕得了嗎?
有她在,楚輕狂再來,會有危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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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還真來什麼!
周澤走近,看到她望著自己的身後,不由好奇地回頭,一看見武銘元和那兩個丫鬟,他就怔住了。呆了一下,衝進去把鋪蓋放好就衝出來,蕭從容伸手攔住了他,說:「周大哥,你去幫我鋪床吧,我累了,鋪好了我就想睡了!」
周澤不甘地看看她,蕭從容手上一用力,他只好轉身又走了進去。
「三殿下,你不是請洪將軍去喝酒嗎?怎麼三殿下府上竟然有把客人扔下,主人自己跑了的規矩嗎?」
蕭從容斜靠在門上,擺明了不想讓武銘元進去。
武銘元也不惱,抖了抖身上的雪,微笑道:「蓉蓉,你今天才回蕭家,這裡什麼都沒有,我讓人給你送點吃的用的!剛要出門,劉公公傳父皇的口諭,說你腿腳不便,賞你兩個宮女做丫鬟侍候你!這不,我怕別人交代的不清楚,就親自給你帶過來了。」
他輕輕咳一聲,那兩個丫鬟就上前跪下,一起施禮:「奴婢翠竹,向蘭奉皇上之命侍奉三小姐,給三小姐請安了!」
蕭從容不看她們,對武銘元冷冷地說:「我不需要丫鬟,我自己會照顧自己,人你帶回去吧!」
武銘元笑了:「蓉蓉,你又任性了!父皇的賞賜那可是天大的恩典,怎麼可以說不要呢!你一個女孩子,腿腳又不便,不要丫鬟難道要男人照顧你嗎?這傳出去,外面不知情的人不知道又該說你什麼了,難道你還想讓蕭家因為你名聲受損嗎?」
蕭從容冷笑:「蕭家人都死光了,又有誰能聽到呢!我不怕別人說,人你帶走!皇恩太浩蕩了,從容受不起!」
武銘元眉頭下意識就皺了起來,轉頭掃了一眼鋪好床出來站在一旁的周澤,眼珠一轉,陰森森地笑道:「蓉蓉是喜歡周兄弟侍候了?周兄弟,你就傳這兩個宮女兩招,讓她們把蓉蓉侍候得更好吧!姨丈還在本王那喝酒呢,本王就不奉陪了,人交給你管著,侍候得不好本王可是唯你們是問哦!」
說完他也不管周澤和蕭從容同意不同意,莽袖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蕭從容和周澤面面相窺,兩人還沒想出什麼辦法,那叫翠竹的丫鬟就膝行幾步,一把抓住蕭從容的裙裾,哭道:「求三小姐慈悲為懷,留下我們吧!你要是不要我們,回去我們一定會被活活打死的!」
慈悲為懷?蕭從容看她梨花帶雨的臉,就想起了春香昔日信誓旦旦的話:「我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那是什麼姐妹啊!她危難的時候她在哪裡呢?
蕭從容唇角噙了不屑的冷笑,轉眼看那會武功的向蘭,卻見那女人也正冷冷地看著她,兩人在空中的視線相撞,蕭從容覺得那目光很熟悉……似透過鏡子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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