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第112章
洪坤為收蕭從容做義女慶祝請客的請柬也送到了二王府,二皇子武銘正拿著這請柬站在窗前發獃。
蕭從容竟然做了洪坤的義女?這是理所當然又似乎是出乎預料的事!
想著祭奠時見到的蕭從容,他陷入了一種矛盾中!
蕭家出事時已經意料到了結局,明哲保身地請旨去治理水患,這沒有什麼錯!
可是為何在祭奠時,再見到蕭從容,他竟然覺得自己做錯了!
如果當時能把郭家的罪證呈上去,是否能挽救蕭家呢?
從大皇子的手中救了蕭從容,是否他就可以得到她?
眼神微黯,那白衣如雪的女子立在雪花中時,和天同樣的聖潔!
他很想上前,去觸摸她發上的雪花,可是短短的幾步卻形同千山萬水,他就是跨不出去那一步!才發現,想的太多,經歷得太多,他已經失去了去觸摸她的資格和勇氣……
你沒有錯!沒有蕭家,和那些忠良的犧牲,大皇子的勢力怎麼可能輕易倒塌呢!
誰不知道蕭家冤枉,三皇弟都能託病置身事外,你明哲保身又有什麼不對呢!
你沒有當皇后的母親,沒有父皇的寵愛,你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己拼搏出來的,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就功虧一簣呢!
武銘正閉了眼,有些蕭瑟,通往帝王寶座的路就這樣艱辛嗎?他一點點的犧牲,一點點地放棄著自我,為了大局不斷妥協,等他最後站上了帝王之顛,他會不會發現自己一無所有呢!
不……不能想,身為皇子,不做國君就只能臣服於他人腳下,那他辛苦地學習,苛刻的努力,不斷的犧牲又是為了什麼呢!
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稍微」與眾不同的女人……如果你坐上了那位置,何愁沒有這樣的女人呢!
武銘正呼氣,睜開了眼睛,叫道:「孫毅。」
「未將在!」一個侍衛答應著出現在門口。
武銘正用手指彈了彈請柬,說:「去查一下,有多少人收到這請柬,都是些什麼人,明日赴宴之前報給本王!」
「是……」孫毅沒多問什麼,轉身就走了。
武銘正思索了一下,剛想出門就聽侍衛進來稟報,說五皇子求見。
武銘正有些心煩,這五皇子每次來要不就是拉他去喝酒,要不就是顛來倒去說的都是蕭從容,還有完沒完啊!
可是不見又不好,五皇子深得皇后的寵愛,人又小點,萬一被他去皇後面前說幾句對他不好的話,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想著乾脆拿了斗篷出來,親自去迎接五皇子。
在王府門口遇到了武銘昊,帶了幾個侍衛,一見他的穿戴,有些失望地叫道:「皇兄你要出去嗎?小弟還說請你吃飯呢!」
武銘正微笑道:「我正想出去吃飯呢,聽到你來了,就想著乾脆叫你一起去,就迎了出來!」
武銘昊就高興起來:「皇兄,我們去楚大哥那裡吃吧,我有幾天沒見到他了,找他敘敘!」
「嗯,那走吧!」武銘正巴不得去楚輕狂那,這樣有輕狂陪他,想走就是一個借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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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楚輕狂常駐的醉香樓,沒見到楚輕狂,掌柜的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給兩人弄了個包間,說讓兩位殿下先喝著,他差人去找。
武銘正只好坐下,要了一桌酒菜和武銘昊兩人邊吃邊聊。
武銘正前些日子聽說皇后給武銘昊相中了郭尚書的千金,可武銘昊死犟著不娶,估計他對蕭從容還不死心,他不提自己也不想提,就把話題扯到了父皇的病上。
「皇弟,我這兩天忙著招呼進京進貢的外表,沒顧得上進宮看父皇,不知道父皇的病情可有起色?」他給武銘昊斟了酒,問道。
武銘昊搖頭,苦悶地說:「父皇這兩天病情不但沒好,反而加重了。」
「哦,那是為什麼?」武銘正濃眉皺了起來。幾天沒顧上朝廷的事,難道有什麼變化是他不知道的嗎?
武銘昊沖他苦笑道:「不知道是哪位大臣,看父皇的病一直反覆,前兩天上了個奏摺,說幾位皇子已經成年,太子之位卻遲遲未定人選弊病很多。大皇兄誣陷忠良排除異己也不全是他的錯,是因為有希望才會不擇手段地去爭。如果父皇早點定下太子人選,斷了其他皇子的念頭,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武銘正呆住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誰上的奏摺,如此天大的事,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武銘昊沒看他的臉色瞬息萬變,猶自說:「這位大臣還說,應該早點立下太子,讓其他成年的皇子早點封地,放出京城以免生事端……哎,二皇兄,要是我們各赴封地,那以後要在一起吃飯就很困難了,一年有上那麼兩次就是兄弟情深了!」
武銘正瞬間手腳冰冷,有些陰冷地瞪著武銘昊的頭頂,這話是武銘昊無心說的,還是他已經知道誰是太子了?沒想到他幾日顧不上關心朝廷,竟然有了驚天的變化,還好沒拒絕見武銘昊,否則他不是被蒙在鼓裡嗎?
「皇上就為這事煩惱嗎?這位大臣好大的膽子啊,竟敢幹涉皇家的事務,父皇沒發怒嗎?」武銘正再開口,語氣已經恢復了鎮定。
武銘昊搖頭說:「不知道是誰,就我昨日去看他時,聽見他唉聲嘆氣的,聽口氣還是頗贊同這位大臣的觀點!還問我要是讓我去封地,我有沒有意見!我說我沒意見,我本來就沒有治國平天下的本事,幾位皇兄都比我有才,你們誰做皇上我都贊成,忠心的擁護!」
「呵呵,皇弟赤子心腸,忠君愛國,其心可嘉啊!」
武銘正微笑著又給他加了杯酒,心裡卻早坐不住了,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和謀士們商量對策,礙於這樣走太突兀,怕引起武銘昊懷疑,只好耐心地坐著。
又喝了兩壺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楚輕狂也沒來,武銘正讓副將去問掌柜,掌柜親自跑來回答,一個勁地說對不起,派了人去找,都不知道楚輕狂去了哪裡!
武銘正掃興,看武銘昊沒有要走的樣子,只好出去找副將,讓他去醉花樓請亦巧姑娘來陪著。
這似乎已經成慣例了,武銘昊每次喝醉亦巧都有辦法應付,要不是亦巧出身青樓,武銘正早勸武銘昊納亦巧為妾算了。現在還是別惹這個麻煩,免得武銘昊真娶了亦巧,皇后遷怒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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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巧倒是來得很快,武銘正給了她一錠五十兩的銀子,讓她小心侍候著武銘昊,自己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他前腳剛走,楚輕狂後腳就進門了,臉色有些不好,劉掌柜趕緊迎了上去,將他拉進了密室,一一彙報了剛才武銘元和武銘昊的談話。
楚輕狂聽完,點了點頭,淡淡地說:「知道了,你忙去吧!我會稟報老爺的!」
劉掌柜指指外面:「那五皇子你還去見嗎?」
楚輕狂搖搖頭:「不去了,讓亦巧好好招呼他,再喝點就送回去吧!非常時期,還是別給酒樓惹麻煩!」
「嗯,那我先出去了!」劉掌柜出去,小心地關好了門。
楚輕狂在室內的椅子上坐下,順手提起了茶壺,裡面沒水,他就蹙眉瞪著茶壺,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下,徑直起身從酒樓後面走了出去。
外面天已經黑了,很冷,他只拉了拉斗篷的領口,就沿著南門走了下去。經過一個街口時,他站住了,猛然想起那一次蕭從容上街被砸雞蛋就是在這,沒想到半年過去了,那個當時覺得有趣的女人竟然成了自己的最愛,他忍不住地失笑。
搖了搖頭,又往前走拐了一個彎,再走,遠遠就看到了四王府,門口的家將抖抖索索地站著,那兩個神氣的石獅子卻不怕冷地矗立著,讓人覺得,一百年後即使這王府消失了,這石獅子也會鎮守在這。
楚輕狂沒往正門走,而是繞過了正門,走到了王府後院,四下看看,沒有什麼異常,他起身飛到了院牆的樹上。一用力,背上的傷被扯得有些疼痛,他苦笑一下,自己一個大男人受了傷還尚且如此,當初蕭從容是怎麼承受了那些棍傷的啊!
輕輕落在院中,沒有什麼異狀,他整了整衣服,自然地往院中那排主屋走去。一路不見人,要不是主屋燈亮著,會給人這是一座廢棄院子的形象。
他走到門前,屈指輕彈了二下,就聽見屋裡一個溫婉的男音低聲喚道:「小九,進來吧!等你半天了!」
楚輕狂一笑,推開了門,屋裡桌子旁坐了一個華衣男子,修長的身材和他相仿,狹長的眼睛也和他很像,只是男子膚色沒有他健康,多了些病態的白皙。
唇顏色很淡,一頭黑髮鬆鬆挽著,修長的手指捧了一卷書,慵懶的樣子也和楚輕狂幾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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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楚輕狂掩了門,走過去,探頭看了看他的書卷,笑了:「你和容兒一樣,就喜歡醫書,除了醫書,就沒其他好看的嗎?」
男子,楚輕狂的師兄顧擎笑了,放下書說:「那你知道蕭從容為什麼喜歡看醫書嗎?」
楚輕狂的眸子就黯然了:「她想醫好她的腿,所以才不顧一切地學醫!」
「同理!我看醫書也是想醫好我的病!」顧擎笑著起身給他倒茶,邊說:「你沒病,當然不能理解我們的痛苦!這一點,我和蕭從容應該同病相憐,咳……」
他轉向一邊,輕咳了數聲,楚輕狂趕緊接了他的茶壺,嗔怪地說:「我自己來就行了,你快休息一下!」
顧擎只好遞給他,重又坐了回去,低喘了一會,苦笑道:「我這把身子是越來越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去!」
「胡說什麼,都告訴你多少遍了,你不會有事的!吳大哥說他收集了很多藥材,過了年就進京給你醫治,也就二十多天的事了,你會有什麼事!」
楚輕狂將水遞給他:「吳大哥說能把你治好,那是一定能的,你就算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他!他的葯都能讓水佩站起來,難道還不能救你一點咳喘之病嗎?」
「呵呵!」顧擎失笑:「二十多天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你就那麼有把握二十多天後我還在京城?」
楚輕狂就沉默下來,看看他才說:「封地的事你知道了?」
顧擎慢條斯理地說:「身為當事人之一,我都要被分派到外了,還不知道的話怎麼做皇子啊!」
「武銘正今日才知道的!」楚輕狂糾正他:「據說這事只有幾個人知道,怎麼就傳到你這了?」
顧擎笑眯眯地看著他,說:「你忘了,我是『父皇』最寵愛的病秧子四皇子,我是幾個皇子中最不可能成為太子的人,沒有威脅,消息傳到我這就不奇怪了!」
「那老頭召見你了?」楚輕狂撇撇嘴,一臉的不以為然,當然這只是外表,而內里……那漸漸變藍的眼眸暴露出他情緒的變化。
顧擎苦笑,老頭?這世上敢用這種輕蔑的語氣稱呼皇家至尊武二帝的人,估計也只有楚輕狂了!
「嗯,昨晚秘密召見了我,說幾塊封地我可以優先選擇,讓我想好了先和他說一聲!」
顧擎苦笑:「還說我的王妃要在走之前定下來,否則就給我指親了!這次,武二帝是認真了,我們不娶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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