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第172章
戚澤給蕭從容找了幾個下人來,一看就是老老實實本分的人,蕭從容滿意中又有點失望,她其實更想要幾個機靈點的,這樣帶出去辦事也不用自己太操心。
戚澤看出她的失望,抓抓頭說:「容妹子,本來是想給你找個管事的,可是我看中的那人出了點事,所以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人,要不你就先用著這幾個,回頭我再給你找?」
「出了什麼事?」蕭從容隨口問道,戚澤看中的人應該不會錯,能幫忙就盡量幫吧,現在人才能得,別放過了。
「是這樣,他叫袁鳴,原來是我家府上管事的,腦子很機靈,辦事也很利索,就是脾氣怪了點,四十歲都還沒娶親。我們回老家時,他看中了西街的一個寡婦,人家死活不嫁他,他就留了下來,說一定要娶這個寡婦為妻……你一說要找管事的,我就立刻想起他,誰知道剛才去他住處一看,才知道他闖了禍,被抓到了刑部大牢,再過幾天就要處斬了!」
戚澤嘆息地搖搖頭:「可惜了,這樣一個能幹的人,沒想到那麼糊塗,竟然為一個女人送了命!」
「他闖了什麼禍?嚴重嗎?」蕭從容好奇地問。
「這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就是碰到了不該碰人而已。」戚澤苦笑:「那寡婦叫顧美鳳,原是一個工匠的女兒,長得倒有幾分姿色。黃河發大水,和父親逃難就來京城投奔親戚,沒想到她家親戚早沒了,她爹又染上了疾病,為了給她爹治病,就答應做榮家的沖喜新娘。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命,那榮少爺這一衝喜,多活了幾年,給她留了個女兒才死了。」
榮少爺一死,他的家人就將顧美鳳母女趕了出來,說她娘倆八字太硬,克夫克父,其實誰都知道那是為了霸佔榮少爺留下的遺產。
顧美鳳帶了女兒流落街頭,還是一戶人家看不過眼,將自己家沒人住的老房子給她們棲身。顧美鳳就靠給人漿洗縫補衣服為生,偶爾也會到大戶人家幫傭。
袁鳴也不知道怎麼認識了她,對她情有獨鍾,願意做免費的爹,照顧她娘倆,可是顧美鳳就是一根筋地不願意嫁給他。兩人認識了好久也沒進展,袁鳴也不氣餒,一如既往地對她們娘倆好。
前些日子,顧美鳳去給人幫傭,袁鳴沒事就去幫她帶女兒妞妞。沒想到才坐下不久,就見顧美鳳披頭散髮地跑進來,衣服凌亂,臉上還有些抓痕。她顧不上說話,匆忙收了幾件衣服就抱著妞妞要跑。
袁鳴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就見一班人拿刀舞棒地沖了進來,原來是顧美鳳幫傭的這家人,他們的老爺看中了顧美鳳,想非禮她時被顧美鳳砸傷了,這不就是來抓她報仇的。
袁鳴一聽這事氣得臉色鐵青,當然不肯讓顧美鳳被抓走,抄了傢伙一連打翻了幾個,有一個人命不好,當場就被他打死了。剛好京兆尹和郭滎陽在街上巡視,聞訊趕來,就把袁鳴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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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正當防衛啊!」蕭從容蹙眉:「為這個就讓他償命刑法也太重了!」
戚澤苦笑:「按律他是罪不致死的,可是那家人不簡單啊,是刑部侍郎的小舅子,他是鐵了心要得到顧美鳳,這才把袁鳴往死里整的!」
這樣一說,蕭從容就懂了,若有所思地看看戚澤,失笑:「戚大哥是不是想救袁鳴啊!你直說就是了,和我繞這麼大圈子幹嘛!」
戚澤不好意思地抓抓頭:「容妹子,我也是怕你為難,畢竟你才嫁給四皇子,就讓你開口求他……很不好啊!我不是沒有原則的人,只是一來覺得袁鳴這樣死了很可惜,二來他的確是個人才啊,當年在我們家和我關係也很好,不忍心看他落個這樣的下場,才想讓你救救他……」
戚澤生怕蕭從容不同意,急急補充了一句:「他死了顧家母女估計也沒好日子過,容妹,你就當幫她們母女吧!我問了,顧美鳳願意跟你去蜀地呢!她要去了,袁鳴也一定會跟你走的!」
蕭從容失笑:「戚大哥,你都幫我考慮好了,我怎麼能不幫這個忙呢,放心吧,回去我和殿下說一聲,讓他插手一下就是了!」
這在現代算妨礙司法公正了,可蕭從容卻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他們能利用職權奪人性命,她也可以用關係救人一命啊!這個時代的規則,她已經慢慢學會了,強者為大!
戚澤找來的五個下人,有兩個是小姑娘,才十三、四歲,一個叫巧蓮,一個叫半芹。
巧蓮生得濃眉大眼,看上去很機靈的樣子。
半芹則一副懦弱的樣子,低了頭站在眾人身後,想看蕭從容又不敢看,躲躲閃閃的。
蕭從容看見她臉上有塊胎記,知道她是自卑,心下有點可憐她,就兩個都留了下來。
其他三個,一個是近五十歲的老頭,姓呂,這是按蕭從容的要求找來的種田好手。
蕭從容覺得蜀地土地肥沃,不大力發展農業對不起這塊土地啊,所以高薪也要聘請一個專家帶去,免得到蜀地人生地不熟,還誤了春耕。
另外一個叫葛安,也是四十多歲的壯漢,他原來是鏢局的趟子手,傷了左腿就退了下來,一直給人家看門護院。戚澤給他開了三倍的月俸,並承諾將他娘也一起帶去蜀地,他就動心了,回家和娘一說,他娘也願意去,他就跟戚澤來報道。
看見蕭從容,也不怯場,大大方方地笑:「三小姐,我是無所謂,只要到地給我娘一個好的棲身之所,你就算不給我月俸,我也會為你賣命的!」
事後蕭從容才知道葛安的娘眼睛有問題,他給人做護院家裡就只有老娘一個,住的地方又差,常讓他娘磕磕碰碰的沒少受傷,葛安是個孝子,看他娘這樣哪有不心疼的道理,所以想方設法都是想讓娘住好房子。
蕭從容一聽他這麼孝順,就更滿意了,有家室的人總比沒家室的人值得信任,因為他做事時想的是家人,而不是單身一人,隨時都能提起腳走人。
最後一個從進來就一直低著頭,穿的衣服也有點破爛,蕭從容只能看出他是個男人,卻看不出他長的什麼樣。
戚澤介紹到他時,他突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沖蕭從容磕頭說:「三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拿了你的銀子跑了……我錯了……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我以後會賣力幹活,把欠你的銀子賠上!」
蕭從容有些愕然,聽聲音有些耳熟,就讓他抬起頭來,那人認命地抬起頭,蕭從容才認出他是張清,那個春香帶回來的小木匠張清!
一時,蕭從容百感交集,人生就是這樣周而復始嗎?原以為今生都不會再見的人,沒想到就以這樣的方式再次出現在她面前。
「你……」她都不知道從何問起了,背叛都已經被她淡忘,此時再提也沒什麼意思,她難道還能和一個如此卑賤的人計較嗎?
「春香呢?你知道她在哪嗎?」蕭從容這樣問只是想知道她有什麼結局,並沒有想殺了她之等深刻的仇恨。她不是大度,而是真的沒把春香的背叛放在心上,沒有春香也會有別人,她們只是一個身不由己的工具而已,她該恨的是操縱她們的人,而不是這些可憐蟲!
「小姐,我也不知道春香在哪裡!那天你們兩進宮后,我一直等也不見你們回來。第二天我上街去,聽到你下毒被投進大牢的事,我一害怕,就偷了你的銀子跑了!事後我悄悄回去看過,春香一直沒回來!我到處打聽你們的消息,聽到蕭家被抄斬的事後我就嚇跑了……」
張清掉下了淚:「這些日子我都是在外面流浪,前兩天才回到京城,這不,正好遇到葛大哥,他說給我找個活兒,我就來了……沒想到是小姐你……我……我對不起你啊!」
葛安聽完氣急,罵道:「你怎麼能偷錢啊!我還說你老老實實的,怎麼也會做這種事,你真給我丟臉!三小姐,這樣的人不要也罷,我幫你打出去……」
他提拳要打張清,張清也不躲,哭道:「三小姐,我一時鬼迷心竅,做下對不起你的事,你就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一定會改過自新,做活還你的錢……求你收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