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 第269章

  楚輕狂一輩子還沒這麼窩囊過,竟然被兩個女人折磨得毫無尊嚴。軟軟地躺在馬車上,臉上覆了一層易容物,苗栗還得意地拿了個銅鏡讓他看看,說就算有追兵,估計也沒人能認出他就是昔日的翩翩公子。 

  楚輕狂一看,差點沒被氣死,銅鏡中出現了一個蒼老的臟老頭,病懨懨不說,最讓楚輕狂噁心的是還禿頂,他一頭墨發不知道被苗栗怎麼弄了,竟然都隱藏在禿頂下面。而昔日他很得意的明亮鳳眼,被一雙渾濁無光的眼睛所替代,不要說別人認不出他,就算他也無法認出自己。 

  兩個女人都癲狂似的,一心只想征服他。向蘭這樣楚輕狂還想得通,可是苗栗這樣,就讓楚輕狂無法想通了。一個三善道的護法,竟然跟著徒弟如此瘋,傳出去還怎麼混啊! 

  楚輕狂沒想到正是自己長得很像年輕時的楚雲安惹了這場無妄之災,苗栗看著他,想到的卻是年輕時的楚雲安。征服他似乎就是征服年輕時的楚雲安,而看他一腔怒氣有苦無法說的樣子,讓她因為喪父的壓抑心情得到了一定的分散。 

  楚輕狂越不示弱,苗栗就越執著這種遊戲,失去理智般賭了一口氣就是要楚輕狂答應娶向蘭。 

  向蘭怕楚輕狂和苗栗亂說,一直堅持不肯解他的啞穴,她對苗栗的解釋是:「他現在生我的氣說出的話雖然我不會計較,但我不願留下這樣的回憶,我只想記住我們在一起的美好……」 

  對此苗栗竟然也很能理解,這讓楚輕狂在心裡連蕭從容都埋怨上了,當初就不該管她們的事,任她們自生自滅不是多好。這樣每天被下了軟骨散就只能懨懨地躺在馬車上,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是什麼味,一陣陣傳出來的味道讓他鬱悶,而耳邊兩個女人的嘮叨體己話更讓他聽得想死。 

  心裡一百遍一千遍地賭咒,只要自己能獲得自由,他才不管什麼道德,歹不歹毒,定要將向蘭賣進青樓,讓她也嘗一嘗被人勉強的滋味。 

  一天兩天,離開荊州越來越遠,楚輕狂的心就一點點地沉下去,他的容兒……他的家園……他還有再見到的一天嗎? 

  從沒有任何時候這樣思念她,他一遍遍回憶著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回憶著她的一言一語,心頭的痛越來越大,他還想給她一個盛大的婚禮啊,難道就再也沒機會了嗎? 

  絕望就伴隨著車軲轆的轉動越來越大,而仇恨在心頭越堆越多,他無法再容忍自己被帶離了,就算死也要死在這片土地上,因為這裡有他的愛,而未來行屍走肉的生活實在不是他想要的。 

  楚輕狂從來沒想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反抗,很無力也很脆弱——他絕食! 

  不能說不能動,他總可以控制自己的唇舌吧!向蘭喂的飯菜都被阻在牙齒外面,就算被她戳得唇牙血跡淋淋,他也固執地不張嘴,看得苗栗都有些心驚,平日對他的冷言冷語在幾次這樣的僵持后也沒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指望蕭從容來救你嗎?」 

  苗栗被向蘭支走,向蘭總算解開了楚輕狂的啞穴,氣急敗壞地嚷道:「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她在錦城,就算她得到消息再追來也追不上我們……就算她以後找到你,我就不信你還會跟她走!」 

  「你想要屍體就帶走吧!」楚輕狂只說了這一句話就閉上眼不再理她,氣得向蘭快失去理智了,咆哮著叫道:「蕭從容到底有什麼好?你為什麼就那麼固執?難道喜歡我一點就那麼難嗎?」 

  楚輕狂扔出一句反問:「我又有什麼好?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呢?各人有各人的緣,你不是我那杯茶而已!」 

  「我不信緣,我只知道我想要的就要得到……」向蘭固執地說:「她只不過是先認識了你,這一次,你先認識我,你也會對我同樣執著的!」 

  楚輕狂的固執換來了回報,幾頓不吃他終於生病了。楚公子好多年沒生過病了,這一病也不知道是因為沒吃飯,還是躺多了,又或者是軟骨散的原因,一病就是大病。 

  走在半路就發起了燒,苗栗餵了他兩次葯也不見效,眼看熱度越來越高,他燒得都說起了胡話,向蘭就擔心起來。和苗栗商量了一下,兩人決定在前面的鎮上找個地方住下來,給楚輕狂找個大夫。 

  還沒進鎮上天色就變了,風很大,頃刻天就黑了下來,眼看暴風雨就要來了,兩人慌忙駕車衝進鎮上,剛找了家客棧大雨就傾盆而下。兩人要了兩間房,安置好楚輕狂苗栗就冒雨出去找大夫,留下向蘭一人守著楚輕狂。 

  楚輕狂燒得糊裡糊塗,一雙眼睛不用易容都充滿了血絲,看得向蘭又心疼又內疚,看他昏昏沉沉,就出來找小二給他熬點粥。 

  等向蘭交待好,回房卻發現楚輕狂不見了,她大驚,慌忙跑下來,正好看到楚輕狂搖搖晃晃地下樓,她被驚到了,也不知道楚輕狂發燒是不是裝的,幾步衝下去去拉住了他。 

  「放開……」楚輕狂的聲音嘶啞蒼老,被高熱燒得粗糙不堪,僅剩的清醒支持著他抓住這逃脫的機會,努力掙扎著。 

  向蘭抱住他,點了他的穴道,有些氣惱地叫道:「老頭子,生病了就回去好好躺著,亂跑摔倒了怎麼辦?」 

  她叫過一個小二幫忙扶著楚輕狂上樓,三人才上樓,客棧又進來了一隊人馬,正是追趕來的蕭從容一等人。 

  他們也是被雨逼進客棧的,沒有向蘭她們幸運,蕭從容身上都被淋得濕透了,清波擔心她的身體受不了,一進來就趕緊要了個房間,讓小二燒熱水上來給她沐浴換衣服。 

  幾個房間剛好和向蘭她們的挨著,清波和蕭從容上樓,向蘭就聽到了清波的抱怨聲:「追到那女人,看我不剝了她的皮,都是她,累得我們被大雨淋,要是害你有什麼閃失,她死一萬次也不夠……」 

  向蘭才覺得這聲音有些耳熟,就聽到一個差點讓她魂飛魄散的聲音「這次我也想殺她……真的,清波,我覺得是我們的善良姑息她膽子越來越大了……」 

  蕭從容!向蘭呆住了……無法想象她們是怎麼追來的,她的布置就那麼不堪一擊嗎?竟然讓這些人很快就識破了! 

  「容兒……」楚輕狂朦朧的意識中似乎聽到了蕭從容的聲音,才叫出一聲就被向蘭如夢初醒般衝上去捂住了嘴,又手忙腳亂地點了他的啞穴,足穴,弄得楚輕狂像殭屍一樣僵硬地躺著。 

  向蘭則緊張地聽著旁邊的動靜,聽見那屋子關了門就沒了聲音,一會又是小二的竅門聲:「小姐,熱水來了!」 

  她要沐浴?向蘭心一松,趕緊收拾東西,想趁蕭從容沐浴之際帶著楚輕狂逃走。她收拾好,就打開門想下樓查看,才出去就看到清波站在樓道間和一個男人說話,她又縮了回來,慌張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就她自己,肯定能離開不被他們發現,可是帶上楚輕狂,儘管易了容,她還是擔心會被他們發現。焦慮地傾聽著外面的動靜,感覺清波一直站在樓道間,她恨得要死,又怕苗栗請了大夫來撞上,狠了狠心,就走到樓下去等苗栗。 

  還好出門都易了容,她扮成一個老太太,苗栗的易容很經得住考驗,只要聲音上注意點,清波根本不會想到她就在眼皮下走過。 

  向蘭看見她絲毫沒起疑,就放心了,下樓看到昌東還有幾個士兵坐在下面吃飯,她心又慌起來,這下更難走脫了啊。她站在門口等著苗栗,邊看著昌東幾人,心下突然就起了殺意,反正一個是殺,幾個也是殺,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怕什麼! 

  苗栗總算請了大夫來了,兩人都被大雨淋得半濕,進門還沒站穩腳步,就被向蘭拉住了手,附在耳邊輕聲說道:「官府的人追來了,小心點!」 

  苗栗眼一掃,看見坐著的幾個壯漢,點了點頭,小心地帶著大夫上樓。三人正上樓,樓道口出現了蕭從容,她已經換了乾淨的衣服,正打算下去吃飯。 

  樓梯上有人,她下意識地站在一邊讓他們上樓,向蘭抬頭看見,差點嚇得摔倒。苗栗則很高興,畢竟蕭從容救過她,而向蘭刻意隱瞞了蕭從容和楚輕狂的關係,她一無所知,乍然見到蕭從容覺得打聲招呼是應該的…… 

  「蕭……」苗栗才叫出一聲,向蘭就被嚇得魂飛魄散了,下意識地往前一推,就將苗栗推得摔倒在樓梯上,而自己也摔倒了,連大夫也沒倖免地跟著摔下了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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