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招攬失敗

  「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10分鐘后，奧奇的帳篷里，他一邊看著芭絲特送來的人頭，一邊問道。 

  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芭絲特，將大半個身體隱於帳篷角落的黑暗中。她聞言微微低下頭，沙啞著聲音道：「碰上了棘手的對手，所以…」 

  「嗯，我明白，對方確實不好對付。對你同伴的犧牲，我很抱歉。」果如弗雷迪所料，沉浸在狂喜之中的奧奇，根本沒注意芭絲特的聲音有何不同。 

  看著西爾莎和弗雷迪血淋淋的「人頭」，奧奇得意的道：「終究還是被我得手了。現在已經用不著再顧忌什麼，我已經一刻也不想在這地方再呆下去了。」 

  說著，他走出帳篷大聲道：「全體集合，去消滅那群強盜！」 

  半個小時后，集結完畢的警備隊，在意氣風發的奧奇帶領下，緩緩向山谷口行去。這裡雖然地勢險要，但憑藉這支精銳的部隊，奧奇相信一定能不費吹灰之力就消滅那班強盜。 

  穿著精良裝備的警備隊，踏著整齊的步伐逼近山谷，沉重的足音打破了夜空的寧靜，就如同地獄催命的鼓點。 

  就在這時，忽見一群人從山谷里涌了出來，正是那群強盜。 

  守備隊見狀，遂也停止前進，擺出警戒的姿態。 

  奧奇分開群人，走到最前面。看著聚集在谷口的強盜們，他冷笑道：「想拚死一戰？還是想投降？很可惜，不管怎麼樣，你們都必須死。」 

  「喔，奧奇，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還真是成長了很多啊。」突然，隨著一個說話聲，群盜中走出一個人來。 

  當看清對方，奧奇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怎麼可能，你不是已經…」 

  「死了嗎？」弗雷迪寬大的帽沿下，射出陰沉冰冷的目光：「很可惜，憑你也想殺我的話，還早得很啊。」 

  這時，從弗雷迪身後，再靜靜走出一個人來。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自己想殺的兩個人，卻一個也沒有死，驚怒之下，奧奇轉頭就想質問回來的盜賊。 

  就在這時，他突覺脖子被架上一個冷冰冰的重物，跟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看著芭絲特割開奧奇的喉嚨，西爾莎緩緩吸了口氣，走上一步高聲道：「所有人聽好，我是威魯克親王之女，西爾莎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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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事，就和弗雷迪預料得一樣。奧奇身亡以後，群龍無首的警備隊經過短暫的混亂，在西爾莎保證不予追究后，便轉而聽從她的命令。 

  畢竟，對這些普通士兵來說，還沒有公然反抗貴族的勇氣。 

  雷蒙和魯茲站在山坡上，看著下方收拾營地的警備隊。今天這一天實在很漫長，誰能想到只是因為小小的好奇心，卻讓他們卷進這麼複雜的事情里。 

  這時，忽聽後面傳來一個聲音：「雷蒙，我想跟你談談。」 

  雷蒙轉過頭，卻是西爾莎。她已經換上一件新衣，恢復了平常的高傲與冷漠。 

  雷蒙不置可否的做了個請便的手勢。西爾莎走到雷蒙身邊，也學他般看著下方的警備隊，嘴裡則非常平靜的道：「你已經從那個叫弗雷迪的傢伙那裡，聽說了所有的事吧。」 

  雷蒙點點頭：「雖然很遺憾，不過你們家的事我並不感興趣，更不想卷進去。」 

  這倒是實話，爭權奪利，兄弟相殘，對他實在是沒啥新鮮感了。 

  雷蒙將皇室稱作你們家，這種隨意的態度不禁讓西爾莎側目。但想起這個人一直都是這麼無禮，她隨又釋然。 

  「你的態度實在…算了。」西爾莎輕嘆口氣，跟著轉過頭，表情已變得極為嚴肅：「雷蒙，你想活命嗎？」 

  沒想到她突然說出這種話來，雷蒙眼睛微微眯起：「怎麼，你想讓警備隊把我滅口嗎？」 

  西爾莎搖了搖頭：「我真有這打算，就不會到這裡來了。不僅是你，弗雷迪，還有那群強盜，我都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畢竟今晚全虧他們我才能活著。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能活下去，你也一樣。」 

  說著，她嘆道：「你們…應該已經意識到自己卷進了什麼樣的事情里了吧。你救了我，就等於得罪了我叔叔，加上你知道了內情，他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那些人也一樣，就算我父親不動手，叔叔一樣會殺他們。」 

  西爾莎口裡的叔叔，自然就是當今的國王了。 

  「所以，只要你們還在迪拿爾一天，就隨時都可能送命。」 

  「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 

  西爾莎道：「不，我是來要求你，投效我的父親，這是你唯一的活路，現在能救你的就只有他了。」 

  沒想到她居然是來當說客的，雷蒙忍不住道：「這算是你的感謝嗎？」 

  西爾莎沉默了一下：「算是吧。你這個人雖然粗魯無禮，但卻有很強的本事，正是我父親需要的人。我想，以你的能力，將來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不管雷蒙對她的觀感如何，西爾莎這麼做也是為他著想。雖然雷蒙並不打算給她老爹當跟班，不過還是準備說聲謝謝。 

  哪知西爾莎接下來卻道：「另外，你投效我父親前，最好跟那兩個獸人劃清關係。」 

  「你什麼意思？」雷蒙的目光瞬間冷了下來。 

  西爾莎卻絲毫不覺自己的話有什麼不妥，她理所當然的道：「我父親是絕不會接納兩個獸人的，所以你最好先把他們打發走，這也是為你好。你身為一個人類，怎麼能和獸人混在一起。」 

  「……」雷蒙的目光越發冰冷，他平靜的道：「原來這就是你要說的嗎？很可惜，我並沒有給誰當手下的打算。」 

  「為什麼？」西爾莎終於感到一絲不對勁。 

  雷蒙冷冷看著她，一字一頓的道：「因為區區一個親王，我還根本沒放在眼裡。」 

  這對西爾莎這樣的貴族來說，不啻於最大的侮辱。她的臉剎時漲得通紅：「你竟敢…」 

  雷蒙這時反而笑了，他好整以暇的看著怒到極點的西爾莎似乎想看看有修養的貴族，這時候會否罵出來。 

  西爾莎急促的喘著氣，她幾次張口，似乎想要叫守備隊。最後，卻只是恨聲道：「好，這是你自找的。記住，不管你有多麼厲害，總有一天，你會因為無止境的追殺而精疲力竭，生不如死。那時候，我希望你還能記得剛剛說過的話。」 

  說完，不理雷蒙的反應，她轉身離開。 

  西爾莎離開后，芭絲特和魯茲走了過來。貓女忿忿不平的道：「什麼嘛，竟然叫少主甩開我們，這個女人真可惡。」 

  魯茲道：「這就是人類對我們獸人的態度了。也許在她看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念頭而已。」 

  「哈，你倒看得開。」雷蒙打趣道：「不過很可惜，就算不是因為這點，我也沒有要給誰當手下的打算。」 

  「就是，少主，你是王子耶，怎麼可能屈居那些人類之下。」芭絲特氣哼哼的道。 

  「不過…」雷蒙忽的嘆了口氣：「當初我離開北部荒原，只想到不會被當成異類的地方。哪知到了這裡，卻反而害你們受到了歧視。真是對不起你們啊。」 

  「喵啊，這是那些人類不好，關少主什麼事。」貓女急忙道：「跟你出來以後，我見識了很多從沒想過的東西，也吃了很多好吃的，一點也不後悔呢。」 

  魯茲也道：「少主請不要自責，人類怎麼看我，我並不放在心上。」 

  雷蒙長吁了口氣，走到山坡邊：「魯茲，離開北部荒原才短短几天，但我已經看過了很多東西。除了那些美麗的事物外，更多的是金錢，貪婪，權勢，地位這些醜陋的東西。」 

  「原來，我曾經以為很美好的地方，其實本質上和北部荒原沒有任何差別。不，有可能還要惡劣。」 

  沉默了一下，魯茲道：「這個世界沒有凈土，任何地方都一樣。」 

  「哈，這還真像你說的話。」雷蒙笑著搖了搖頭。 

  片刻，他又道：「我從沒有在乎過自己王子的身份，所以才能無牽無掛的離開北部荒原。但突然間變得一無所有以後，我才發現，原來權勢和地位對人的影響竟然這麼大。」 

  「我不在乎這些東西，但更討厭任人宰割的滋味。難道就沒什麼辦法，能拋開這些東西，活得更自在些嗎？」 

  魯茲淡然道：「有啊，只要您躲進深山裡，永遠不再接觸這個世界。」 

  「呃，這個…」 

  「所以，您不想屈居於任何人之下，只有兩個選擇。要麼，立刻回北部荒原，做回您的王子，將來繼承獸人王之位。」 

  「要麼，在一塊您能夠認同的土地上，做新的王。無論是哪個選擇，在下都將誓死跟隨。」 

  「喵呀，我也一樣。」貓女不甘示弱的道。 

  見雷蒙沉吟不語，魯茲又道：「金錢，權力，地位這些東西，只有真正擁有后，才有資格說不在乎，就如您仍是王子時那樣。一個普通人，則只能被動的接受這些東西的影響。」 

  「所以，不想被金錢影響，就賺到比所有人都多的錢；不想被權勢左右，就擁有最大的權力；不想屈居人下，就站到最高的地位。」 

  「這就是我們獸人的邏輯，夠簡單，但我認為非常正確。」 

  「說得好。」這時，忽聽一陣鼓掌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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