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嚴格紀律

  「天吶，老大你說得這麼嚴重，我們還以為會怎麼樣呢。看來這次他們還是一樣沒事嘛。」一個強盜失望的對哈洛特道。 

  「不…」哪知哈洛特卻搖了搖頭：「這次肯定不會那麼簡單就完事。」 

  「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無論在任何情況下，也能苟且偷生的天賦這麼告訴我的。」哈洛特兩眼直勾勾的道。 

  「老大，這種天賦並不值得誇耀…」 

  「雷蒙先生，您還想像上次一樣，光是賠錢就想了事嗎？」這時，夏洛蒂滿臉怒容的喝問道。 

  雷蒙轉過頭，詫異的道：「哦，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問他，最後還有什麼遺願沒有。」 

  「什麼？」夏洛蒂和那個強盜同時一怔。 

  「如果下次還有誰敢鬧事，我決不會輕饒。我上次是這麼說的，對吧？」雷蒙回過頭。 

  「對…」 

  「那麼，千萬不要以為我在開玩笑。」雷蒙沖目瞪口呆的強盜微微一笑。 

  突然間，哈洛特像是明白了什麼，不顧一切的大叫道：「雷蒙老大，請您饒他一命吧…」 

  話音未落，就聽鏘的一聲，雷蒙拔劍出鞘，勢如閃電般在那個強盜咽喉一抹。 

  強盜的眼睛一下瞪大，他捂住脖子，喉嚨里發出咯咯的悶響，嘴裡鮮血溢出。似是到這時候，他還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挨上一劍。 

  雷蒙當街殺人，毫無徵兆，旁觀眾人齊齊一呆，跟著才反應過來，一時間驚叫之聲四起，場面一片混亂。 

  夏洛蒂也驚得呆了：「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不是想我給你們一個交代嗎？我現在給了。」雷蒙毫不在意的一抖劍上血跡，就像做了件根本不值得說的小事。 

  「可…可你也用不著殺人啊。」夏洛蒂還是無法相信。 

  雷蒙道「我殺他不是因為他傷了人，而是他把我上次的話當耳邊風。我的這幫手下個個無法無天，要讓他們懂得規矩的話，不嚴厲一點是沒人會聽的。否則，今後再沒人能治得了他們。」 

  「你也不希望海丁頓今後天天都發生這樣的事，對吧？」 

  「那你上一次為什麼不教訓他們？」夏洛蒂忍不住道。 

  雷蒙聳聳肩：「我說過了，這幫傢伙跟隨我遠涉重洋，來到這個陌生的大陸，他們有權利恣意放蕩一次。」 

  「但我也說過，不能再有第二次，我說到就會做到。」 

  說到這裡，雷蒙有意無意的看了蘭伯特三人一眼，後者立刻驚出一身冷汗。因為他們同時想起了在市政廳談判時，雷蒙那句平淡的「沒有下一次」。 

  這時，雷蒙揚聲對四周的居民道：「我在這裡向大家保證，我一定會趕走鎮外那些強盜，恢復海丁頓的繁榮。這次同樣是做到做到。」 

  四周的議論聲一下平靜下來，所有居民帶著各種不同的表情，回味著雷蒙剛才那番話。但無論是不屑，贊同，還是反對，沒有一個人會認為他在說笑。 

  因為，地上那具還沒有冰冷的屍體，證明了雷蒙說話的份量。 

  「上次我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可惜似乎沒人覺得我是認真的。」雷蒙轉身對另幾個嚇傻了的強盜道：「現在呢？」 

  那幾人什麼也沒說，只是拚命點頭。 

  「很好。」雷蒙微微一笑，跟著轉身離開。 

  「魯茲，召集所有人，現在這幫傢伙交給你處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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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雷蒙殺雞儆猴取得了很好的效果。當所有的強盜被召集起來，站在他的面前時，一個個大氣也不敢出。 

  當然，這也要歸功於之前在卡維領時，雷蒙和魯茲的強悍在群盜心裡留下的深刻印象。以前群盜之所以不怕，是覺得雷蒙雖然能做到，但並不會去做，但現在他們知道了，雷蒙不僅說得到，而且更加做得到，那誰還敢拿小命去開玩笑？ 

  否則的話，雷蒙沒那實力，這幫好勇鬥狠的傢伙早就反了。 

  這時，弗雷迪正代替雷蒙說道：「…總之，以後所有人都要遵守我們制定的這些紀律，違者一律嚴懲。」 

  借著殺人立威的機會，雷蒙召集群盜宣布了他早就讓魯茲擬定的軍紀，正式開始對這幫強盜進行軍事化管理。 

  這些軍紀規定了一系列規矩和禁忌，其中有一條就是絕對不能提及在摩季那的事。 

  弗雷迪的話剛說完，下方群盜立刻發出一陣哀嘆。對自由散漫慣了的他們而言，突然要遵守這麼多條條款款，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這時，弗雷迪又道：「這些條約不是為了折磨你們，而是要讓你們明白到，現在已經不是在強盜團的時候了。既然你們選擇了跟隨雷蒙大人，那麼就要遵守這裡的規矩。」 

  「切，憑什麼，我們又沒賣給他。」這時，一個強盜壯起膽子道：「大不了我不幹了還不行啊？」 

  「是啊是啊，大不了我們走。」另一些人跟著起鬨。 

  「要走？好啊。」弗雷迪陰沉沉的一笑：「那把錢還來再說。」 

  「錢？什麼錢？」眾盜面面相覷。 

  這時，里基特走了上來，面無表情的翻看著一個賬簿：「雷蒙大人曾數次救過你們的事，暫且不說。我們就算算經濟賬好了。」 

  「從離開普拉扎開始，一直到維歐港，你們一路上所有的食宿等費用，都是雷蒙大人付的；然後租用蒼雲號來到維羅尼卡大陸，你們所有的食宿等費用，還有船資，也全是雷蒙大人付的；到達海丁頓后，你們在這裡的食宿等費用，仍是雷蒙大人付的；還有兩次鬧事，雷蒙大人賠償的錢…」 

  「等等，我們又沒有參與鬧事。」一個強盜急忙道。 

  里基特點點頭：「我知道，我會單獨算在那幾個傢伙頭上。」 

  曾參與過鬧事的那幾個強盜，立刻面露凄涼之色。 

  隨後，里基特道：「總之，各種費用分攤下來，你們每個人欠雷蒙大人的錢，一共是1485枚維羅尼卡金幣，個別人更多一些。想走的人，只要拿出這筆錢來，我們會任由你們離開。」 

  這一下眾盜無不嘩然，他們個個窮光蛋，當初跟著雷蒙出走也是逃命來的，別說1000多金幣，就算10個也難掏出來。這一路上吃住都是雷蒙付賬，又有誰想過這個問題？ 

  這時候被裡基特拿出來一說，不由個個傻眼。 

  「竟然算得這麼精細，這…這太無恥了吧？」一個強盜不滿的道。 

  弗雷迪冷冷一笑：「當初逃命的時候，一個個跟著雷蒙大人，也沒見誰提過錢的事，似乎都用得理所當然。這時候到了安全的地方，便什麼帳也不認，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到底是誰無恥？」 

  這話一出，眾盜立刻沒了言語。 

  「那麼，仍然想走的人，可以用雷蒙大人每月發的薪金來逐步付清這筆錢，當然，我們是會算利息的。」里基特唰啦唰啦的抖了抖賬簿：「而願意加入雷蒙大人麾下的人，這筆錢就可以一筆勾銷。」 

  弗雷迪跟著補充道：「如果打算用薪金付賬的人，時間也不算長，只需要10年就可以了。另外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一旦拿了雷蒙大人的錢，就必須服從我們制定的紀律，別妄想陽奉陰違。」 

  里基特和弗雷迪兩人雖然互相看不順眼，但此刻一搭一唱，像極了唱紅白臉去收數的黑社會，反倒把下面那群真正混**的給唬得一愣一愣。 

  其實雷蒙此舉看似無賴和小氣，但要知道，一開始雷蒙會帶群盜來維羅尼卡大陸，就存了收他們為手下的心思，而不是先大發善心要幫人，後來又斤斤計較，所以不存在出爾反爾的問題。 

  況且這幫傢伙個個都是無賴，跟他們講道德是沒用的，要用些非常手段才能把他們治得服服帖帖，就像現在一樣。 

  「好了，現在誰還想離開？」弗雷迪用陰沉的目光在群盜頭上掃過。 

  沒有一個人敢直面他的目光。 

  「對啊，別忘了全靠雷蒙老大，我們才能平安到這裡，大家可不能太不講義氣了！」這時，哈洛特首先叫嚷起來。 

  「老大，您放心，弟兄們會全部跟隨您的，絕無怨言。」 

  說到這裡，他笑嘿嘿的搓著手道：「那麼，關於我欠您的那筆錢…」 

  「你的帳我會記在第一筆，一旦有問題就拿你開刀。」雷蒙淡然道。 

  「啊！？」拍馬屁拍到馬腿上，哈洛特立刻泄了氣。 

  雷蒙又道：「從今天起，你們要徹底拋起過往的一切。現在你們將組成我們商隊的『護衛隊』，今後就以這個名義進行活動。」 

  「魯茲會是你們的隊長，哈洛特是副隊長。」 

  反正都到了這一步了，什麼護衛隊啥的已經沒有關係，因此眾盜一言不發，算是默認。 

  知道現在這幫傢伙心裡還拐不過彎來，雷蒙也不在意。他跟著道：「那麼，如果沒有人有異議的話，從明天開始，所有人都要接受魯茲的訓練。」 

  「好了，大家可以走了。」 

  說著，雷蒙站起就要離開。走了幾步，他突又回過頭：「我最後問你們一句，現在還有誰真的想再回去當強盜？每天風餐露宿，擔驚受怕，隨時都有可能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難道這就是你們嚮往的生活嗎？」 

  確實，經過這些曰子安穩而舒適的生活，誰會真的犯賤到再回去當強盜？因此，聽到雷蒙的話，眾盜個個默然不語。 

  「很好。」雷蒙滿意的點點頭：「那麼我在這裡向各位做個保證，三年後，凡是跟著我的人，你們絕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同樣的，我說到做到。」 

  之後幾天，認命的強盜們開始接受魯茲的嚴格訓練，從他們的營地中，時常都能聽到各式各樣的慘叫，連半夜也不例外，不由在海丁頓掀起一陣新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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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幾天，承載著整個海丁頓期望的蒼雲號，終於如期返回。 

  這次的交易非常順利，里德履行了他的諾言，把運去的貨物全部買下，並提供了一批海丁頓急需的藥品，香料以及原材料等物。 

  當蒼雲號停靠在碼頭，一箱箱貨物被搬運下船時，幾乎所有趕去的居民都發出了歡呼聲。對衰敗已久的海丁頓而言，他們實在太需要這記強心劑了。 

  同時，隨蒼雲號抵達的，還有另一個人。 

  「這是里德先生的代表，賈維爾先生。」 

  海丁頓市鎮廳的會客室中，德雷亞向眾人介紹道。 

  這是個50多歲，外表普通，還有些微胖的男子。他的臉上總是掛著一副笑呵呵的表情，看起來頗有些憨厚，但一雙小眼睛卻是精光四射，有著商人共有的精明和狡黠。 

  當德雷亞向里德提出，海丁頓希望與他建立貿易關係時，里德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派了這個人來。 

  夏洛蒂等人立刻誠惶誠恐的站起：「賈維爾先生，我代表海丁頓，對您的到來表示最誠摯的歡迎。」 

  對比初見雷蒙等人時的疑慮重重，這個待遇真可謂天差地遠。 

  不過這也難怪他們，以里德在商人中的地位，相信他的代表走到任何城市，都只會受到比這更隆重的歡迎，更別說對里德期盼如久旱逢甘霖的海丁頓了。 

  相比之下，來路不明且根本不像群商人的雷蒙一行，實在缺乏吸引力。 

  「接到你們的來信后，里德閣下對各位的不幸遭遇一直深表同情。可惜因為一些不得已的原因，無法親自施以援手，還請見諒。」賈維爾誠懇的說道。 

  「哪裡哪裡，里德大人能派您來，我們已經很感激了。」莫里尼連忙道。 

  這時，賈維爾轉向雷蒙，笑眯眯的道：「呵呵，雷蒙大人，幸會。里德閣下曾多次提到您，這次我總算得以見面了啊。」 

  且不說里德是否真有空把只見過一面的雷蒙掛在嘴上，賈維爾這個態度就值得讚賞，盡顯老辣商人八面玲瓏的本色。 

  雷蒙的表現自然不會像夏洛蒂他們那麼誇張，他笑了笑：「多謝挂念，我還要多謝他介紹我來海丁頓，否則現在我們還不知在哪裡飄著呢。」 

  賈維爾發出一陣大笑：「您實在太謙虛了，里德閣下對您可是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啊。」 

  「期望我替他把這邊的水攪渾嗎？」雷蒙不禁在心裡腹誹道，不過想到自己的目的也不單純，所以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賈維爾對夏洛蒂道：「不知道你們相處得還愉快嗎？」 

  這話一出，夏洛蒂一方無不露出些許尷尬之色，因為他們幾乎同時想到了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裡，所發生的那些事。 

  無論從哪方面來看，似乎都稱不上愉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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