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卷戰端再起 第十章 公主歸來
身處邊境，他自然很清楚加斯帕德和海丁頓的恩怨。自從索菲亞逃到海丁頓以後，就打出王室正統的旗號，直斥查理公爵的反叛行為，為此雙方在巨人之印三天兩頭打仗。不過由於實力弱小，海丁頓軍從沒有踏出過巨人之印一步。
哪知最近查理公爵剛把邊境地區的駐軍抽空，對方就來攻城了，這些人看來是來者不善啊。
想到這裡，里格哼了一聲：「什麼復國軍，不過是一群聚集在海丁頓的罪犯和流民罷了，竟然妄想染指我們加斯帕德，實在是不自量力。」
比口才雷蒙可不會輸他，他冷笑道：「查理公爵篡位謀反，加斯帕德人盡皆知，那些流民都是不滿查理公爵的暴政，流亡到海丁頓投靠索菲亞公主的普通百姓。至於罪犯，你們這些把叛徒當做國王的人，才是真正的罪犯！」
「加斯帕德本來就屬於索菲亞，根本不存在染指的問題。」
雷蒙說得理直氣壯，里格的臉不由漲得通紅。尤其是他身邊的士兵的眼神更讓他覺得顏面無光。
他不由怒聲道：「別聽那傢伙胡說，他們不過是打聽到我們的城防空虛，打算來劫掠的強盜，根本不是什麼復國軍！」
「說得好，那麼這些鎧甲你總該認識吧？」雷蒙一招手。
數十名皇家禁衛軍的士兵走上前，禁衛軍專屬的精良鎧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亮。皇家禁衛軍是直屬王室的精銳部隊，在加斯帕德無人不知，一見他們的鎧甲，府邸內的衛兵立刻爆發出一陣議論聲。
當初凱蘭率禁衛軍投奔索菲亞，曾在加斯帕德軍中引起了很大的震動。這時看到禁衛軍士兵出現，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而得知自己竟然被禁衛軍包圍，衛兵們的士氣更是大降。
里格的額頭一下冒出冷汗，他不由頻頻向軍營的方向張望，希望那邊能及時察覺。趕緊來解圍。
看出他的意圖，雷蒙大笑道：「里格，我們既然是有備而來，難道會放著城裡的軍隊不管嗎？我的部下已經佔領了軍營，你別再有什麼指望了。」
一聽這話，堡壘里的衛兵無不大嘩。里格只能不住叫罵：「冷靜，給我冷靜，別聽他們胡說！」
就像是為了應證雷蒙的話一樣，突然間就見城中軍營的方向，一道火光衝天而起。在夜空下異常顯眼。
這一下。連里格也不由愣住。雖然面上還在強撐。但他心裡很清楚，雷蒙說的多半是事實了。
約莫半個小時后，忽然就見一道白色的人影從夜空一下現身而出，幾個翻滾落到了雷蒙身邊。正是芭絲特。
「喵呀，少主，軍營那邊已經解決啰。」她對雷蒙說道。
「幹得好。」雖然確定馬庫迪不會失手，但雷蒙還是不由鬆了口氣：「傷亡情況怎麼樣？」
「我偷摸進去幹掉了他們的指揮官，那些傢伙很快就投降了。」芭絲特道：「現在馬庫迪正帶著人看押俘虜，人家擔心你，所以就先趕過來了。」
說著，她疑惑的道：「少主，為什麼你們全都在這裡？」
希爾尼斯道：「這座堡壘防備很強。我們還找不到機會攻進去。」
「喵呀，交給我好了。」芭絲特一聽，立刻來勁了：「房頂上那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傢伙就是他們的頭兒嗎？我這就去殺了他。」
芭絲特仍然保持者獸人的心性，一提打仗就興奮。
雷蒙趕緊拎著她的耳朵，把她給提溜回來：：「你先給我等一下。」
「喵呀。疼疼疼，少主我知道錯了。」芭絲特趕緊求饒。
雷蒙揚聲對里格道：「里格，城裡的守軍已經被我們俘虜了，你們再頑抗下去也毫無意義。還是投降吧，沒必要為了查理公爵那個叛徒賣命。」
里格面上表情陰晴不定，而他身旁的衛兵都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突然，里格大叫道：「你們口口聲聲說代表索菲亞公主，誰信？索菲亞公主自從逃到海丁頓，就再沒消息了，也許早就被你們謀害了也說不定。你們這些傢伙不過是打著她的旗號，想劫掠我的城市。」
「士兵們，不要相信他們的鬼話！」
見他仍在死撐，雷蒙不由嘆了口氣。不過軍營那邊已經安全，她也就可以現身了。
於是他回頭道：「沒辦法，接下來就拜託你了。」
在他身後的陰暗中傳來回答：「我知道了。」
跟著一人緩緩走出，赫然就是索菲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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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火把照耀的光亮處，索菲亞揚聲對著堡壘中的眾人道：「各位，我是索菲亞公主。」
「索菲亞公主！？」
「她怎麼會在這裡！？」
「真的是她嗎？」
….
堡壘里立刻傳來一片驚呼聲，衛兵們都爭相探頭看著這位流亡公主。
屋頂上的里格更是一臉震驚，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索菲亞竟然真的會出現在這裡。
索菲亞繼續道：「士兵們，不要再為叛徒賣命了。無論是你們，還是他們…」說著，她向身旁的禁衛軍士兵一指：「都是加斯帕德的子民，我們不應該刀劍相向，而應該對付共同的敵人。」
「迪爾克王國的『狂王子』雷納德，暗中支持查理公爵篡位，實則意圖吞併加斯帕德。如果我們繼續內鬥下去，遲早都會變成亡國之人。」
「醒醒吧，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她說的是真的嗎？」
「我也聽說查理公爵能叛變，全靠了迪爾克王國的支持。」
「我可不想變成迪爾克的奴隸。」
……
索菲亞的話讓士兵們議論紛紛，堡壘中不由陷入了一片混亂。
索菲亞的出現徹底擾亂了里格，他眼睜睜看著索菲亞鼓動自己的士兵，卻毫無辦法。
見里格的表情變幻不定，索菲亞對他道：「里格，我記得你以前是塔爾斯城的書記官，因為前任城主不肯屈服於查理公爵。被叛軍殺害，你才當上了城主。」
「如果你投降的話，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
索菲亞雖然明確的說會饒恕他的罪過，但里格卻很清楚，自己一旦投降，縱然能逃過懲罰，也將永遠失去城主之位了。
自己一輩子都在中下層的位置掙扎，靠著出賣前任城主，好不容易才得到今天的低位，不。我絕對不能失去！
「這女人是假的。她不是索菲亞公主！」里格突然指著索菲亞狂叫道：「大家別信她的話！」
「可是。她的確是索菲亞公主。」一名衛兵忍不住道：「那年我在奧拉特城見過她，就是她沒錯。」
「你、你說什麼？」里格轉過頭，惡狠狠的瞪著他。
衛兵嚇得一縮脖子，嚅喏道：「我…我是說。她就是公主…」
里格緩緩向他走了兩步，突然伸手一把拔出衛兵的佩劍，還沒等衛兵弄明白怎麼回事，劍已刺進他的胸膛。
至死都沒明白里格為什麼要殺自己，士兵帶著困惑的表情倒地斃命。
沒想到里格會突然殺人，所有人的嚇了一跳。衛兵的血濺到里格的臉上，讓他看起來更是狀若瘋狂。
「弓箭手，放箭，快放箭！」他不斷的推搡著身旁的衛兵：「給我射死她！」
衛兵們被他推得東倒西歪。卻沒有一個人舉起手裡的弓箭，此舉更讓里格怒火衝天，瘋了一樣又叫又嚷。
「那個混賬！」希爾尼斯看得真切，忍不住張弓搭箭，一箭向他射去。
哪知里格極是警覺。一瞥眼看到希爾尼斯的動作，便馬上一縮腦袋。箭矢在屋頂邊緣的天使雕像上一磕，偏離方向，擦著里格的腦袋飛過。
「嘖。」希爾尼斯不甘心的嘖了一聲。
「看到了嗎？他們要殺我！」里格手舞足蹈的道：「他們要殺你們的城主，你們這些衛兵還在幹什麼？廢物，一群廢物！」
里格身旁的騎士默默拔出了劍。
「可惡，還是要打嗎？」沒想到讓索菲亞出馬還是不行，雷蒙無奈的道。
他正要下令攻擊，哪知就聽屋頂傳來一聲慘叫。抬頭一看，竟然是那名騎士一劍捅穿了里格的胸膛。
看著從自己胸前冒出的劍尖，里格不能置信的緩緩轉頭，鮮血從口鼻湧出。
那名騎士沉聲道：「對不起，我們不會替你這種人賣命。」
「叛徒，你們都是叛徒…」里格含糊不清的道。
他猛的向前走了兩步，長劍從他身體里退出，帶出一片血花，里格卻恍若未覺。他張開雙手，似乎想抓住什麼，然而腳底一下踩空，整個人從屋頂栽了下去。
那名騎士大步走到屋頂邊，探頭看了一眼裡格的屍體，跟著將手裡的劍扔了下去。
受他的舉動影響，其他衛兵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紛紛扔下手裡的武器，一時間就聽丁零噹啷之聲不絕。
雷蒙和索菲亞對看一眼，兩人同時長長的舒了口氣。
總算順利拿下塔爾斯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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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塔爾斯城中的居民便得知了一個讓他們吃驚的消息。
索菲亞公主回來了。
里格昨晚身亡，塔爾斯城被索菲亞公主的軍隊接管的消息，像風一樣傳遍了整個城市。
不得不說，雷蒙將索菲亞帶來的舉動非常有先見之明。
由於王室在加斯帕德一直都很得人心，加上查理公爵篡位不久，所以很多人都對舊王室保持著忠誠。這也就是為何每月都有那麼多百姓拖家帶口，不惜冒險通過巨人之印，去投奔索菲亞的原因。
因此，當加斯帕德王室僅存的繼承人索菲亞出現在塔爾斯城時，很多百姓便自然而然的把這種忠誠心投射到了索菲亞身上，比之任何威逼利誘都有效果。
雷蒙正是看準這一點，才讓索菲亞隨同自己行動。關鍵時刻祭出這件「寶物」。果然成果顯著，兵不血刃就拿下了難攻的城主官邸。
而第二天，索菲亞對安撫城中百姓的情緒，也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當得知索菲亞就在城裡，百姓很快就從被佔領的恐慌中恢復過來，幾乎沒出現佔領城市后的各種混亂和治安問題，省了雷蒙他們很多事。
塔爾斯城主府。
「好了，請退下吧。希望你們能安心工作，我和城中的百姓都需要你們。」索菲亞對一群前來覲見他的官員道。
那些官員激動萬分的向她行禮，一步步後退。然後才恭敬的離開。
從早上開始。就不斷有城中的官員。商人，手工業者協會，以及市民的代表等，前來覲見索菲亞。向她表示忠誠。
且不說這裡面有多少人是真心實意的，但索菲亞的安撫的確讓塔爾斯城保持了穩定，城裡的官員基本上都自動轉到了海丁頓的旗幟下。
換言之，雷蒙幾乎沒費什麼事，就完全接收了這座城市。
「呼…從早上開始就沒間斷過，真是累死我了。」等那批官員離開后，索菲亞呼了口氣，有些抱怨的道。
「哈哈，不過多虧了你。塔爾斯城才沒出什麼亂子。」做為親信站在他身邊的雷蒙笑道：「避免了很多損失，弗雷迪恐怕要笑死了。」
「不過，能為自己的百姓盡一份力，我非常高興。」索菲亞攏了攏額頭的髮絲。這時的她，無論是言行還是想法。都有了一位公主的自覺，再不是當初那個青澀任性的少女了。
「放心吧，這只是開始。」雷蒙一本正經的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登上王位，讓加斯帕德所有人都感受到女王陛下的英明統治。」
「噗哧…」索菲亞忍不住失聲一笑。
「你這人真是…」她嗔怪的看了雷蒙一眼，跟著低聲喃喃的道：「但到了那時，你就會離開我了吧？」
「什麼？」雷蒙沒有聽清。
索菲亞正要說話，卻見馬庫迪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公主殿下，雷蒙大人，好消息。布萊斯和魯茲順利的攻佔了卡瑞丁和維來兩個城鎮，他們的官員也都表示願意歸附公主殿下。現在這三個城鎮間的領土，已全部屬於我們了。」
「太好了。」雷蒙和索菲亞均大為高興。
「昨晚抓獲的俘虜情況如何？」雷蒙又問。
馬庫迪道：「已經有一大半的人願意投降，接受我們的指揮。我和威爾姆經過初步的甄別後，就會把他們編入城防部隊。」
威爾姆就是昨晚殺死里格的那個騎士，投降以後，雷蒙讓他管理塔爾斯投降的部隊。
「很好。」雷蒙啪的一拍巴掌：「看來，我們的初戰非常完美。」
「接下來，就該看查理公爵會怎麼接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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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雷蒙一行順利的攻佔三個城鎮，順利的在加斯帕德紮下根的時候，遙遠的奧拉特城內。
「笨蛋，難道還用我教你們嗎？」
憤怒的聲音回蕩在王宮的大廳里，寬闊的大廳中，十餘名貴族官員和將領跪在地上，一個個面露驚恐。憤怒的查理公爵在他們面前走來走去，不時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
和上一次見面相比，他更加的胖了，整個人就如一個充氣的皮球。然而他的臉色卻很差，眼袋浮腫，皮膚髮灰，顯然已經很久都沒休息好了，可見他這個「偽王」日常的壓力一定非常大。
查理公爵大聲道：「這是戰時，戰時懂嗎？如果糧草不夠，就給我去強行徵集，與其讓那些農夫把糧食藏起來，還不如給我們的軍隊。」
一名官員大著膽子道：「可是，公…」一見查理公爵不善的目光瞪向自己，他急忙改口：「…陛、陛下，那些糧食是農夫的口糧，之前我們已經向他們征過重稅，如果再把這些糧食搶過來，很多人恐怕就無法越冬了。」
「笨蛋，誰說是搶了？」查理公爵狠狠的將一個花瓶摔碎在他面前，嚇得那個官員一哆嗦：「是借，向他們借，懂嗎？」
「告訴那些愚蠢的農夫，我不會白拿他們的糧食。等戰爭勝利以後，我就會加倍還給他們。如果這樣他們還不滿意的話…諾曼將軍，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一名將領急忙低下頭：「屬、屬下明白。」
沒人敢說，如果戰爭失敗了該怎麼辦。雖然大多數人都覺得，居然妄圖反抗雷納德，查理公爵一定是瘋了。
「好了，你們下去吧。」發完火，查理公爵擺了擺手。
眾人如蒙大赦，急忙離開。
當大廳里只剩查理一個人時，他疲憊的倒入寬大的王座中，喃喃的道：「為什麼每個人都是蠢貨，為什麼所有的事都要我來操心…」
「陛下，您累了。」這時，隨著一個獻媚的聲音，一個男子出現在查理公爵身邊。他蹲下身，輕輕的為查理公爵捶著腿。
查理公爵臉上露出一絲欣慰：「阿克曼，我就知道，只有你對我最忠心。」
這個男子，正是弗雷迪安插在查理公爵身邊的細作，阿克曼。
由於自己挑撥得太過火了，竟然查理公爵起了反抗雷納德的念頭，阿克曼受到了弗雷迪嚴厲的責罵，讓他這些天一直坐卧不安。
這時，趁著查理公爵心情稍好的機會，他小心翼翼的道：「陛下，趕走雷納德的勢力，事關重大，您是不是再考慮…」
「你說什麼？」查理公爵一下睜開眼，陰森的看著他：「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
「不敢，當然不敢。」阿克曼急忙道：「您此舉英明無比，加斯帕德本來就是您的，當然不能讓雷納德的野心得逞。」
查理公爵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沒錯，還是你明白我的心意。不像那些蠢貨，居然一個個都質疑我，遲早我要把他們全部送進地獄。」
阿克曼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同時心裡暗暗叫苦。搞砸了，這次徹底搞砸了，弗雷迪大人，您快想想辦法啊。
我實在不想再陪著這個瘋子了。
就在這時，一名侍從突然匆匆走進來，遞給查理公爵一份文書：「陛下，這是剛剛從東部邊境傳來的情報，萬分緊急。」
查理公爵接過，漫不經心的道：「又出什麼事了？難道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么…」
然而，他讀情報的眼睛越睜越大，最後猛的站起身，額頭青筋暴跳，一張肥臉幾乎漲成了豬肝色。
「混蛋，那些混蛋，竟然敢在我背後搞事。我要殺了他們，統統把他們殺掉！」
不理查理公爵瘋了一樣又叫又嚷，阿克曼悄悄蹲下身，從地上撿起情報。
讀著讀著，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
謝天謝地，老大的老大啊，你終於動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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