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卷最後一戰 第九章 誘敵成功
踹門的聲響驚醒了客廳的衛兵，他們一下從行軍毯里爬了起來，不過所有人都神情迷茫，顯然在宿醉之下，一時還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
「幹什麼？要是吵醒了長官…」一個衛兵罵罵咧咧的對沖入屋中的眾人道，直到此刻他還以為進來的是外面的同伴。
然而迎接他的是雷蒙乾脆利落的一劍，那名衛兵半個脖子都被切開，整個人打著旋撲倒在地，鮮血飛濺向四周。
其餘衛兵直到血濺到臉上，才驚覺事情不對勁。然而宿醉未消加上事出突然，他們的反應變得極為遲鈍，有幾個人甚至連劍都摸不到，加斯帕德士兵一擁而上，很快把他們全部解決。
這時，客廳左側的一間房門打開，一名衣衫凌亂的男子揉著眼睛探出頭：「吵什麼吵，不想睡就給我滾外面去。」
然而當他看到火把照耀下，客廳里那一地的屍首和鮮血時，臉色驟變：「你們是什麼…」
話音未落，雷蒙搶上一步，一把扼住那個男子的喉嚨，手裡的劍架在他的脖子上，推著男子走進房間。
先確定房間里沒有其他人後，雷蒙沉聲道：「你們的指揮官住在哪間房？」
男子這時已經明白遭到了襲擊，他一臉蒼白的顫聲道：「你、你們究竟是…」
「說！」雷蒙沉喝一聲，劍刃向著他的脖子一壓。
感覺到鋼鐵的冰寒，男子心驚膽戰之下，急忙道：「二樓走廊盡頭那間房。」
「求求你，請饒我一命。」
「不行。」
說話聲中，雷蒙將劍貼著男子脖子一劃，隨後一把推開他。男子滿臉驚駭的捂著喉嚨。鮮血順著指縫淋漓而下，他張著嘴似乎想呼救，但卻再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雷蒙走出房間，反手關門的同時，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重物墜地的悶響。
這時，加斯帕德士兵正凶神惡煞的踹開一間間房門。提劍衝殺進去。整個屋子的一樓到處是晃動的人影，慘叫和驚呼聲響成一片。
得知敵軍指揮官在二樓，雷蒙一刻不停向著樓上沖了上去，一群人緊緊跟在他後面。
上樓轉角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兩側各有幾個房間，盡頭的房門緊閉。
雷蒙大步向著盡頭的房間走去，這時兩旁的幾間房門打開，聽到樓下動靜的軍官暈暈乎乎的探頭出來，想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還沒等他們開口詢問。跟在雷蒙身邊的士兵已把他們推了回去，然後提劍跟入，走廊里立刻傳來一片慘叫之聲。
雷蒙走到盡頭的房間，抬腿就是一腳，房門咣的一聲被踢開，然而房間里空無一人，床上被單散亂，他恰好看到一個身影從窗戶跳了下去。
沒想到對方已先一步逃走。雷蒙急忙衝到窗邊。他正要跟著追去，哪知探頭往下一看。就看到芭絲特正抓著一名驚慌失措的男子。
沖窗前的雷蒙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芭絲特手中彎刀在男子脖子上一劃，然後隨手將他往地上一扔，自己則轉身衝進了另一棟屋子。
雷蒙這才放下心來，他轉身走出房間，這時其餘士兵也都從房間里走了出來。每個人劍上都有血跡。
「幹完了嗎？」雷蒙問道。
眾人興奮的點點頭：「都殺乾淨了。」
「好，我們走！」
雷蒙一揮手，帶著眾人向屋外走去。
******************************************************************
這時，整個小鎮已徹底大亂。
為了第二天方便收攏士兵，敵軍的指揮官將部隊的休息地點限定在了圍繞著廣場的那一片房子里。
這就造成。除了軍官可以擁有相對寬鬆的居住環境，普通士兵不得不很多人擠在一間房裡。往往一個屋子就睡了好幾十人，大一點的能擠進上百人。
加上徹夜狂歡，宿醉未醒，加斯帕德士兵殺進去以後，敵人根本無力反抗，很多敵兵就這麼迷迷糊糊的送了命。
由於兵力不足，加斯帕德軍無法衝進每一棟屋子，所以他們就對剩下的房子放火。廣場上的士兵不斷將一支支火把丟進敵人的房子，很快火勢就蔓延而起。
睡夢中的敵人驚醒過來，在濃煙和火焰的威脅下，本能的向屋外跑去，其中絕大多數人完全沒帶武器。
然而在屋外等著他們的，是嚴陣以待的加斯帕德軍。由於雷蒙已下達了一個不留的命令，他們面對這些幾乎光著身子跑出來的敵人，進行了毫不留情的砍殺。
一時之間，整個廣場周圍火光衝天，濃煙滾滾，不斷有人從一棟棟著火的屋子衝出來，數不清的人影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慘叫聲，喝罵聲，求救聲混在一起，變成一片鬧哄哄的喧囂，加斯帕德兵提劍追砍著驚慌的迪爾克兵，地上伏屍處處，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亞曼路大人，我們該怎麼辦？」
由於雷蒙已先一步把聚在一起睡覺的軍官全都解決，迪爾克軍失去指揮，驚恐的士兵完全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所有人都各自為政，被遠遠少於己方的加斯帕德兵殺得潰不成軍。
這個叫亞曼路的男子，就是之前曾提醒指揮官要小心防備的那個幕僚，由於階層太低，他無法住進軍官的那棟屋子，反而因此逃過一劫。不過此刻，他已經是這支部隊軍銜最高的人了。
於是，一片慌亂中，很多士兵自動的就聚集到他身邊。此刻，眾人都在向亞曼路求助，等待他的命令。
眼看著周圍混亂的情景，亞曼路清楚的知道，要抵抗已是不可能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快逃命。
「快跑啊！」他當機立斷的道。
不用他說，那些士兵也是這個想法，只是缺個領頭的。此刻聽到這話，眾人立刻就向鎮外逃去。
「等等，快等等！」哪知亞曼路氣急敗壞的叫住了眾人。
「那邊是加斯帕德的方向，天知道還有多少敵人在等著我們。你們難道想去送死嗎？」亞曼路大聲說道。
「往回跑，回去向陛下報告，這才是唯一的生路。」
不出雷蒙所料，驚恐萬分的敵人根本不敢往加斯帕德境內跑，在亞曼路的指揮下，還活著的人全都衝出小鎮，往回逃去。
這時，整個廣場屍橫遍地，血流成河。敵軍大部分人都在此送命，其中很多人甚至連武器都來不及拔出，完全是死得不明不白。
「雷蒙大人，剩下的敵人都跑了。」有人向雷蒙報告道。
雷蒙也看到了，殘存的敵軍一股腦的衝出鎮外，向著來時的方向逃去。他喘了口氣道：「行了，沒必要追了，馬庫迪會收拾他們的。」
在場的加斯帕德士兵一個個砍得手軟。但所有人都興奮不已。這還是首次，加斯帕德軍對迪爾克軍取得完勝的戰績。這讓他們對打贏這場戰爭又增添了幾分信心。
等到第二天，馬庫迪那邊傳來消息，逃走的敵軍被他們堵個正著，除了少數幾個人趁夜色逃走外，其他人全部被殲滅。
就這樣，經過一夜的戰鬥。這支深入加斯帕德境內，驕傲輕敵的迪爾克前鋒部隊，就此被全殲。
等馬庫迪率部隊前來會合后，雷蒙命令眾人對戰場做了一番布置，然後下令：「走。該回去了！」
加斯帕德軍離開小鎮，意氣風發的向著奧拉特城而去。
******************************************************************
幾天後。
得到倖存者報告的迪爾克主力，抵達了達爾魯鎮外。
「陛下，您看。」
在幾名將領的陪同下，已經坐上迪爾克王位的雷納德，正看著鎮內的情景。
雷蒙離開時，故意沒有清掃戰場，只是將那支前鋒部隊的軍旗插在了廣場正中的雕像上，以此向迪爾克軍示威。
此刻呈現在眾人面前的，除了燒毀的房屋，滿地的屍骸，就是那面高高飄揚的迪爾克軍旗，異常的刺眼。
雷納德面色平靜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眼中沒有絲毫喜怒。他沒說話，其餘的將領也都不敢開口，只是在雷納德背後小心翼翼的交換著眼色。
「幹得不錯嘛。」半晌，雷納德忽的一笑。
由於看不到他的表情，他身後的眾人全都一愣，不由露出驚慌不安的神情來。
在還只是王子時，雷納德就以狂妄狠辣聞名。而在這次的王位爭奪戰中，他更是將這種特質發揮到極致，在大半年的戰爭里，雷納德以雷霆手段無情的清理著自己王弟的勢力，凡是加入到德納爾陣營的人，無論是將軍，文臣還是家世顯赫的貴族，最後都無一例外身首異處。
最後，雷納德更是連自己的親生弟弟也不放過，親自將戰敗乞降的德納爾斬殺，徹底滅絕了所有反抗他的人。據說王后得知此事，氣得大病一場，至今奄奄一息。
如此可怕的手腕，連雷納德一方的人也畏懼不已。自從他登上王位后，威隆日盛，縱然連他的親信貝倫，陪伴雷納德時也變得加倍小心起來。
就像現在，儘管雷納德在笑，一旁的人卻只覺心裡沒底，更加畏懼。
片晌，一名將軍才小心的道：「一路過來，沒有看到一個加斯帕德人。看來情報果然沒錯，為了抵抗我們，加斯帕德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撤離。」
另一個人道：「恩希爾那個笨蛋，一定因為這樣才會太過大意，在這裡中了埋伏。」
「陛下，我願意率一支部隊繼續做前鋒，為您掃平前面的所有敵軍。」先前說話的那名將軍，拍著胸口大聲請令。
「不用了。」雷納德搖了搖頭：「敵人早就已經跑了，前面也不會再有埋伏。」
「為什麼？」見他說得這麼篤定，眾人面面相覷。
「恩希爾就是因為大意。才會中了埋伏，陛下您千萬不能…」一名將軍正想提醒雷納德，他突的發覺自己這話等於是把雷納德比作了恩希爾，勃然色變，連忙住口。
沒有理會那個嚇得汗流滿面的倒霉蛋，雷納德悠悠然的道：「因為這是雷蒙乾的。他不會笨到妄想再來第二次。」
「雷蒙？」一個人疑惑的道：「海丁頓肯定會和加斯帕德一起抵抗我們，但這只是一次小小的伏擊，您怎麼這麼肯定一定是他乾的？」
「因為這就是他的手法。」雷納德帶著欣賞的表情看著雕像上的迪爾克軍旗：「只有雷蒙才會做的惡趣味。」
「不過我很喜歡。」
實在捉摸不透雷納德究竟是何想法，一名將軍只好道：「陛下，還是讓人把這裡清理了。」
「當然！當然！」雷納德大聲的答道，他向著廣場張開雙臂：「這些都是我迪爾克英勇的戰士，一定要好好安葬他們。下令部隊就在鎮外休息一晚，明天繼續前進。」
「是。」身後的眾人齊齊鬆了口氣，齊聲應是。
「對了。把逃回來的那幾個傢伙斬首，和他們埋在一起。」轉身離開時，雷納德輕描淡寫的補充了一句。
眾將軍的心又不受控制的狂跳了一下。
******************************************************************
當晚，迪爾克軍就在鎮外紮營。清理過戰場后，他們將所有戰死士兵的屍體聚攏在一起，放置在鎮中的廣場上。
舉行過簡單的葬禮儀式后，雷納德下令直接點燃整座達爾魯鎮，做為死者的墳墓。
焚燒城鎮的大火熊熊燃燒。火光照亮了半個天空。整個營地的迪爾克官兵都注視著這場映照天空的大火，對他們而言。比這場大火更為可怕的，就是自己國王那讓人捉摸不定的瘋狂。
但對雷納德來說，下令燒毀一座城鎮就像吃個夜宵一樣不值一提。此刻，他坐在巨大的指揮帳篷里，連看一眼外面的興趣都欠奉。
「根據不久前剛送來的情報，不止是加斯帕德西部。自奧拉特城以東，也就是整個加斯帕德王國，凡是在我們行軍路途的區域，百姓都已經進行了遷移。」一名情報官正向參加會議的眾人念著手中的文件。
「整個加斯帕德王國？」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居然撤走了整個國家的人。還真是大手筆啊。」一名將軍嘆道。
「他們究竟打算幹什麼？」
「根據可靠情報，對方似乎打算把決戰地點選在與海丁頓邊境的巨人之印隘口。」那個情報官繼續說道。
「巨人之印？」那個將軍驚訝道：「難怪他們要撤走全國的百姓了，原來是想用焦土策略疲憊我們的部隊。」
「哼，痴心妄想罷了。」另一個人冷笑道：「這次我們準備充足，根本不擔心糧草匱乏。況且敵人這麼做，一來暴露了他們的恐懼；二來再不能威脅到我們的後勤，根本是幫了我們的大忙。」
「如果這就是那個雷蒙出的計策，那傳言對他可實在誇大太多了。」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雷納德問道：「奧拉特城呢？敵人準備堅守嗎？」
情報官點點頭：「是的，只有那裡，敵軍不打算放棄。雖然敵人的主力已經全部撤到了巨人之印，但還是留下了一部分士兵防守。」
「堅守孤城？」與會眾人都露出欽佩之色，他們自然知道獨力堅守這樣一座城市，需要多大的勇氣。
「留守的指揮官是誰？」有人好奇的問道。
情報官看了手裡的文件一眼，卻露出為難之色，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出來。
「怎麼了？」有人不耐煩的道：「難道連這個也沒打聽到嗎？」
情報官急忙道：「不，只是…」
頓了頓，他終於道：「情報上說，留守的是…是索菲亞女王。」
「什麼！？」
這話一出，眾人無不大吃一驚，就連雷納德也坐直了身體。
「是真的嗎？」那個將軍連聲問道：「是不是搞錯了？」
「怎麼可能是索菲亞，敵人難道把自己的女王給丟在了城裡？」
「肯定是情報有誤，或者是敵人放出來迷惑我們的。」
……
眾人七嘴八舌，都紛紛表示不相信。
那個情報官又仔細把文件讀了一遍，對眾人道：「情報里特別註明，這一條我們的密探反覆核實過。這個消息早就在奧拉特城傳開了，他們經過多方證實，似乎的確是真的。」
「給我。」雷納德向情報官伸出手。
情報官趕緊把文件遞給他，雷納德接過默然看了片晌，最後長舒了口氣。
「有意思，這次可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了。」
雷納德這麼說，顯然他已經相信了。
見雷納德確定了情報的真實度，與會的將軍們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啪的一拍桌子：「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另一個人也道：「沒錯，敵人竟然蠢到把女王留下來守城，我們只要攻佔了奧拉特，活捉索菲亞，保證巨人之印的敵人會立刻崩潰。」
得知索菲亞留在奧拉特城后，眾人都激動無比，當即把消滅加斯帕德和海丁頓聯軍的目標，轉到了活捉索菲亞身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