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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流星雨再現

  黑暗世界,眾神王宮。


  “寒羽!”


  “屬下在!”


  “查出來了嗎,前些日子從光明世界傳來的那股劍意,到底是什麽?”


  “這…….這個…….。”


  “說!”倪月神色一凜,沉下聲音道。


  “屬下無能,請冕下責罰!”寒羽雙膝著地,額冒冷汗,顫抖的聲音自主請罪道。


  倪月冷冷地掃了寒羽一眼,按說,光明世界女神之力衰弱,寒羽找人混進地方領域探查消息應該不難才對。


  “到底怎麽回事?”


  “光明世界的結界突然增強了數倍不止,似乎,似乎光明女神降臨過仙界。”


  “什麽?”倪月心裏一沉,光明女神降臨仙界,難道是……


  沉思半響後,倪月聲音決絕地下達了一條死命令。


  “即刻召集其餘六大天羽,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也要不惜一切地進入光明仙界!”


  “遵命!”寒羽應聲領命,正要起身離去時,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不知,冕下是否還有其他吩咐?”


  倪月猶豫了片刻,低聲說道:“把他給我接回來。”


  “冕下所指的是…….。”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


  寒羽沉默,他確實知道倪月所說的是誰,隻是,事關重大,他不得不問個清楚。


  “那,是把少主接回來,還是…….。”


  “兩個一起,你就算是豁出性命,也要把那兩兄妹安然無恙地給我帶回來。”


  “是!”


  ……


  北冥都月有一事不明,那天他想打破結界進入黑暗世界的時候,突然降臨將其截住的光明女神,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他的神位早在光武紀年間就被燕陵王打破,再加上漫長歲月以來日夜被誅仙劍陣封在地下,一身修為早已大不如前,隨便一個散仙都能將其製住。


  而光明女神乃是仙界及天界的掌控者,實力至少都應在聖神之上,甚至是古來少有的神靈也說不定,可問題就是,這樣一位實力超絕的至尊人物,竟然讓他這個連神位都沒有的人給從眼皮子底下逃脫了?

  “不對,那伊泰安好像受傷了,而且遭創不輕。”想來想去,北冥都月就隻能想到這一個可能。


  可照此推論下去的話,問題又來了。


  光明女神號令仙、天兩界,至尊無上,又有誰敢且能夠將其重傷?

  “難道說,天界出事了?”北冥都月心裏一震微微變色道,如果連天界都出事了的話,那這仙界,隻怕也平靜不了多久了。


  ……


  九天玄門,眾天界強者已經放棄了返回天界的念頭,那股封印九天玄門的力量,絕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人能夠破得了的。


  倉木和獨孤鷹等人都已經離去,唯有芊羽和巫影還留在九天玄門的附近。


  “知道那天我為什麽不讓你們去七砂陵嗎?”旭日初升的時候,芊羽睜開眼睛,看著天邊道。


  巫影也聞聲睜眼,看向芊羽道:“我隻知道,你隻有這麽一個師弟。”


  芊羽將體內靈力運轉到最後一個大周天後,緩緩起身,隨手點出一指亮光打入了九天玄門。


  水波流轉,詭力湧動,亮光無聲無息地被封印吞噬。


  “你也覺得,我是顧及同門之情,所以這麽多年來才一直對你們六個人嚴加約束,不讓你們其中任何一人去打雙生花的主意?”


  巫影也收功停止了打坐調息,神色複雜道:“如果我說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你信嗎?”


  芊羽默然許久,反問道:“你可知道,那天女神冕下為何沒有將那天魔之主拿下?”


  巫影搖頭起身,老實說,這麽多天來他就是一直在想這件事,天魔之主雖強,可似乎還沒有證得神位,按理說,女神冕下應該能夠輕易將之拿下才對。


  “天界出事了。”芊羽打破沉默,語出驚人道。


  “你說什麽?天界……天界能出什麽事?”巫影大驚失色,不可置信道。


  “之前我就一直想不明白,光明世界女神之力衰弱,世人複生越來越難,這種狀況據說隻有在七百前那場殺神浩劫後才出現過。可是眼下,光明世界隻要是死過去的,就幾乎沒有人能再活過來。這種千古罕見的詭異現象,你就真地沒有認真去想過為什麽?”


  “為…….為什麽?”巫影已經聽得有些楞了,不由得直接問道。


  “因為女神冕下受傷了,而且遭創不輕,以至於她的女神之力不能夠再庇護仙界,以至於她連一個尚未證得神位的天魔之主都拿不下。”


  寒風簌簌,月冷夜寒,密布的烏雲不知不覺間掩住了東升的旭日,光明遲遲沒有將黑暗驅散,此時天上仍然是一片夜幕。


  ……


  瀟瀟風雨,笛聲悠揚,永恒森林中正回蕩著一種千回百轉的音律。


  高山流水,蕩氣回腸,世上沒有任何言語能夠道盡此種弦律的曠世絕妙之處。


  心緒低落的北冥淩軒找到了那種返璞歸真的狀態,他似乎感覺到自己的氣勢正在不斷攀升之中,隻要找到最後一絲契機,他就可以王階執法者的最後一層桎梏,從而晉升到王階裁決者的領域。


  孔珊彤從未放下過對宇文川的思念,國仇家恨刻骨銘心,一直深陷夢魘當中的她一旦運功入定就會走入火魔,如果不是有北冥都月這麽一位高人在,她早已燃盡元神,灰飛煙滅。可是今晚,聲聲笛音驅除了她心中的一切,所有思緒都在不知不覺間放下,她找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我無物的狀態,她很明顯地感覺到流轉自己體內的力量在不斷增強,不斷突破修為上的桎梏,短短片刻,深陷仇恨痛苦當中的她竟是一舉突破到了聖階七重天的境界。


  不隻是北冥淩軒和孔珊彤,連那些原本隻是被誅仙劍氣驚動,趕到陵王宮隻是想看個究竟結果卻被無端拘來此地的各路修士,在聽到柔如細雨般的笛聲後,也同樣驚人地發現,自己停滯多年的修為竟是在眨眼間有了突破。


  就連北冥都月,這位跨越了三個文明時代的天魔之主,竟也被冠絕古今的弦律感染,不由自主地進入了一種極為玄妙絕倫的意境,他那散去多年的神位,居然有種逐漸回歸本身的趨勢。


  七砂陵一戰,小弦雖未遭創,可到底也是身心俱疲,元氣到現在都還沒有恢複過來,直到燕婉兒的笛聲出現後,她發現自己不多時便已經回複到了七砂陵大戰之前的巔峰狀態,且,她體內氣機還在不斷攀升之中……..

  這種笛音,這種弦律,早在七砂陵,逆神、逆心對抗神罰之主等數位強者時就曾出現過一次,隻是當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雙生花的上麵,是以混亂之中幾乎沒有人留意到,那一場生死大戰,其實是燕婉兒救了逆神,以及邪殿眾人。


  今夜,北冥都月所說的那些話,燕婉兒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唯一所在乎的,就是那個人什麽時候會醒。


  燕婉兒不擅修習之道,她就像一個凡間的普通少女一樣,吹拉彈唱無一不會,琴棋書畫無一不精,而她小時候最為引以自豪的,就是無師自通的一首,九幽鎮魂曲。


  微風,細雨,屋外的夜色中飄著朵朵白雪,白雪映襯著明月,這是一個很美的夜。


  夜裏清音滌蕩,逆神醒了。


  音律悠揚,她的曲子並沒有停,不過看著眼前那緩緩起身的少年,她的臉上就如清水芙蓉般綻著點點笑意。


  入目,是那熟悉的麵容,熟悉的人,逆神不禁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有沒有感覺好點?”燕婉兒放下玉笛,輕聲說道。


  “你……..我…….,我這是在哪兒?”逆神將周圍一切都看了個遍後,才困惑茫然地說道。


  燕婉兒沒有說話,因為她也不知道這是哪兒。永恒森林隻是一個地名,而一個人若是沒有到過這個地方,地名就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是你救了我?”逆神又問道。


  燕婉兒還是沒有說話,隻是小心翼翼地端起了一直擱在身旁的一碗湯藥。


  “誅仙劍呢,你找到誅仙劍沒有?”逆神的問題好像特別多,看那樣子簡直恨不得一口氣問個完。


  “還有…….。”


  “先把這碗藥喝了。”燕婉兒將湯藥遞給逆神道。


  苦味撲鼻,碗裏的藥還冒著熱氣。


  “這什麽東西,太…….太難聞了。”逆神忍不住一步緊退,坐倒在床上連連擺手道。


  “這是小弦親手為你熬製的三足蛇膽水,你不喝,我就什麽都不告訴你。”燕婉兒上前一步,又將湯藥遞到了逆神麵前。


  “蛇……蛇膽水?”逆神喝茶要喝甜聞名的天山雪櫻花,飲酒也要飲甜味無窮的月下薔薇,若是要讓他喝這蛇膽氣,隻怕比讓他去死還難。


  “我不喝。”逆神斬釘截鐵道。


  “真地不喝?”燕婉兒麵色平靜地注視著逆神道。


  “我…….我傷已經好了……..。”某人的語氣已經軟了下來。


  “喝還是不喝?”燕婉兒打斷道。


  “能…….能不能不喝?”某人哀求道。


  “不能。”燕婉兒很果斷地回答道。


  最後,逆神遲疑了好半天,終於還是雙手發抖地將滿滿一碗蛇膽水接了過去。


  苦味撲鼻而來,令人作嘔的難聞熱氣簡直能要了連連皺眉的逆神的命,他本就重傷未愈,能提起那麽點力氣勉強站起來就不錯了,可要想端穩手上這一碗如同毒蛇猛獸般可怕的蛇膽水,還要將其喝下去,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湯藥還沒到嘴邊就已經撒了一小半,很難讓人相信逆神不是故意的。而事實上,逆神本來就是故意的…….

  “把碗給我。”燕婉兒又豈會看不出來,這要是讓那家夥繼續一個勁地抖個不停,滿滿一碗藥能剩下一口就不錯了。


  逆神正準備找個機會佯裝將湯藥不慎打翻,卻不曾想陰謀還未來得及實施就被識破了。


  “什……什麽?”


  “把碗給我,我喂你。”


  逆神楞了一下,然後,手上忽然間猛地一抖…….

  燕婉兒眼疾手快地將落下的碗穩穩接住,然後在逆神目瞪口呆的眼神下,輕輕舀起一勺蛇膽水,直接遞到某人嘴邊道:“吃藥。”


  ……


  “哈哈!”


  大小聲中,逆心一臉欣喜地站了起來,在方才那首絕世音曲的幫助下,她終於先哥哥一步突破聖階九重天的桎梏,晉入了王階領域。


  逆心是生靈花,而逆神是死靈花,雙生花從來都是形影不離同進同退的。哪怕在七年多前,逆心明明比哥哥早降生幾年,可還是鬼使神差般地留在了普羅琳邊境,以至於修為始終停留在那個境地,始終與逆神齊平。


  而這一次,她終於打破了先例,走在了哥哥前麵。


  “死哥哥,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跟我作對。”逆心已經在想著下次鬥嘴時一手就能將哥哥擒住的畫麵,不過轉念一想,“對了,方才的笛音好像就是從哥哥那個方向傳來的,我去看看先。”


  ……


  咚、咚,有人在敲門。


  逆神趕緊按住了嘴邊的勺子,另一隻手指著門邊道:“有人敲門。”


  “我知道。”燕婉兒當然聽到了敲門聲,可她更清楚眼前這小子想做什麽。


  “那你還不去開…….。”


  “吃藥。”燕婉兒看著逆神道。


  逆神又苦著臉被喂了一口簡直要命的蛇膽水,整個人就像泄了氣一樣地萎靡不振道:“不…..不行,我要歇……歇會兒。”


  “你都歇了七回了。”


  “有…….有嗎?”


  “沒有嗎?”


  “當然沒……..。”


  “有!”逆神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燕婉兒就將他給打斷了。


  “可是這藥真的很…….。”


  “婉兒姐姐,你在嗎?”門外,逆心大聲喊道。


  “我在呢,門沒鎖,你進來吧。”


  “哦。”逆心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不久前的那陣笛聲上麵了,這才看見房門都被自己敲開了一條縫。


  “婉兒姐姐你知…….。”逆心推門而入的這一刻,聲音頓時一弱,而對麵,某人很是幽怨地朝這邊看了一眼。


  “快吃藥,最後一勺了。”燕婉兒催促逆神道。


  “我……我能不能自己來?”逆神又朝已經呆住的逆心看了一眼,聲音弱弱道。


  “不能。”燕婉兒回答得很是幹脆,直接將最後一勺蛇膽水送到了逆神嘴邊。


  不得已,某人隻能苦著一張臉,像怨婦一樣的把最後一勺蛇膽水給吞了下去。


  噗嗤,逆心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某人那種窘迫不堪而又百般無奈的樣子,她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


  逆神狠狠瞪了妹妹一眼,接著起身就要找水漱口去。


  “不許動。”不料,燕婉兒又下命令了,“你重傷未愈,好好在床上靜養。”


  “靜養?可是我…….。”看著燕婉兒那平靜如水的眸光,逆神又說不出話來了。


  “你想怎樣?哥哥你想怎樣倒是說啊,哈哈哈。”逆心一蹦一跳地到了逆神床邊,故作認真道:“哥哥快起來,我帶你喝酒去。”


  “你…….。”逆神很想一個巴掌衝那丫頭抽過去,可顧忌到某人在場,隻能強忍著,動口不動手道:“你給我死一邊去。”


  “婉兒姐姐,他欺負我。”逆心當著哥哥的麵就開始告起狀來了。


  燕婉兒是一陣陣的無措加無奈,“他……他欺負你關我什麽事?”


  “婉兒姐姐。”逆心直接拉起燕婉兒的手,開始撒起嬌來了,“你好好管管他,別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欺負妹妹。”


  “逆、心。”逆神忍無可忍了,可是,還是不敢動手………


  “幹嘛?”逆心笑意盈盈,她就是喜歡看某人那咬牙切齒又不敢動的樣子,“我可是說了要請你喝酒慶祝你死裏還生的,是你自己不敢去的。”


  逆心故意把‘不敢’兩個字加重了語氣,她倒想看看,逆神能忍到什麽時候。


  不料,逆神卻是一反常態,衝著逆心微微一笑,很是平靜道:“我戒酒了。”


  “戒……戒酒了?”逆心明顯不信,不屑一顧道:“鬼才會信你。”


  “不信算了,懶得理你。”逆神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本透發著滄桑歲月之氣的古籍,翻開就開始看了起來。


  “你幹嘛?”逆心好奇道。


  “看書,運功,調息,養傷。”逆神頭也不抬道。


  “咦,你這本冊子怎麽……..怎麽這麽眼……..。”


  眼熟,隻是逆心都還沒有將最後一個字說出來,因為窗外,天上……..

  破空聲刺耳,流星雨泛濫,片片光幕璀璨奪目,道道氣機威嚴驚人,那是,七彩流星雨。


  七彩流星雨,自顏如雪之後,光明世界終於又有人突破王階桎梏,晉升王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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