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生死抉擇（上）
砰，逆心喚了幾聲沒有回應，一掌推開了房門。
酒香撲鼻，屋子裏滿是酒氣，光聞聞就能醉了。
“哥？”逆心隻見哥哥昏睡在桌前，早已醉地不省人事。
“小逆哥哥怎麽又開始喝酒了？”小弦很奇怪，逆神之前明明是把酒給戒了的。
逆心也不懂，說好了要戒酒的哥哥為什麽一個人跑到這裏喝得酩酊大醉？
而事實上，一個借酒澆愁的男人，旁人永遠都不會懂。
……
飄渺城上空，幾位王者正在大打出手。
戰羽生性狂傲，從來不會把敵人放在眼裏，可這一次，他卻是遇到了勁敵。
能量衝撞，靈力炸開，戰羽與對手同時暴退數步。
戰羽素來都是愈戰愈勇，始一穩住身形就又催動靈力衝了上去。
“等等。”暗羽強行將對手逼退，喝住戰羽道：“這些人不對勁，所用的招數像是出自仙靈界。”
“仙靈界？”靈羽勉力抵住兩名王者的圍攻，回頭大聲道：“仙靈哪一界？”
暗羽搖頭，隨即麵色尤為凝重地朝戰羽那名對手抱拳道：“不知閣下到底是何方高人？”
火影閃爍，圍攻靈羽的兩大王者同時撤手，一場大戰暫時停歇下來。
“聖壇慕容喻璿，見過三位天羽尊者。”戰羽蒙麵，輕紗蒙麵的神秘女子躬身作禮道。
慕容喻璿，聖壇天字門聖主，一身修為隻在戰羽之上，絕不在其下。
暗羽眉頭緊皺，沉聲說道：“你知道我們的來曆？”
慕容喻璿蓮步輕移，往暗羽這邊靠近了幾步，不緊不慢道：“小女年幼時，曾聽聞過幾位至尊天羽的傳說。”
戰羽和靈羽對望一眼，兩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異軍突起一般的聖壇，絕對有著天大的來頭。
“不知閣下，為何要奪他人之物？”暗羽沉默片刻後，緊緊盯著慕容喻璿道。
“他人之物，暗羽尊者是指弑神劍嗎？”
“不錯，凡是敢打神劍主意的人，就是我戰羽的生死之敵。”戰羽踏前一步大聲喝道，他已經做好了大戰一場的準備。
“神劍本就是有能者得之，幾位天羽尊者也想趟這趟渾水嗎？”另一名輕紗蒙麵的女子開口說道。
“你又是誰？”戰羽橫眉一掃道。
“聖壇地字門聖主，司徒鬱玥！”司徒鬱玥自報名號後，隨即又指著另外兩名同伴道：“這兩位分別是聖壇玄字門聖主，秋淟妧。以及黃字門聖主，澹台芸。”
“看來，聖壇四大聖主都到齊了。”靈羽冷冷一笑道。
“我等並不想與幾位天羽尊者為難………。”
“可是我想。”戰羽一聲大喝雷霆出手，百丈長的能量匹練同時橫掃向四大聖主。
轟隆巨響之下，風雲幻滅，天穹塌陷，整個飄渺城上空都炸開了…….
……
逆心扶著哥哥走出飄渺樓時，剛好看到天穹撕裂，能量漩渦鋪天蓋地般湧現的可怖一幕。
“這……這是怎麽了？”小弦震驚低語，隱約間，她感應到了王者氣機的能量波動。
“好像是，有人在上麵打起來了。”逆心皺眉道。
“是王者？”小弦遲疑道。
“是王者，而且，人數至少在五人以上。”
“什麽？”小弦神色大變，不可置信道：“光明世界哪來這麽多王者，還全都湊一塊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九死一生方為王，古往今來，王者素來都是仙界的巔峰存在，不僅象征著修行路的極致，同時還彰顯著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能夠晉入王者境界的人，無一不是久曆滄桑世變的天縱奇才。
縱然在殺神浩劫之前，放眼整個九天仙界，王者也隻有十一位，而且，十一位王者都是在漫長的歲月中慢慢積攢下來的，支撐著整個仙界的中流砥柱。
不曾想，在七百年後的今天，飄渺城上空，卻是同時出現了數量如此之多的王者。如此聳人聽聞之事，又豈能不令小弦等人感到震驚。
“我感覺，要出大事了。”逆心盯著某個方向的某道人影，壓低聲音說道。
“王者都打起來了，還能出什麽大事？”小弦不以為意道。
“小弦，傳令下去，所有人馬上退出飄渺城，趕快！”逆心突然收回目光，無比凝重地低聲喊道。
“為什麽？不是還沒有……..。”
“來不及解釋了，趕緊照我說的去…….。”
逆心最後一個‘做’字還沒出口，遠處，一道黑光，陡然間衝天而起，破空而去……..
……
黑色的氣刃，劃破長風割裂虛空，勢如破竹一般化去了縷縷王者之氣，凶悍十足地襲殺向聖壇四聖主以及皇朝三天羽所有人。
“小心！”慕容喻璿驚呼出聲，毫不猶豫地舍棄了已然攻到身前的戰羽，轉而撲向了那道黑色氣刃。
“不好！”暗羽也突覺異常，猛地轉身朝黑色氣刃打出了全力一擊。
短暫的刹那，覆蓋了整個飄渺城的能量漩渦轟地一聲炸裂開來，無窮無盡的黑氣遮天蔽日，朗朗乾坤在眨眼瞬間化為了茫茫黑夜。
炸開的能量衝擊向地麵，飄渺城，遭受大劫…….
……
飄渺城外，有人擋住了女孩的去路，是一名長相頗為俊美的男子。
“天池鳳羽？”女孩微微變色，一言道出了對方來曆。
俊美男子一陣吃驚，甚感訝異道：“哦，你知道我？”
女孩臉上浮現出一抹動人的微笑，淡淡說道：“天池鳳羽，九大天羽中排名前三的存在，這麽大的來頭，我又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你還知道些什麽？”鳳羽饒有興趣道。
女孩狡黠一笑，悠悠說道：“我還知道，如果你還在這裏跟我耗下去的話，你那三個同伴就會有麻煩了。”
“是…….。”鳳羽剛想笑，天色就突然黑了下來，遠處高空，至少有八道王者氣機相互碰撞在了一起。
女孩笑的很開心，有生之年能看到堂堂的天池鳳羽露出那般驚愕失措的神情，倒也的確是生平一大快事。
“冥王麾下最負盛名的三大冥使都出手了，你還不快去幫忙？”見鳳羽還在望著滔天黑氣發楞，女孩不禁提醒道。
鳳羽終於收回了錯愕不已的目光，飽含深意地看了女孩一眼，然後，衝天而起閃身不見。
“繁葉。”鳳羽剛走，女孩就對身後的某處虛空輕喚道。
“奴婢在！”
“傳令四位聖主，命她們不要戀戰，能走就走！”
“是！”
……
晚上，逆神終於酒醒了。
這裏是飄渺城百裏外的一個無名小鎮，夜幕降臨，鎮裏麵很是安靜。
“這是哪裏？”逆神問道。
“不知道。”燕婉兒冷著臉答道。
“有……有水嗎？”逆神又問。
“自己去找。”
“我，我頭疼。”
“關我什麽事？”
逆神不說話了，隻得忍著陣陣的頭暈目眩走到桌前倒了杯水。
“酒後不能喝冷的，容易著涼生病。”燕婉兒又說道。
逆神端著杯子的手一頓，怔怔道：“那我喝什麽？”
燕婉兒瞪了逆神一眼，轉身往門外走去。
不多時，燕婉兒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回來了。
“給。”
逆神趕緊接過，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怎麽這麽苦？”喝完才發現，這是一杯苦茶。
“嫌苦就給我吐出來。”燕婉兒有些生氣道。
“不……不苦。”逆神很識趣地改口，趕緊轉移話題道：“小欣呢？”
“邪殿弟子死傷慘重，她去處理了。”
“死傷慘重？出什麽事了嗎？”逆神驚訝道。
“幾位王者在飄渺城上空開戰，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地麵，整個飄渺城都讓狂暴的能量衝擊給毀了。”
“什麽？王者在飄渺城開戰？怎麽會……..。”
“你很在意這些嗎？”燕婉兒突然將逆神打斷道。
“什…….什麽？”逆神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禁麵顯困惑道。
“我是說。”燕婉兒目不轉睛地看著逆神，很認真地說道：“仙界紛爭，塵世喧囂，你，可不可以不要管了？”
“我沒有管啊。”逆神脫口而出道。
“那你就不要過問王者開戰的事，也不要再去查什麽幕後黑手，還有什麽天界和冥界，你都不要管，好不好？”不知不覺間，燕婉兒的聲音已柔和了下來。
終於，看著眼前伊人那柔情似水的雙眸，逆神聽明白了，也看明白了，可是…….
夜裏，寒風吹，月光柔，綿綿細雨滌蕩世俗恩仇。
空中，雪花飄，烏雲散，窮窮黑暗在將大地俯瞰。
“我不去找他們，他們會來找我的。”平靜注視著她的目光，逆神低聲說道。
“躲起來不可以嗎？”
“我往哪裏躲？”
“仙界這麽大，難道還找不到一個能躲的地方嗎？”
“能躲一輩子嗎？”
“那你就一輩子都混跡仙界，一輩子都讓我為你擔驚受怕嗎？”淚落無聲，燕婉兒在哭。
他已不敢再看她的眼睛，他怕，怕自己會心軟。
“我隻想把一切都弄個明白，無緣無故被人尋上門來找麻煩的日子，我…….我已經受夠了。”心裏麵明明是哽咽的，可他的聲音卻是寒冷的。
“難道……..。”
“哥！”逆心突然推開房門衝了進來，驚慌失措道：“哥你趕緊看看，劍，弑神劍還在不在？”
逆神愕然，一邊不解地看著逆心，一邊，緩緩催動靈力要將弑神劍召喚出來。
靈力湧動，可逆神攤開的手上什麽也沒有。
驟然變色，逆神終於察覺到了什麽。
片刻後，逆神無比吃驚地發現，弑神劍，不見了。
“怎…….怎麽會這樣？”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逆神不敢置信地對逆心問道。
逆心也同樣吃驚不小，如此看來的話，那些外界流言，竟然是真的。
“你倒是說話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怎麽會知道弑神劍不見了的？”
“傳……傳聞。”逆心艱難開口道。
“什麽傳聞？”
“外……外界傳聞，說是有人得到了弑神劍，引得數位王者爭相搶奪以致在飄渺城上空大打出手，連……連聖壇的四大聖主都被驚動了。”
逆神張口無言，他是被徹底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弑神劍失蹤，王者大打出手，他根本搞不清狀況。
“最後劍被誰奪走了？”楞了好半天，逆神才喃喃開口道。
“不知道，王者大戰連飄渺城都給毀了，誰敢去看啊？”
“那……那……..。”張口結舌，六神無主，逆神隱約感覺到，仙界要出大事了。
聖壇來曆不明，天界敵友難分，冥界更是居心叵測，弑神劍無論落到誰手裏，仙界都將引起一場前所未有的腥風血雨。
“不行，我得去把弑神劍找回來。”喃喃自語著，逆神轉身就走，他絕不能讓弑神劍落入歹人之手，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芸芸眾生。
“你站住。”一聲哭喚，燕婉兒一步上前抱住了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雨很小，可風很大，也很冷。
冷風拂麵，她的身子在不住地發抖。
她是誰，她流過多少淚，心裏又一直在想著誰？宿世輪回，命途漫漫，她又究竟心碎多少回？
幾生幾世等到身心皆疲憊，一生一世隻想彼此永相隨，今生今世，再不願看到那個人淪落到最後萬年等一回。
“為了我，放棄弑神劍，好不好？”哽咽的聲音很輕很柔，輕的微不可聞，柔的猶如秋水，梨花帶雨的她很美很動人，可卻同樣很令人心碎。
逆神沒有動，他在猶豫，在彷徨，在踟躕，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做。或執劍傲天下，或攜手淡紅塵，兩者之間，他真地，很難抉擇。
仙界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軟弱的人就像螻蟻一樣，被人踐踏被人辱罵，沒有人權沒有尊嚴，在這個人命比草賤的世界，他真地要放棄弑神劍嗎？
為了那柄所向無敵的至尊之劍，很多人都不惜生命不惜一切，是弑神劍選擇了他，沒有弑神劍就沒有邪殿，也沒有今天的逆神，他會甘願放棄賦予了自己一切的神劍嗎？
不錯，當年他確實因為神劍之故被人滿世界追殺，可不能否認，他在一次又一次逃避追殺的過程中，不斷地成長起來了。與其說神劍給予了他莫大的危機，倒不如說，是神劍給了磨礪他激勵他成長的機會，而幸運的是，他抓住了機會，不但在永無止境的追殺中活了下來，還創立了如今已然名滿天下的邪殿。
此時此刻，仔細回想起來，弑神劍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融入了他生命的一部分，人在劍在，劍毀人亡，弑神劍守護了他那麽多次，這一次，應該是他反過來守護神劍的時候。
噝噝~~
奇怪的聲音由遠至近地傳來，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黑暗中不斷靠近。
詭異的夜空中，明月正圓。
逆神明明心意已決，可他卻說不出口。有時，有些話想要說出來是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
噝噝~~
空氣中開始彌漫著一股若影若無的血腥氣，是真的有東西從黑暗中過來了。
“哥，你有沒有聽到…….。”
吼嗚，驚天動地的咆哮聲震耳欲聾，一頭巨蟒瞬間掀翻了房子猛撲向逆心和燕婉兒等人。
淵獄龍蟒，在這個難得的月圓之夜，這頭上古凶獸竟是看準了時機搶奪九心海棠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