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粉色頭盔（2/2）

  譚錦兒婉拒了喜兒要請榴榴來看病的提議，這是個危險的提議。


  喜兒端著空杯子回到客廳，姐姐說要睡覺了，讓她自己在客廳玩。


  但是喜兒心不在焉，時不時偷偷推開卧室的門往裡探視。


  當再一次探視后，她在客廳轉了兩圈，跑出門，跑過走廊，去敲小白家的門，打算請小白幫幫忙。


  但是小白家沒有人，門敲了許久都沒有開。


  喜兒不甘心地在走廊里徘徊，回到屋裡，看到掛在門後面的坐小電驢用的粉色頭盔，眼睛溜溜轉。


  沒過久，一個頭戴摩托車頭盔的小不點出門了，先是沿著走廊來回走了兩遍，壯了膽，才試著下樓梯，出門來到一樓的屋檐下，抬頭打量陰沉的天，淅淅瀝瀝的小雨下著呢。


  她伸出小巴掌，接了幾滴小雨，祈禱小雨不要讓她生病，這才勇敢踏出了第一步，穿梭在綿綿小雨中，穿過窄巷，來到城中村的巷子里，旁邊是一路的各式小店，有賣酒的，有賣雜貨的，有賣五金的，有賣包子饅頭的，有吃飯的小館子……平日里這裡可熱鬧了，但是今天可能因為下雨的緣故，冷冷清清的。


  喜兒戴著頭盔，一邊左右亂瞄，一邊往小紅馬趕去，經過一處轉角的地方時，往前走了幾步，接著連忙退了回來。


  有狗狗！

  一條小小的，好多條大大的。


  她喜歡小小的，害怕大大的。


  所以，不要逞強，趕緊開溜。


  她慌慌張張，進旁邊的巷子里，邁著小短腿，腳步匆匆，穿梭在微風細雨中，細雨淋在她的粉色頭盔上，淋在她的小衣裳上、小鞋子上。


  有路過的行人發現她，雖然不認識，但依然好心地詢問她去幹嘛，家長呢。


  「我是家長吖，我姐姐僧病啦，我去找醫生呢。」喜兒逢人便如實告訴。


  走著走著，她發現自己迷路了，她不知道怎麼去小紅馬了。


  這把她苦惱的，蹲在牆角愁眉不展。


  「小朋友，你在這裡幹嘛？」


  一個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喜兒回頭看去，覺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這是哪個叔叔。


  來人是個中年男人，頭髮亂糟糟的，撐著一把斷個骨的破傘，黑眼圈，吊著重重的眼袋，打著哈欠，一臉的疲憊，像是操勞了一晚上。


  他就是住在喜兒家對面樓里的，那處凶宅。


  昨天他看到過喜兒和譚錦兒，喜兒當時就是戴著這樣的粉色頭盔，過窄巷時特地退出來給他讓路呢。


  「我，我叫喜兒。」


  喜兒毫無防備，先自我介紹，把她的名字、年齡和在哪裡上幼兒園都說了，然後又告訴對方，她的姐姐生病了，她要去找小紅馬里的張老闆幫幫忙。


  「叔叔你知道小紅馬在哪裡嗎？」


  對方想了想，說：「小紅馬？沒聽過。」


  喜兒當即聳耷著腦袋，她戴著頭盔，本來就顯得頭大身子小，這下看起來，就像是細細的脖子撐不住這顆大腦袋了，歪了。


  中年男人又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本來想走的，趕著回家睡覺，但是見眼前的小不點聳耷著腦袋，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是猜想一定是很失望吧。


  他把舉在頭頂的破傘往前送了送，幫喜兒擋住風雨。


  雖然破，但是起碼能擋住一點。


  「你出門不帶傘的嗎？」


  「……hiahia。」


  「你拿著傘，在這裡等我一下。」


  說完，把破傘塞給喜兒，轉身去了遠處的一家賣湯粉的小店，很快轉了回來，「我問到了小紅馬學園在哪裡，要不我帶你去？」


  喜兒開心地說：「好吖。」


  她一點防備都沒有，特別輕易就相信了眼前的人，真就跟著人家走，亦步亦趨，無家可歸的小狗子似的。


  不僅如此，她一路上不斷巴拉巴拉，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代光了，而且不僅交代了自己的老底，把小白的老底也快交代光了。


  好在到了小紅馬，不然「只想玩不想幹活」閨蜜團都要交代。


  喜兒看到熟悉的小紅馬，叉腰大笑：「hiahiahia~~~謝謝大叔~」


  對方笑了笑說：「不用謝，那我就把你送到這裡了，你快進去吧。還有啊，以後遇到陌生人，不要什麼都說，要學會保密，知道嗎？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hiahia，喜兒沒有看到過壞人呢。」


  「那是你運氣好，走啦，拜拜。」


  喜兒朝人家揮手，直到走遠了才轉身進小紅馬，但是！她發現個問題，小紅馬的伸縮門關上了，只留下了一條好小的縫。


  「李擺擺~~李擺擺——」


  喜兒站在門口朝崗亭里喊，希望叫來老李，但是良久沒有回應，老李不在。


  她在大門外團團轉，朝裡面喊的嗓子都要啞了，不僅老李沒回應，小白也沒有，張老闆也沒有。


  她再次來到那條門縫前，往裡伸了伸小腳，覺得能擠過去，擠啊擠，被她擠進去了，但是，腦袋太大了，卡住了！


  伸縮門撲騰撲騰響了一陣，一個小孩子踉踉蹌蹌摔進了小紅馬，摸著自己的手手和屁屁，一邊喊疼一邊hiahia笑，旋即盯著她的粉色頭盔發獃。


  她的頭盔卡住門縫裡，過不來。


  她剛才把頭盔摘掉了，才擠過來的。


  她的頭盔太大了。


  雖然很惦記自己的可愛頭盔，但是現在她更關心姐姐的病情，轉身跑進了教室，爬到了三樓，敲響了張老闆家的門。


  讓她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張老闆好像不在家，門一直沒有開。


  她不甘心地在門口嘀嘀咕咕一陣，垂頭喪氣正打算回去，姐姐不能沒有她，忽然，走廊另一頭傳來房門打開的聲音，一道身影出現在走廊里。


  「喜兒？」


  是姜奶奶！


  喜兒絕處逢生，噠噠噠跑去搬救兵，緊緊地抓著姜奶奶的手，昂著小臉hiahia笑道：「hiahia我找到姜奶奶啦~姜奶奶姜奶奶，我的姐姐僧病啦，她的臉好燙，我好害怕，你能幫幫我，救救我的姐姐嗎？拜託拜託……」


  說著說著，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焦急和希冀。


  之前一直強顏歡笑，面對陌生人也都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似的，但直到遇上熟悉的人，有了一點點依靠，頓時就綳不住了，雙眼垂涎欲滴，快哭了。


  「先別急，慢慢說，你的衣服怎麼濕了，會生病的，快進來。」


  姜老師牽著喜兒進屋，先給她換了一身乾燥的衣服，聽她把事情敘述清楚，撐著傘，帶喜兒出門。


  來到院子里時，看到老李在大門口徘徊，稀罕地盯著那個卡在門縫裡的粉色頭盔看，他只是上個廁所的功夫，怎麼門上面就多了一個可愛的粉色頭盔？


  喜兒見到他，揮手大喊：「hiahia，李擺擺~~~~那是我的頭頭，不要丟我的頭頭。」


  戴上她的粉色頭盔，她就什麼都不畏懼了，都敢一個人在迷宮似的巷子里亂竄。


  老李聽聞譚錦兒生病了躺在家裡，跟著她們一起去幫忙。快到家時，三人意外遇到腳步匆匆的張嘆，張嘆沒有發現他們，而是站在一家賣飲料的小店前詢問什麼，店老闆朝右邊指了指，張嘆趕緊順著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