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你懂個屁
江保連哭帶訴的說完後,從懷中摸出一把細長的鑰匙道:
“這是老奴的鑰匙,還未使過一回。”
沒搭理江保,李天轉而看向鄭和道:
“保叔,你剛回來,按說朕不該問你,但司禮監一事朕已交由你負責,保叔你可收到內廷哪一監的開庫條子了?”
鄭和拱手一禮,撩袍跪地道:
“司禮監事物咱家還未交接,是咱家失職。”
“都起來都起來,別跪著了。”見鄭和也跪在地上,李天趕忙起身:
“朕再怎麽也不會懷疑到你們頭上,江保,把你那鼻子擦幹淨,朕還沒吃飽飯呢。”
“誒。”江保重重應了一聲,趕忙抿淨鼻涕眼淚,起身勉笑道:
“老奴什麽也不怕,就怕陛下不信老奴。”
“行了,朕要不信你,你早死在東廠了,趕緊滾過來吃飯,吃完陪朕回宮殺人。”
重新落座,聽著扇門外熱烈的叫價聲,李天啪啪敲著盤碟道。
一番情緒起伏,再吃這五百兩一席的菜肴,江保三人隻覺別有一番滋味。
菜過三巡,李天舒服的打了個飽嗝,靠在椅子上邊剔牙邊道:
“再等一會兒,讓朕看看那個顧梅珠到底長什麽模樣,朕上次出宮去畫眉樓就沒見著。”
聽到皇上竟然一個人逛過青樓,鄭和三人皆是麵露異色,漱了漱口,王福恭聲道:
“陛下,可要老奴去催一催。”
李天知道王大總管又開始急於表現了,押了口茶吐到一旁的漱口盆裏,揶揄道:
“去催吧,別忘了告訴人家你是朕的內廷右總管,她們要是再磨嘰,你就點一營金吾衛來拆了這樓。”
王福聞言尷尬的搓著手,訕訕然笑著不再作聲。
又等了片刻,悠揚古樸的古琴聲終於響起,整個海獅樓三樓都為之一靜,李天頓時來了精神,循著聲急忙找去。
一曲古韻奏了半曲,終於響起宛如夜鶯般的婉轉女聲。
“子規啼,不如歸,道來春歸人未歸,幾日添憔悴,虛飄飄,柳絮飛,一春魚雁無消息,則見雙燕鬥銜泥。
俏冤家,在天涯,偏哪裏綠楊堪係馬,困坐南窗下……
婉轉動聽的妙音入耳,李天隻覺頭皮發麻,好空靈的嗓音。
他原本還急著瞅顧梅珠的模樣,但這會兒,腦海裏隻剩下宛如黃鶯出穀,空若幽蘭的曲聲回轉。
下意識閉上了雙眼,李天徹底沉浸在顧梅珠似水似歌的妙音之中。
一曲唱罷,李天緩緩睜開雙眼,隻覺意猶未盡,再待放眼看去,心中已無半雜念。
隻見宛如一朵盛放蓮花的顧梅珠,正端坐於圓台之上。
一頭烏發披落雙肩,脖頸粉白修長,雙肩削瘦而又不失圓潤,纖細的柳腰讓人覺得恰到好處。
可謂是多一分太俗,少一分太素。
一襲米白素雅襦裙裹身,絡紗遮麵,襯得其氣質更是如九天仙女般讓人不忍玷汙。
雖然隔著絡紗,但李天依然能隱約看到麵紗之下那張傾國傾城的俏臉。
“太美了。”李天不由得喃喃出聲道。
王福見皇上如癡如醉的模樣,隻覺襠下發涼,恭聲道:
“陛下,可要宣其進宮侍寢。”
“宣你媽個頭。”李天正暢想美人在懷呢,被王福打斷,當即爆了粗口。
王福還從未聽過李天罵人,怔神之間發起愣來。
“朕若隻是色欲熏心,在天下選秀便是,何須在這空等。兩情相悅,美人任君采摘才是人生終極快事,你懂個屁。”
“老奴懂個屁,老奴懂個屁。”
一嘴馬屁拍在馬蹄子上,王福趕忙連連告罪道。
“你當然懂個屁,你要是懂,也不會割了卵蛋進宮。”
“陛下,陛下你傷人。”
看著王福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李天強忍笑意,擺了擺手:
“回宮,來日方長,朕有的是功夫,先回去宰幾個腦袋。”
付了銀子,出了海獅樓,回宮的路上,王福一直悶悶不樂,李天有些看不下去,哭笑不得道:
“行了,王富,朕給你賠個不是。”
王福豈敢讓李天賠個不是,趕忙抬頭道:
“陛下休要折煞老奴,老奴……老奴在琢磨是誰吃裏扒外呢。”
“哈哈哈,那你慢慢琢磨,朕眯一會兒,江保,到了叫朕。”
江保拱手一應,看向王福抿嘴怪笑道:
“王大總管,咱家陪你一起琢磨琢磨。”
……
馬車自然不會停在正陽門前,距離正陽門還有半炷香的腳程,李天一行人便下了馬車。
自正陽門進了皇城,過長安右門,五龍橋後,坐上待駕的龍輦,李天直奔後宮春和大殿。
這邊李天換上龍袍,那邊四司八局十二監的掌印太監們也都急匆趕到。
宣一眾太監進殿,李天直接拔出腰間佩劍,不等太監們高呼萬歲,便厲聲喝道:
“從昨日到今日,都誰去過內廷庫房,給朕站出來!”
太監們被皇上手中的利劍嚇的兩股顫顫,這兩日沒去過內廷庫房的太監趕忙後退拜地,咣咣磕起頭來。
僅剩下禦用監胡讓,司設監楊求賢,司庫局魏德海和惜薪司蔣尤還站在原地。
看著麵露異色的四人,李天冷冷一笑:
“保叔,你領著蔣尤去左殿問話,王福,你領著楊求賢去右殿問話,胡讓和魏德海留在正殿。”
看著麵色瑾然的胡讓二人,李天手持利劍直接坐在一旁台階上,看向江保道:
“告訴他們。”
江保抬手一拱,轉臉看向胡讓和魏德海兩眼生寒道:
“鄭總管帶回來的西洋番貨丟了不少,你倆一個禦用監總管,一個司庫局總管,可有什麽要說的?”
庫房丟東西了?
胡讓二人臉色急變,慌忙叩首道:
“陛下,老奴自番貨入庫後,可從未去過內廷庫房啊。”
“老奴也是啊,陛下,老奴管的就是司庫局,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監守自盜啊。”
胡讓和魏德海與江保關係都不錯,江保不敢讓氣頭上的李天說話,眉頭一擰,怒喝道:
“大膽,庫房裏的番貨還能自己長腳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