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是否天意
慶后薨后,赫帝不知為何竟然其位而去,不顧皇室一場血腥廝殺,未留下隻言片語,帶著慶后的遺體銷聲匿跡。
想到此處,楚淡墨不由的好奇的朝著冰棺走去,不出意外的透過透明的棺蓋看到靜靜躺著的一對年過半百的男女,幾百年的歲月沉澱,也許是因為這裡獨特的構造,那兩張鮮麗的容顏一如當初。
目光劃過二人十指緊扣的雙手,楚淡墨不由的眼帶譏諷之色: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然已經背叛,又何必假情假意。
抬眼恰好看到鳳清瀾執起兩把劍,冷笑道:「傳言,得龍吟者得天下!睿王似乎對這把劍尤為鍾情呢。」
鳳清瀾垂下眼帘,沒有反駁,而是執起長劍,走向冰棺,漆黑幽深的鳳目深深的凝了楚淡墨一眼,而後蹲下身子,仔細的看著冰棺的每一個角落。
「嗷嗚……」就在這時,雪靈狐有躥了出來,伸出尖利的抓住在冰棺地尊一角抓著。
鳳清瀾見此,眼眸一閃,靠近那處,浮雕凸起的一朵朵茶靡花,花瓣的花心都是一顆顆珍珠鑲嵌,細心的鳳清瀾還是看到那一處花心的與眾不同,伸手拎開雪靈狐,修長的手指撫上那一顆珍珠,稍一用力,那顆珍珠便被按了進去。
「哄哄哄哄……」震動的聲音傳來,原本沒有絲毫連接的棺蓋,突然慢慢的朝著一頭滑開。
仔細的打量了冰棺一番,對著那衣袂相連,十指相扣的兩人,鳳清瀾恭敬的拱手:「晚輩鳳清瀾,無意叨擾,還望赫帝慶后恕罪。」
說完,手便要伸入進去,敏銳的嗅到棺開后的一絲異樣氣息的楚淡墨還是仍不住出聲制止:「等等!」在鳳清瀾疑惑的目光下,楚淡墨還是走到他的面前,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將裡面的液體盡數倒在他的手上。
她身上一直習慣帶著很多應急的葯,那日跌下寒潭,只有幾瓶還是完整,然而只有這一瓶封了蠟,以至於未被水浸毀,此刻她是不是應該嘆一聲:天意如此?
「好了。」為他塗滿整隻手后,楚淡墨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隨後退開她幾步。
她知道他要找什麼,那是任何一個有野心,有權欲的男人有要追逐的東西!傳國玉璽!
也是七年前,她偶然聽到爹爹與娘親的談話,才知道大慶供奉了四百餘年的傳國玉璽是一個殘次品,真正的傳國玉璽早在四百年前便隨著赫帝的失蹤已經遺落。
果不其然,鳳清瀾從二人十指相扣的寬大喜袍下取出了四四方方被明黃絲絹緊緊包裹住的一尊,毫無疑問那便是傳國玉璽。
眼中激動之色一閃而過,鳳清瀾原本擄著寬袖的手忍不住抬起撫摸手中的玉璽,袖角滑落,垂進冰棺,瞬間被腐蝕。
看到這一幕,鳳清瀾才驚覺棺口有一層在冰面上極易忽視的淡淡的冰藍色的氣流。
從秘洞出來后,兩人再無去時那般怡然無憂的心境,就在T鳳清瀾拿起龍吟劍的那一刻,她清楚的看到他那一雙風情萬種的鳳目含著太多太多的慾望與光亮。也是那一刻,她猛然覺醒,他終究是龍子鳳孫,天家之子。這幾日與他朝夕平淡相處,她已經將太多太多的東西拋之腦後,如今她是該清醒了。
之後的幾日楚淡墨仍然盡職盡責的為鳳清瀾調養著他的傷勢,直到確定他已無大礙,對晉王的承諾也算是有了交代,於是便吩咐緋惜與綠撫收拾細軟,南澤南邊已經不能再拖延了。
皎皎泠月在稀薄的雲層中露出若隱若現的一圈光暈,稀稀疏疏的月光傾灑而下,零零散散的落在幽涼的山間,瞬間所有的一切都好似蒙上了一層蕭瑟。
涼涼的秋風淅淅掃過,小亭后的竹林嘩嘩作響。稀少的近乎吝惜的月輝灑落在竹林內,將那一半的玉顏隱於黑暗之中,頃長的身影仍然被細長的拉至亭外,在秋風中顯得格外的單薄。
「夜已深,秋夜寒涼,王爺身子雖已無大礙,卻也應當保重才是。」清脆卻又淡漠的聲音幽幽的隨著秋夜涼風襲來。
半縷月光揮灑,他涼薄的唇角微微的翹起,恰似薄雲后的那一個銀月的弧度,側頭看向站在竹亭口的她。亭口兩隻燈籠在秋風中微微的晃動,燭光搖曳閃爍,將她若隱若現的容顏映襯的更加飄渺。
「還未歇下?」清潤的聲音似是隨意一問。
「王爺不也未歇下?」不答反問,彼此心思,彼此瞭然。
「呵呵……」愉悅的笑聲從他的胸腔中散出,有著清溪漫過山澗的淙泠悅耳。
「第一次,見王爺笑得如此開懷,我的話當真有如此好笑嗎?」說話間,楚淡墨已經走近亭內,這一次她就在他的身邊抬手可及的地方落在。
沒有任何它意的隨心一句話,卻讓鳳清瀾深邃的黑瞳中笑意一點點的退卻,抬眼定定的看著她:「自我五歲起,便沒有這樣輕鬆開懷的笑過,在那四四方方的圍牆之中,我要學會忘記如何去笑,也必須習慣一種笑。」突然間,一股沁涼的風一掃而過,他兩鬢間飄垂的青絲隨之飛舞,風吹散了雲層,皎潔的月光肆意的揮灑而下,好似皆數傾入了他那一雙鳳目之中,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他的話意味深長,「墨兒,我是一個及其自私之人,但凡入了我之眼者,我便會不擇手段強留;但凡進了我之心者,我便會傾盡一切得到。」
驀然間,楚淡墨的心跳漏了一拍,對上他過於炙熱的目光,她突然覺得自己好似他灼灼目光下的獵物,而這位深不可測額獵人已經起了志在必得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