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但為他故(2)
也許是楚淡墨的話刺激到了傅縈淳,讓她混沌的大腦頓然一片清明,她看得楚淡墨,那目光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竟然緊緊的抓住了楚淡墨的手,聲音有些干啞,卻十分急切:「郡主,你要快去救安王。」
「安王?你知道他在哪兒?」楚淡墨為了讓傅縈淳不那麼費力,做到了床沿,用眼神示意緋惜為傅縈淳倒水后,目光又移到了傅縈淳的身上,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不要說話。
等到緋惜將溫水餵給傅縈淳后,傅縈淳喘了一口氣,才慢慢的說道:「安王落入那些人手中,被關在莽林山上。」
「你怎麼知道?」以鳳清瀾的勢力,以她的人脈,他二人尚未查清的事情,傅縈淳已經得到證實,確然讓楚淡墨有些懷疑。倒不是她高看自己的實力,而是事關重大,她不得不謹慎。
被楚淡墨問及,聰明如傅縈淳,也能夠猜出楚淡墨的心思,沉默了片刻后道:「安王身邊有我的人。」
「你……」楚淡墨有那麼一刻被驚到了。
天家龍子鳳孫,在她看來哪一個是省油的燈?鳳清瀾之流的自不必說,就連看起來最胸無大志的慶郡王都能策劃出那樣詳密的逼宮,更遑論其他?鳳清淇在諸王中確然看似最為無用,可是識人甚深的楚淡墨卻知道,鳳清淇是真正的做到了大智若愚。他無心於此,所以他從不表露自己,然而能在風雲傾軋的重重宮闈內,事事都做到置身事外,那樣的本事,絕對不亞於在步步驚心的鬥爭中生存。
既然如此,要想在鳳清淇的身邊安排一個人,而且是一個時時刻刻都知道他一舉一動之人,必然是親信,甚至是他的暗衛。能夠在鳳清淇那樣的人身邊安插親信已非易事,若是暗衛,那麼楚淡墨不得不再度重新估量傅縈淳的能力。然而根據種種跡象,楚淡墨清楚的知道,傅縈淳所謂的那個我的人,必然是暗衛。
果然,傅縈淳下一句話,證實了楚淡墨的猜測:「每一個皇子的身邊都有屬於他們的皇家暗衛,一旦離京辦差,就必然暗處隨行,以護他們周全。」傅縈淳說著接觸到楚淡墨的目光,隨後輕輕一笑,「郡主不必如此,縈淳不過是好運,在八年前救了安王其中一個暗衛一命,為了報恩,加之他確定縈淳對安王無害,才會在安王危急時通知於縈淳。將皇廷暗衛為己所用,縈淳還未有那般本事。也不敢做那般想,行那般之事。」
「他怕是不僅僅確定你對安王無害,更加確定你對安王有情。」楚淡墨目光如炬,投射人心的看著傅縈淳。
這一刻,楚淡墨知道傅縈淳那日在宮宴上看的是誰;那一曲帶著絲絲憂傷額懷情之琴為誰而彈,有什麼可以讓一個女子不顧一切千里奔波?有什麼可以讓一個女子拋開生而以身犯險?一切不過只為一個情字。
但為他故,不懼險阻;但為他故,不畏艱苦;但為他故,不計禍福;但為他故,不顧沉浮。
男人的心很大很大,江山、美人,權勢、名聲;在他們的心中各據一隅。而女人的心真的很小很小,小到也許只容得下一個男人,她們畢生所求,不過一份情,一段愛。
她如此,傅縈淳又如何不是如此?
傅縈淳目光一滯,隨後莞爾一笑,毫不避諱的頷首:「是,縈淳的確傾心於安王,所以時時刻刻都相知他的一舉一動。」
對於傅縈淳的坦然大發,楚淡墨有心讚歎,在這個世上,有幾個女子敢如此大方的承認自己傾心於一個男子,而絲毫不以為此,反而言笑晏晏,深以為豪。傅縈淳對情愛的執著委實讓楚淡墨心生欽佩之情。
依她所言,她便是八年前,自己尚未一個九歲稚女之時便傾慕與鳳清淇,整整八年的愛意,也許最初是一種欣賞甚至於一種仰慕,然而無論如何,楚淡墨是可以肯定傅縈淳此刻眼中是愛意。
「你真的確定安王被他們關押在莽林山上。」楚淡墨再一次確定。
「是。」傅縈淳毫不猶豫的頷首,「我本來想先去上山一探虛實,未曾想我到時正好撞見那那幾人行兇,我猜想那幾人必然便是與抓住安王的一夥之人,於是便偷偷的跟蹤他們,他們路上的交談證實有隱晦的提到,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他們將沁縣逃出來的難民圈養在山上,將他們變成非人非鬼的野獸,企圖讓他們霍亂各地,藉此製造混亂,再圖謀反之事。」
楚淡墨點了點頭,而後又問道:「我大概猜到他們便是前朝餘孽,你可知道偷襲你的人是誰?」因為造成傅縈淳內傷的一掌在背部,以楚淡墨的醫理根基,不難看出那是偷襲造成的。
「是一個蒙面斷手的女子。」傅縈淳咬了咬牙道。
「蒙面斷手?」緋惜驚呼道。
「惜兒,你知道是誰?」楚淡墨看向緋惜問道。
「惜兒不確定。」緋惜有些遲疑的答道,「當然在觀星樓,紅袖姐姐砍斷了南宮絕月的右手,令她墜入禍害。」
「我的確看到她的額頭有燒痕。」傅縈淳接著又道,而後有些疑惑,「只不過,她斷手被火燒才三個月,便能恢復到如此?」
「沒有什麼不可能。」楚淡墨眼神微冷,「南宮雪月一用毒江湖上無人能及,既然南宮雪月可以習毒,南宮絕月為何不行?但凡鑽研於毒者,都有無數的旁門邪道來讓自己即便是生命垂危之際,也能在一定的時間內生龍活虎。更何況她有三個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