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命里多劫(1)
「你真的想母后開心?」母后的語氣很陰沉,然而心中抓住一線希望的他卻沒有想那些,對著母后迫不及待的重重點頭。
母后伸手溫柔的為他拭去眼角未乾的淚水,牽起他小小的手:「那你跟母後來。」
於是他乖巧的跟著母後走,即便是看到母后將他帶進了飼養猛獸的冷宮,他也沒有吭聲,他怕惹得母后不開心。
母后將他帶到一個鐵牢前,牢里有一隻剛剛成年的野狼。綠油油的眼睛,看著他閃爍著貪婪而又饑渴的光,讓他不由的想要退縮。
母后卻緊緊的拉著他,對著他說:「母后喜歡勇敢的孩子,你若變的勇敢,母后自然就開心。」
還沒有等他理解母后的話,鐵牢被迅速來口一個小門,他被母后一把推了進去,鐵門再次鎖上。
餓狼看著他,緩緩的動著四肢,慢慢的逼近他,發出一種讓他恐懼的低吼聲,他轉身抓住鐵牢,對著母后哭著大叫:「母后,熙兒害怕,求您放熙兒出去,母后,熙兒以後一定聽話……」
而他的母后卻是站在鐵牢外冷冷的看著他:「你若不能活著走出來,就不要再叫我母后,因為你不配做我的兒子1
而後,母后從身後的內侍抬起的木盤中那裡一把匕首,扔到他的面前,冷血而又隱藏著報復的目光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你不是想要母后開心么?殺了這頭畜生,母后就會很開心。」
縱然心都在顫抖,但是他卻知道母后是鐵心如此,沒有給他多餘準備的時間,已經飢餓了一日的惡狼失去了耐心,猛然朝著他撲了過來,好在他這一年努力的學習武藝騎射,反應還算靈敏,險險的躲過,逃脫了被惡狼按在狼爪下的命運。
可是小小的手臂仍然留下了三道深可見骨的血痕,從未有過的疼痛讓他差點就昏了過去。
嗅到血腥味的惡狼卻是興奮了,發出了一聲低吼,身子匍匐下去,綠油油的眼睛,更加的兇狠。
他拖著刺痛無比的手臂退到了最裡面,靠著鐵杆不斷的喘息,心如擂鼓。
惡狼再次身子一跳,鋒利的爪子撲向他,曾經聽過父皇提過狼捕食之法的他,在惡狼匍匐下去時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一瞬不瞬的看著它,等著它一動,他也立刻動了,身子往外滾,幾個翻滾卻撞到了鐵欄,頓時頭昏眼花,等到他稍稍清醒時,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疼,那種感覺讓他知道他的半邊臉的肉都被挖走。
來不及呼痛,看著撲下來的惡狼,他伸手一抓,抓住了一個冰冷的東西,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對著撲下來的惡狼迎面扎了下去。
惡狼的爪子深深地陷入他的肩膀,他的也隨著匕首刺入了惡狼的肚中,腥熱的液體噴了他一臉,連眼中都滴入了狼血。手中粘熱一片,他卻已經沒有力氣,視線一暗,便昏死了過去。
他以為他會死,然而沒有,他只是大病了一場,每日都做噩夢。父皇御駕親征,母后把持了朝政,陪著他的內侍全都是母后的人,會為他處理傷口,硬灌他的東西,吊著他的一口氣。
他隱隱聽到,母后怒斬了四名御醫,四處為他尋找名醫。一定要醫治好他,否則就要整個太醫院陪葬,那時他還天真的想著,母后是在乎他的吧。
然而,當他看到那個母后帶來醫治他的人的時候,他的一顆心徹底的冷了。
那個人看他的目光,讓他感覺和惡狼看他的目光沒有絲毫區別。只是,他因為那場大病失去了說話的能力,而且他不想再開口央求母后。
那個人為他換了一張臉,用了半年的時間為他換了一張臉,也找好了他所有的傷,每每為他換藥的時候,都會在他身上胡亂的摩挲,每一次被他換藥,他都會噁心。
他反抗過,然而每一次都被母后安插在宮內的內侍按住,最好被他強行的上藥,而後用那一雙噁心的手模遍的全身。
那一日,當那人為他除去了臉上的紗布,看著他的臉露出那樣饑渴的目光,讓他害怕,被困狼窩的恐懼立刻漫上了他的心頭。
果然,那人對他不規矩,可是沒有人知道自從狼事過後他就日日噩夢,那嬤嬤心疼他,想了無數種方法,最後給了他一把匕首,說:「太子殿下,不要怕,把它放在枕下,只要遇到壞人,就殺了他。」
那嬤嬤不過是為了哄他入眠,沒有想到這個方法真的有效,而且這把匕首也派上了用場,那人以為他一個小小的孩子反抗不了,卻沒有想到他卻一刀割了那人的咽喉,讓那人死不瞑目。
再次看到鮮血灑滿錦被,他不再恐懼,而是很從容的將那人推開,七個月來第一次踏出了殿門,很輕巧的對殿外的侍衛說:「他死了。」
自此,他變了,他不再是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他的心變得狠與冷。他也不在討好他的母后,因為對她已經絕望。
半年後,父皇班師回朝,他不知道母后是如何向他的父皇解釋他的變化,父皇沒有追問過,對他一如既往的慈愛。
然而,他的母后似乎有了一點點的良心發現,竟然對他開始噓寒問暖了,只是他的一顆心再也不會被她溫暖,無論她對他做什麼,他都是那麼冷淡。
他以為他再也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有波動,直到七歲那一年,在父皇四十壽宴上,他看到了代表靖國前來祝賀的楚大將軍,以及隨同他前來的夫人。
父皇壽宴過後,沒有幾日便是他的生辰,然而沒有人為他慶過生。他的母后不會,他的父皇只是每年那一日派人送上一份禮物,至於文武大臣的禮物,更是不屑一顧。所以,他從來不在意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