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9章 凡塵

  落日仙王消失，大戰終是落幕。


  浩瀚的星空，如今隻剩滿目瘡痍。


  趙雲看的倆眼圓溜，落日仙王憑空不見，莫不是演天一脈做召喚，亦或者暗中有強者搭救，乃至不念天的絕滅一擊.……打空了。


  “是紅塵海。”雲蒼子悠悠道。


  “紅塵海。”趙雲停了不免皺眉。


  這詞匯他已是第二次聽，第一次聽自雨花仙，紅塵海類似紅塵路，是仙界通往凡間的通道之一，難怪消失，那廝竟然入了凡間。


  這會兒.……他不免有些擔憂了。


  若落日老祖墜入大夏，怕會是一場厄難。


  事實上，他的擔憂完全是多餘的。


  即便他不在，魔君他們也能撐住場麵。


  如此刻，正在紮堆兒爆錘落日老祖，並非因為落日老祖那個“滾”字，是因這貨……與當年趙雲斬的那個落日化身，有一樣的氣息和異象。


  也便是說，他們倆同出一脈。


  既然是敵非友，那還客氣啥。


  管你是哪來的，入了凡塵，你也得趴著。


  啊.……！


  落日老祖的嘶吼，是發自靈魂的咆哮。


  是他錯估了凡塵的力量，竟有這麽多狠人，他受重傷，修為又遭壓製，自是雙拳難敵四手，可不就被群毆了。


  “本神都替你尷尬。”


  悠閑釣魚的製裁者，朝這瞥了一眼，好似認得落日老祖。


  他雖不知仙界發生了啥，卻知把這貨打的這麽慘的，是大羅仙宗的人，看他體內殘存的殺意和仙力，應是不念天那丫頭。


  在仙界被錘，來了凡間還是被錘。


  巔峰仙王做到這份兒上，那小子應該是頭一個。


  自那收眸，他又看向蒼緲，算算時間，那個姓趙的人才，已走了一百多年了，不知是否已到大羅仙宗，是否已尋到不念天。


  沒錯……長生仙墜落凡間時，他是知道的。


  長生仙托付趙雲墨天扳指之事，他也能算出來。


  那小子是個守承諾的人，也是帶著使命入仙界的。


  嗖！

  正看時，突見一抹神光從天而降。


  那是一道人影，竟是無視仙凡的屏障。


  製裁者見之不由挑眉，因為那不是一般人，那是一尊貨真價實的神。


  好巧不巧，他還認得。


  那尊神之後，又接連下來好幾個。


  若在神界的話，他肯定尿急，但在凡間就不一樣了。


  他乃製裁者，是凡間.……唯一一個不受修為壓製的神明。


  “啥個好日子，把幾位都吹到凡界了。”製裁者悠悠道。


  “汝……可見月神下凡界。”未見人影冒頭，卻有一道神識傳音過來，之所以不冒頭，是因為他們還未真正降臨凡間，也正因未真正降臨，他們才不遭徹底壓製。


  “找老夫問話，可不能用這等語氣。”


  “燭空.……幾萬年不見，你長本事了。”


  “咋個意思，想找老夫練練？”製裁者瞥了一眼。


  這話一出，暗中是靜寂一片，除非腦子進水了，否則誰會在凡間與製裁者幹仗，說句不好聽的，那廝一個屁，都能把他們崩出銀河係，且來回幾趟不帶停的。


  “可見月神了。”


  還是那人，又一次發問。


  話落，便見一顆神珠從天而降，算是問路費了。


  “這還差不多。”


  製裁者隨手接下，懸在掌心看了又看，這物件兒是不凡之物，對神明大有用途，許是看的入迷，他好一會兒都未回答問題。


  “可見月神了。”


  “沒見。”


  “我……。”


  簡單明了的對話，讓眾神頗為上火。


  特別是給出神珠的那位，咋還有點兒肉疼呢？

  寶貝給了……啥也沒問出來。


  “汝……有回神界的那一天。”


  那尊神明的話，冰冷而枯寂。


  此話寓意也明顯：等你回了神界，看老子不錘死你。


  “嚇唬我不好使。”


  製裁者還在研究那顆神珠，一點兒也不害怕。


  他為嘛來凡界做製裁者，那是有原因的，啥原因呢？……還是他在神界惹了太多的仇家，若非如此，閑的蛋疼才找看門這差事。


  他早有打算，就擱這養老了。


  敢回神界，追他的人不會比月神的少。


  眾神明走了，拐彎去了地府。


  同樣是製裁者，冥界那位可不咋好說話。


  眾神明早知此貨秉性，一人給了一件秘寶。


  “沒見。”


  這.……是冥神的回答。


  也不知是地府不見天日太昏暗，還是眾神找不著人太上火，乃至那一張張老臉，都黑的如焦炭。


  相比之下，他們倒覺得燭空人還算不錯。


  不像這位，獅子大張口，還特麽不辦人事兒。


  這邊，不念天已從天翩然而下，朦朦朧朧的臉頰，終是清晰盛世容顏，靈澈的美眸，還是藏滿了前塵往事，那是一段段的葬歌。


  “趙公子……別來無恙。”


  不念天的開場白，竟是這麽一句。


  趙雲聽的心神朦朧，不知是不念天在說，還是夢蝶在說，當年的夢蝶，就是用公子稱呼他的，百年之後，同樣的稱呼，出自不念天的口。


  公子？


  雲蒼子有點兒蒙圈，天族聖女也神色錯愕。


  這一個師傅一個徒兒，真是有意思，平常都是這般叫人？


  “我該叫你夢蝶，還是該叫你不念天。”趙雲笑道。


  好嘛！本就蒙圈的雲蒼子和天族聖女，又是一頭的問號。


  前麵有個公子，後麵來個夢蝶，這師徒倆，咋奇奇怪怪的。


  “都好。”不念天輕語一笑。


  許是夢蝶的情感牽絆，才讓她對這個後輩，顯得不那般冷漠。


  她這個化身，前半生太疾苦，最不忘的記憶，是回故鄉的那幾日，有一個叫趙雲的人，將她送回忘川入土為安，這便是她的一生。


  再見趙雲，實屬意料之外。


  史上第一尊紅塵仙，該是藏著很多故事。


  “回家。”


  不念天又一笑，隨手撐開了域門。


  趙雲隨之跟了上去，至今還意猶未盡。


  “墨天扳指哪來的。”不念天問道。


  “長生仙前輩托付給我的。”趙雲遞上了扳指。


  時隔一百年，他終是完成了對前輩的承諾，將這大羅仙宗的聖物，交給了不念天，也願長生仙前輩在天有靈，護仙宗長盛不衰。


  “師兄。”


  不念天握著墨天扳指，滿目的悲涼。


  她已知道，長生仙已葬滅，葬在了人界。


  世事無常，太多陰差陽錯，她的化身入凡界，她師兄也墜落凡塵，且還是在一個國度，距離也不是很遠，卻是不曾得見，空留一世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