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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0.第280章 :兇手的心機

  薛起面色有些不快,但也不好和小輩們計較,晚飯過後,薛梓彤覺得要和這位脾氣倔強的父親聊聊,免得他心裡憋著氣,薛起來到這裡其實一直有些無所適從,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和以前大家長的那種感覺,薛梓彤也一向很隨和,不講究個利益尊卑,大家都像朋友一般的相處,這些讓薛起都有些受不了吧。 

  薛梓彤到了薛起房裡卻沒看到他人,心裡不免有些緊張,薛起這間屋子是全府里最氣派最大最豪華的一套,可是卻只有他一個人房間倒顯得空落落的,薛梓彤摸了一把椅子上,都有些浮灰了,這麼晚老爺子能去哪裡?扶桑到現在還沒有和誰交惡到會綁架她父親的地步吧。 

  薛梓彤正準備去問問伺候薛起的下人,正好看到薛毅在月下練劍,白月皓皓,已經是少年模樣的薛毅,舞劍舞的很是剛勇漂亮,一旁的梨花下雪一般的飄散在他身上,這樣一個俊美的少年,卻如此的孤單,薛梓彤抱著自己的胳膊,有些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弟弟,他從來沒忘記吧,他們中的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另一半,唯有薛毅,年紀輕輕的就把心葬在了一片花海中。 

  薛梓彤眼睛有些泛潮,原來薛起和薛毅,在這個世界和她血緣最為親近的兩個人,是這樣孤單的活著,一個在月下舞劍,一個若她不來尋,就永遠不會有人發現他不在家的老人。 

  薛毅看到薛梓彤正坐在一旁的玉階上看著自己舞劍,便停下來向薛梓彤走去,笑著問道:「姐姐,這麼晚了怎麼在這裡?」 

  「晚上父親面色不好,我來看看他。」薛梓彤柔聲道。只有在對薛毅,薛梓彤總會不自覺的溫柔下來。她總覺得如果連自己都不心疼這個弟弟,這世上就在沒人會疼他了。 

  「父親,現在每晚都歇在瑤芷姨娘那裡。」薛毅說道。 

  薛梓彤愣了愣,沒想到發展的這麼快,說道:「看來什麼時候也該幫父親操辦一下,將瑤芷娶過門來,父親住在外面我有些不放心。」 

  薛毅笑笑:「姐姐,父親這麼大年紀了,有分寸的,再說瑤芷姨娘也不願家來住,她說,她們平頭百姓當慣了,在這富貴人家住不下,願意這樣沒名沒分自由自在的和父親在一起。」 

  薛梓彤點點頭,沒想到瑤芷倒是一個蠻有骨氣的女人,薛起能有個伴也不錯。薛梓彤點點頭道:「還是派幾個人跟著父親,別出什麼事了。」 

  薛毅點了點頭將薛梓彤送回了房間。 

  一連幾天李夫人都沒有登門,薛梓彤已經著手讓人從別的方面開始調查李員外了,許多佃戶和在他鋪子里做事的掌柜小二都反映到,李員外是個極其吝嗇的人。薛梓彤撇撇嘴,這李員外這樣小氣,有人睡了他老婆,他還能善罷干休,只是薛梓彤也沒想明白,為什麼管家身上的傷口是白色的。 

  薛梓彤百思不得其解,大家也是想不出來為什麼,正當薛梓彤想的頭痛,李夫人被儷娘帶過來了。 

  薛梓彤仔細打量了一番,她的臉上用脂粉厚厚撲了一層,可是還是掩飾不住被毆打的痕迹,薛梓彤看過很多血流成河的場面,可是都沒有女人脂粉下掩藏的淤青如此這般觸目驚心。 

  「李夫人,快來坐下吧。」薛梓彤招呼她。她知道李夫人現在一點都沒有安全感,太多人圍著她,她會有很多顧慮,所以薛梓彤將一臉八卦的人給撤下去了。 

  薛梓彤坐在安靜的房間里,為李夫人倒了杯茶,李夫人客客氣氣的接了過來,可是禮貌和端莊都掩蓋不住她心裡的緊張,她端著茶杯的手一直在顫抖。 

  露出的半截藕臂也有淤青,薛梓彤靜靜的觀察著李夫人,雖然她膽小怯懦,五官平常,可是舉手投足間有一種別樣的風情,眉眼細膩,很有幾分可人,也不知道李員外怎麼忍心下這麼重的手,薛梓彤皺皺眉頭,雖然這女子身上背負著不貞的罪名,可是薛梓彤還是同情她的。 

  「我知道我罪孽深重,可是我的孩子是無辜的,我做錯了事,老爺怎麼對我,我都能忍耐,可是他要把我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一個麻風病人,我……」李夫人眼中噙滿淚水。 

  薛梓彤看著可憐,說道:「你既然向我求助,就要相信我,告訴我你所有的一切,尤其是和管家的那一部分。」 

  李夫人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娘家窮弱,將我嫁給了李員外,好容易熬到主母的位置,我看著娘家可憐,總是想辦法去貼補一下,一次無意間被管家發現了,管家就威脅我,要我與他在一起,不然就要告訴老爺,我沒有多少見識,但是我知道老爺吝嗇,若他知道我貼補娘家,好容易熬過來的位置,我會失去所有的東西,我很怕,所以,所以就答應了。」 

  薛梓彤皺皺眉頭,果然染上這種橫死的人,絕不會是什麼善類,薛梓彤厭惡的想到這一點,李夫人接著說道:「後來管家有一次喝多了和親戚吹牛,把我們的事說出來了,這事傳到了老爺耳朵,沒多久就出事了。」 

  「你也不知道管家是怎麼死的?」薛梓彤淡淡道。 

  李夫人點點頭,一杯茶已經喝乾了,薛梓彤又為她加了一杯茶水,微笑道:「你中午留在這吃飯吧,我在家喜歡烹飪,嘗嘗我的手藝可好。」 

  李夫人看上去似乎有些顧慮,薛梓彤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和陸大人是很好的朋友,他也支持我查管家的案子,你若擔心你的女兒,大可接過來,李員外不敢到我這裡來找麻煩。」 

  李夫人好像做了好大的心理準備,深吸一口氣說道:「好,我聽你的。」 

  薛梓彤剛走出來,就被一幫八卦兮兮的人圍了起來,薛梓彤同情的看著他們,這段時間真是把他們給憋壞了。 

  薛梓彤淡然道:「女人家的事情,你們就別打聽了,亂講人家八卦會爛舌頭的。」房和暖捂著嘴巴不敢在多說什麼了,大家也作鳥獸散了,只有蕭弘瑾跟著薛梓彤進了廚房。 

  薛梓彤開始做菜,蕭弘瑾以前對這些事可是一竅不通的,但是因為薛梓彤喜歡,他已經可以幫薛梓彤打下手了。薛梓彤做菜其實是一個梳理情緒的方式,中午他想做些裡脊肉,用白水過肉時,將煮好的肉用筷子插透看看煮熟沒,薛梓彤將肉從鍋里撈出來時,突然想到一件事,對蕭弘瑾說道:「瑾,你看這塊肉。」 

  蕭弘瑾看了眼問:「怎麼了?」 

  「發白誒。」薛梓彤激動的指著肉。 

  蕭弘瑾莫名其妙的說道:「對啊,你用沸水煮過當然就把血沫燙沒了,不就白了。」說完蕭弘瑾似乎終於追上了薛梓彤的思路:「你是說,管家是一面被捅刀子的同時一面又被開水燙,所以沒有血蔭?」 

  薛梓彤點點頭,這李員外出手著實歹毒,既然想通了這一層,薛梓彤放下飯菜就準備去找仵作,蕭弘瑾跟在她身後,兩人出門前路過了阿蓮借宿的院子,聽到阿蓮正在哭泣,哭聲凄婉,蕭弘瑾一愣,薛梓彤看他停下問道:「怎麼了,估計是阿蓮在哭她死去的丈夫吧。」 

  「我去看看,你先去仵作那吧。」薛梓彤點點頭,便自己去了仵作那裡,仵作受了陸大人的吩咐,對薛梓彤很是殷勤,雖然他實在不能理解在,這麼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怎麼就對這屍體這麼感興趣。 

  仵作仔細查了一遍說道:「正如夫人所言,確實有被開水燙過的痕迹。」薛梓彤看了眼屍體,雖然求證到了她想要的結果,可是薛梓彤卻發現了新的證據,管家的臉上長出了不少斑,明顯有中毒的跡象,薛梓彤不大能理解李員外的思路,既然他已經想到這麼巧妙的方法殺人,為什麼還要毒死他,毒又從哪裡來的? 

  仵作怎麼查也沒查出來,說道:「人死後,臉上確實會有斑的。」 

  薛梓彤點點頭悵然而去,雖然手上已經有了翻盤的證據,可是因為新的發現,薛梓彤決定還是查清楚所有前後原因,才能去確認兇手,她突然發現,因為李夫人的緣故和管家一家的弱勢,讓薛梓彤不由自主的懷疑起李員外來,可是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薛梓彤回了家,看到一家人都在等她吃飯了,大家也都知道了有新的情況,薛梓彤遲疑的說出了自己今天的所見所聞,確實看到了被燙過的痕迹,可是致死的薛梓彤覺得是一種很稀有的毒物,只是仵作查不出來。 

  蕭弘瑾也是一臉的猶疑輕聲說道:「既然現在都沒有結論,我們不妨大膽猜測,你說阿蓮會不會有嫌疑。」 

  薛梓彤翻了個白眼說道:「他們是夫妻啊,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以為都像你們皇家一樣翻臉無情啊。 

  蕭弘瑾表情不自在的想想,薛梓彤覺得這話有點傷人了,忙拉著蕭弘瑾的手撒嬌道:「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我實在想不到妻子殺死丈夫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可怕了。」 

  蕭弘瑾點點頭:「可是你不覺得阿蓮的哭聲很詭異嗎?」 

  「這有什麼詭異的,她剛死了夫君,哭哭很正常啊,你是不是也太多疑了。」房和暖也說了起來,女孩子天生的同情心似乎就是更容易傾向於弱者,弱者似乎就是善良正義的一方。 

  蕭弘瑾還是堅持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一個女人死了丈夫,哭是一定的,可是這哭聲應該是悲慟的,而阿蓮的哭聲是驚懼的,那麼,不是她殺得,她也一定知道更多丈夫死去的內幕。」 

  薛梓彤皺皺眉頭,她實在不願按著蕭弘瑾這個思路想下去,被枕邊人殺害該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那投毒的又是誰,以什麼樣的方式,這麼巧妙地掩藏在第二次謀殺之後,這個人一定知道李員外不會放過管家,所以一定是所有人中的熟人。 

  「那很可能是那個李夫人嘛。」薛起粗聲粗氣的說道,他對那個李夫人一直耿耿於懷,薛梓彤自然無力改變他的思維,可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反抗,薛起接著說道:「她和李員外還有管家都很熟,而且這兩個男人都對她很不好,她既有動機也有條件。」 

  「不會是她,她寧願天天忍受毒打和威脅都不敢反抗,她沒有膽量。」薛梓彤一想到李夫人的樣子就覺得心裡堵得慌。可是薛起這幾天明顯氣不順,她也不想違逆他,索性不說話了。 

  案情的事情,就在沉默中不了了之了。 

  薛起晚上又回到了瑤芷那裡,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薛起越來越不想回到自己家,越來越愛留在瑤芷這裡,瑤芷賢惠而獨立,既是溫柔鄉,又不會帶來任何麻煩,而年輕人和他的隔閡一點一滴落在他眼裡,早就成了一層芥蒂,或許人真的是不能閑下來,即使薛起這樣的鐵漢,也會變得開始計較起來。 

  薛起面色不善,瑤芷柔聲問道:「你怎麼了?」 

  「沒什麼,家裡那些孩子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薛起有些不高興的說道。 

  「怎麼這麼說呢?你的大女兒多有本事啊,尋常人家想要個這樣的孩子,都要不到呢。」瑤芷輕聲道。 

  「你知道前陣出的那起命案嗎?」薛起開始講起薛梓彤他們對案情的一步步探索和自己的見解,說完還不忘數落一下最近家裡的年輕人越來越沒禮貌了。 

  瑤芷捋捋搭在胸前的頭髮,對薛起說道:「我覺得,你女婿說的不錯,那個阿蓮應該最有嫌疑才是,你說她總是盤著一個大大的髮髻,那髮髻了說不定有些什麼故事呢。」薛起詫異的聽著想想阿蓮的頭髮確實很誇張,只是之前沒有關注過罷了。 

  夜晚,睡在床上的蕭弘瑾和薛梓彤靜默著。 

  「彤兒,你想什麼呢?」蕭弘瑾輕聲問道,將她攬在懷中,薛梓彤舒服的靠在蕭弘瑾的懷裡說道:「你說,我是不是個很不孝順的女兒,很不稱職的姐姐。」 

  「怎麼這麼說呢。」蕭弘瑾柔聲問道。 

  「嗯,父親已經不再家裡住了,小毅一直都那麼孤單,我不知道能做些什麼讓他們開心些,或許他們因為我失去了太多,父親為了我失去大將軍的職務,小毅為我失去了光明的前途,扶桑雖然是安逸的,可是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生活,都需要實現自己的價值,我覺得我這樣真的太自私了。」薛梓彤自責道。 

  「你想的太多了,人年紀大了脾氣難免會有變化,至於小毅雖然他不能在大曆出任官職,可是天下如此之大,脾氣難免會有變化,至於小毅雖然他不能在大曆出任官職,可是天下如此之大,如此多技藝,若小毅有自己的想法,一定不會荒廢。你要做的,倒是少為他們操一點心,讓人家能有自己發展的空間才好。」 

  薛梓彤點點頭,乖巧的縮在蕭弘瑾的懷中。 

  第二日早上薛起破天荒的早早回來,和一家人一起吃飯,薛起對薛梓彤說道:「彤兒,兇手很有可能是阿蓮才對。」 

  薛梓彤抬頭看看他,蕭弘瑾也贊成道:「我覺得泰山大人說的很有道理。你別忘了阿蓮是女人,女人嫉妒起來的狠毒是不亞於男人的。」 

  一眾女孩子寒光森森的眼神掃了過去,蕭弘瑾忙道:「說案子說案子。」 

  「你們老是懷疑阿蓮,那你說說,她是如何動的手,兇器又在哪裡。」薛梓彤連珠炮似的發問。 

  蕭弘瑾摸著下巴一時也想不出來,薛起說道:「你們就不覺得阿蓮的髮髻很奇怪嗎?我覺得那髮髻里一定有什麼秘密。」 

  薛梓彤仔細想來似乎確實如此,第一次見她們母女,那麼落魄,阿蓮那一頭烏黑油量的髮髻也是打理的整整齊齊,一絲不苟的。薛梓彤越想越覺得詭異,也越來越覺得可怕,很多事情,一旦細想,恐懼就會如影隨形的爬進心裡來。 

  「這樣吧,大家集體出動,暗中觀察阿蓮,看看到底有什麼貓膩。」薛梓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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