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市
夜市距離大學不遠，王騰帶著妹妹慢悠悠走著。
昏暗的路燈吸引螢蟲飛舞，蟬鳴悠揚應景，此時正值盛夏，但夜風習習，倒有幾絲涼爽。
不過王騰心裏煩躁不堪，任誰經曆了剛才那件奇葩事都會如此，特別是那個他原本就忘得差不多的老爹再度‘出現’，還隱藏著天大的貓膩。
魔界？魔王？天魔尊？少主大人？
這尼瑪都二十一世紀了，還擱這修仙呢？
“阿嫻，你還記得王建軍麽？”王騰冷不丁問了一句妹妹。
王嫻白了一眼王騰，滿臉認真。
“阿嫻可不是小白眼狼，跟你不一樣，阿嫻是不會忘了老爹的，怎麽？你想老爹了？”
算起來，小阿嫻並不是王騰的親妹妹，當初要不是王建軍把阿嫻帶回來，說不定這個可憐的丫頭早就病死街頭了。
王騰淡淡一笑，揉了揉妹妹頭發。
這幾年來他確實漸漸忘了那個老坑貨，要是王建軍現在出現在他麵前，他會毫不猶豫的一拳砸在對方臉上，並大聲質問一句：“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知道這五年我怎麽過的麽？”
自打王建軍玩起了消失，王騰就肩負起這個小家的責任，自己打工賺錢讀大學不算，還要供阿嫻讀書治病，所以這五年過的很辛苦。
當然，王騰也沒有相信所謂的老爹是最強大魔王之說。
在他看來，那隻是老爹留下來讓自己焦頭爛額的爛攤子，即便這老坑貨失蹤了，還要坑自己一把。
所以在王騰心裏，早就沒了那個不靠譜的混賬老爹，他隻有一個親人，那就是妹妹小阿嫻。
“別把阿嫻頭發揉亂了，阿嫻今天出來可是特地梳了頭發的！”王嫻氣鼓鼓的用小手拍開王騰的豬蹄子，試圖拯救自己亂糟糟的腦袋。
“走！去夜市，今晚敞開肚子使勁吃！”
“可是阿嫻已經餓得走不動路了，要不王騰你，啊不，歐尼醬你背背我唄？”
“多大的人了，自己走！”
“殘忍的哥哥為何對妹妹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弱小無辜的女孩為何總是頻頻受欺負？是道德的淪喪還是心理的扭曲……”
“阿嫻你夠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沒事少看點那些亂七八糟的，還有，我是不會背你。”
話雖如此，沒過一分鍾，小阿嫻就爬上了王騰的背上。
或許是餓了，或許是真的累了，這小丫頭很快就呼呼大睡，還流了王騰一肩膀的口水。
王騰看著肩頭那張呆萌可愛的小臉，滿臉嫌棄的擦了擦阿嫻嘴角的口水，心中卻暗暗下定決心，不管怎麽樣，他一定要治好小阿嫻的病。
在這條熟悉的街道上，昏黃的路燈拉長了背負妹妹的王騰身影，一如很多年前每晚經過這裏背著王騰的王建軍背影。
然而黑暗中，一雙閃爍著詭異紅光的眸子始終盯著他。
……
等王騰到夜市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點了，剛好也是最熱鬧的時候。
趴在他肩頭的小阿嫻鼻子微微一聳動，被食物的香氣勾引，蹭的一下爬了起來，兩眼冒星。
接下來，就是她拽著王騰遊走於各個小吃攤點，小腮幫子總是塞得滿滿的，雙手也都拿的滿滿的。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王騰無奈的笑著。
“王騰，那有糖葫蘆，走！”小阿嫻看到不遠處小巷子口有個賣糖葫蘆的攤位，瞬間眼冒綠光，拉著王騰撒丫子就往上衝。
賣糖葫蘆的是個幹癟老頭，一看到這對兄妹就樂嗬嗬道：“純手工糖葫蘆，不好吃不要錢，一個五塊，兩個九塊。”
王嫻看著插在杆子上嬌豔欲滴的糖葫蘆，用力的拽著王騰胳膊，恨不得爬到王騰身上再去摘糖葫蘆。
“老板，拿一個，挑個最大的。”王騰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五塊錢，闊豪道。
賣糖葫蘆的老頭沒有接錢，而是搓搓手，嘿嘿一笑：“小兄弟，拿兩個吧，你也嚐嚐，我這糖葫蘆味道可好了。”
“不用不用，我會留一個給王騰嚐嚐味道的！”小阿嫻連忙擺手，還給了王騰一個眼神，示意他別亂花錢。
王騰這下不樂意了：“嘿，你個小丫頭還說自己不是小白眼狼！老板，挑兩個大的！”
老頭頓時樂了，連忙摘了兩根紅彤彤的糖葫蘆塞到眼前小姑娘手裏，生怕對方反悔似的。
就在王騰兄妹準備離開攤位的時候，老頭突然眉頭一皺，喊了句留步。
“咋了老板？”王騰疑惑回頭。
老頭眼睛一眯，死死地盯著王騰的臉，半響之後才悠悠說了八個字：“印堂發黑，必有凶兆！”
“老板你還會算命？”
“當然！其實算命才是我的主業，賣糖葫蘆隻不過是糊口的副業罷了。”
老頭說著，一把拉掉賣糖葫蘆的招牌，下麵赫然露出一張錦旗，寫著‘神算子’三字，老頭還配合的挺了挺自己單薄瘦弱的身子，看上去煞有其事。
王騰臉一黑，眼前這個賣糖葫蘆的老頭怎麽看怎麽像江湖騙子，但是他心中竟然想要留下來好好問問。
難道是因為自己今天遭遇的那件魔界大會怪事？
“算命要錢麽？”
“準就收，不準就不收。”老頭自信滿滿。
王騰點點頭，臉上露出鄭重之色，但下一句話差點把老頭嚇得夠嗆。
“行！那你就給我好好算算，但要是不準的話，我就把你舉報了，這幾年掃黑除惡力度大得很……”
過了好一會兒老頭才緩過來，又恢複起之前世外高人的模樣。
“你從小到大是不是都諸事不利，厄運連連？”
“對。”王騰點頭，攤上王建軍這樣的老爸，人生是不可能一帆風順的。
“現在你的厄運積攢到了姐姐，已經開始吸引邪祟了，就這幾天，你可能會遇上很邪門的事，輕則有血光之災，重則喪命。”老頭滿臉嚴肅。
這話聽著唬人，但是王騰依舊麵無表情。
一旁的小阿嫻甚至都沒有在意他們說什麽，隻是自顧自的啃糖葫蘆，還沾了一嘴糖漬。
“邪祟是麽？你可知道我是誰？”
“小兄弟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信？”老頭臉色一變。
王騰嘴角微微一揚：“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大魔王，邪祟頭頭，我還會怕什麽邪祟？”
說完，王騰就牽著小阿嫻揚長而去，留下賣糖葫蘆老頭在風中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