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一部手機引發的命案
夜幕低沉,昏黃的路燈繚亂了行人的臉龐。
淩小語特地掐表趕在六點前回到秦家,算算時間正好是會議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候。
特地選擇從後門溜進去,以免在正門撞到什麽人。
她指的什麽人,當然就是,正在開會的秦默了。
為了不引起秦家其他人的注意,淩小語全程貼著牆橫著往裏走,跟一隻螃蟹一樣輕手輕腳。
她一路通暢成功溜到旋梯口,隻要登上去把門關起來就萬事大吉。
眼看著左腳已經登上去,突然聽到一道沉冷的男聲,把她截住。
“去哪兒了。”
淩小語半條腿卡在樓梯檔上,立馬就僵住了。
按語法這應該是個問句,可從他的語氣裏聽到的分明是祈使句。
跟“老實說,否則打斷你的腿”是一個口氣。
淩小語一下子就緊張了,頭都不敢回,也不敢跑,就這麽屁大點地方,哪怕想跑也跑不掉。
而且如果跑的話,她有預感,後果會更嚴重。
扶著樓梯扶手,抖著腿想對策,淩小語扯了扯嘴角,用手拉出一個完美的弧度。
轉身的時候特意把從傅彥銘那兒拿來的手機藏在褲兜裏,奈何手機太大,拚命塞進去還露了半個出來。
清了清嗓子,開始裝嗲,“能去哪兒嘛,不就是路邊附近走走,看看風景。”
她的聲音軟綿綿的,故意模仿學生妹的調調,惡心的雞皮疙瘩掉一地,但是必須忍住繼續惡心。
淩小語擺出關心的姿態,“你咋這麽早就回來了,開會開完啦?”
“你去哪兒了!”這一次,秦默加重了語氣。
森冷的,就算是不看臉也能感受得到從他身上射出的寒意,侵入骨髓,嚇死寶寶。
淩小語咽了口唾沫,嘴唇的緊張的幹涸,潤了潤嗓子,“沒去哪,你別多心。”
未免某人暴走,另一條腿也跨上樓梯,結果一個激動,腿一哆嗦,手機噗通一聲掉在地板上。
得了,物證出來了,沒法抵賴了。
與秦默一同回來的何瑪看了淩小語之後的反應,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隻見淩小語淡定的把手機撿起,然後用一副若無其事還有些驚奇的語氣說:“這誰的手機,跟我那部好像啊,哈哈哈哈。”
夫人啊,您那手機那麽大一隻跟磚頭一樣,秦家上上下下沒人用隻有您一人用,裝啥啊還。
沒看先生臉都綠了一整天了麽,您可得好好服侍著,不然死的就是他。
淩小語也驚訝何瑪的出現,用眼神問他為毛在這裏。
何瑪一本正經的跨立在秦默身後,低著額頭控製表情。
他才不會說,他是替老爸當電燈泡來的。
樓上傳來幾聲響動,淩小語借機找了個理由,“好像是婆婆叫我,先上去了。”
逃避的舉動實在太過明顯,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她在撒謊。
而對於淩小語這種毫無檔次可言的謊話,秦默淡然如初,眼皮都不抬一下,對何瑪打了個響指。
何瑪接到指令,拿出一張紙,用機器人般的生硬語調匯報。
“下午3點,夫人同男性在玫瑰天堂坐了一個半小時。4點半與同一個人見了靜苑公寓的房東,5點上的車,剛剛到家。”
待他說完,淩小語臉上每一個表情都在叫囂著。
不僅是因為自己的謊言被逐一拆穿,更是為了她失去的自由。
“你監視我!”拉高了音量,淩小語很生氣:“不就是跟朋友拿個手機麽,至於生那麽大氣!找你做代孕,說白了你就是個精子庫,又沒讓你限製我的行動。憑什麽!”
淩小語的咆哮引來秦默和她的第一次對視。
那雙淩厲的鷹隼,時而激憤時而深沉,伴隨他低緩的呼吸,像一張無形的網欲將人籠入其中,看的她很不是滋味。
可這次淩小語不願低頭,因為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麽,不應該受到此等冷待。
兩個人隔空對望,誰也沒有讓步。
秦默拿起桌上的手機,用力扔進腳邊的垃圾桶裏,發出了巨大的響聲。
隨後徑直越過淩小語,順著樓梯往二樓走去,留淩小語一臉懵逼的在樓下生悶氣。
她就納悶了,該生氣的應該是她好不好?
那家夥擺一張臭臉給誰看呢!
昨晚還覺得他挺好的,結果還是溫柔不過三天。
何瑪追了上去,在那之前,他在淩小語身旁的台階上停下,悄聲提醒:“夫人去看看垃圾桶裏的東西吧。”
“何瑪!”樓上傳來秦默不耐煩的聲音。
“是的先生,馬上過去。”何瑪應答,末了意味深長的回望了淩小語一眼。
秦家的女傭各個都訓練有素,沒有人敢發出聲音叨擾,如此一來,客廳裏就好像隻有淩小語一個人。
她坐到起先秦默坐過的位置,捏著手機煩躁不堪。
原本以為向他表達心意之後,那人會對她好點,沒想到還是強製、霸道、不講理。
如此陰晴不定莫名其妙的男人,她肯定是瞎了才會看得上。
在家裏被爸媽限製,出了家門,被個代孕男限製,他憑什麽嘛!
她去拿個手機,他就把手機摔了,這不是明擺著衝她發脾氣麽。
淩小語再看自己的手機也變得不順眼,啪的往桌上一拍,腳下一通亂踢,垃圾桶被她踢翻後,裏麵的東西掉了出來。
是一部銀白色的最新型手機,背後還貼著標簽,像是剛拆封的。
淩小語原本以為是秦默的,可她撿起來後發現不對。
秦默的手機是純白色的,但這隻是銀白,男人用的話貌似女氣了點。
她打開鎖屏,上麵顯示“無服務,請插入SIM卡”。
聯想剛才何瑪說的話,該不會是買給她的吧!
那她剛才又發火又罵人的,是為了神馬?
淩小語低著頭,啃起大拇指上的指甲,更加煩惱的不行。
那也不行,一部手機就想讓她放棄自由,天底下哪有如此虧本的買賣。
沉思半晌,她揣好手機,打算到二樓跟秦默好好談談人權的問題,卻吃了個閉門羹。
彼時何瑪正在裏麵,貌似是有什麽任務,淩小語在門外隻聽到他說了句“好的先生,我會把事辦好”,他就出了房門。
可是,卻不讓淩小語進去。
“對不起夫人,您不能進去。”
淩小語不解,“這是我房間啊?”
何瑪被她的大條弄的無語至極,剛惹毛先生怎麽轉眼又屁顛屁顛的跑來了,這個時候進去估計又得吵一通。
他為難,卻不敢違拗秦默的吩咐,隻得委屈淩小語,“請夫人不要為難我了。”
淩小語放棄,“知道了,我不進去就是了。”
沒想到這還是個有脾氣的代孕男,看來她想早點懷上早點交差,還得看他臉色。
秦默關上門,緊緊握住的拳對準大理石製的寫字台猛烈擊打。
完全是在宣泄。
早就習慣了麵色如常卻暗流湧動的虛假,而秦家的收斂功夫更是一流,從來沒有在人前撒過氣。
始終冷淡、從容,貴胄優雅到每個角度都無懈可擊,這才是秦家人該有的樣子。
而不是躲在房間裏對著書桌撒氣。
沒有,沒去,還有那句精子庫。
……
那個女人,居然問他憑什麽限製她的行動。
就憑他是她丈夫!
秦默拉開座椅,靠坐著隨手抽出一根煙,擱在電子點煙器旁,卻沒有打開開關。
他無奈的發現,自己居然如此在意淩小語說的話,甚至連煙都可以戒掉。
可她卻對他撒謊,而且是兩次。
明明給了她兩次機會,可她眼裏的彷徨、不安,甚至是不信任的懷疑,每次撒謊前的小心謹慎,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可更過分的是,淩小語根本沒有意識到,秦默生氣的原因,並不是想把她囚禁,而是在為那一抹深深的不信任而低落。
還有六天。
還有六天他就能夠以“秦少”的身份站在她麵前,以“秦少”的身份好好管教這個為別的男人對丈夫撒謊的妻子。
可秦默無奈的發現,他好像連六天也等不了。
隻是,如果沒有這六天,說不定那個蠢蠢的女人,又會陷入無限的糾結中難以自拔。
總是把自己包裹在絢爛外殼下,可一旦被人從裏麵打碎,便再也無法愈合,隻會陷入漸漸被腐蝕後的空虛落寞。
每當淩小語在他眼前時,總覺得好像可以占有,卻似乎又會在第二天暮光初曉過後,抹殺的一幹二淨。
秦默拉開座椅,發現自己竟然開始迷惘,這是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悲涼心境。
仿佛是要讓自己清醒一般,用力的搖搖頭,指尖抵住因焦慮而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是一串熟悉的可以倒背如流的號碼。
“喂。”他的聲線依舊保持高傲的冷淡,根本聽不出半點心神不定。
門外,淩小語後背倚靠著門板,蹲坐在地上。
隔著電波傳來的磁性嗓音,在寂靜無聲當中顯得格外有穿透力。
淩小語揪著胸口的衣服,斟酌著該怎麽開口。
半晌,她方才慎慎的壓低了聲音開口:“手機,很好看我很喜歡,銀白是我最喜歡的顏色。嗯,其實,我想說的是,你頭還疼不。”
一段語無倫次的表述後,淩小語咬住下唇,鼓起勇氣說:“對不起,其實,我還是蠻喜歡有人管著的。”
話音弗落,房門毫無預兆的開啟,淩小語蹲在地上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倒在地毯上。
眼前是男人得天獨厚的英俊麵龐,和驟然落下的深吻。
“表白請當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