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害人之心不可有
“老師！”
風小心轉過身，看向兩個無名氏。
許是風小心前麵給兩人的印象太過凶殘了一些，風小心這猛地轉身，竟是把兩人給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縮了縮。
“兩位怎麽了，找我有什麽事？”風小心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
這兩人現在不在他的學生名單裏，他自然不會用太過嚴厲的態度去對待他們。
兩人稍微緩神，向前一步，對風小心深深鞠了一躬，用極其誠懇的語氣說道：“老師，請給我們一次機會。”
“給你們機會？什麽機會？”風小心聽到這話禁不住冷笑一聲，“兩個九品，明明有能力去阻止，卻作壁上觀，一副看熱鬧的心態。你們這樣的，我怕教不了！”
剛追過來的牛大力聽到風小心這麽說，忍不住看了一眼兩人，沒想到他們竟然已經是九品武者，這個起點，明顯已經超過了他們這些普通學生。
他們這樣的放在任何班級裏，都會是班級中的風雲人物，但在風小心這裏，竟然被直接勸退。
這也讓牛大力對風小心更加的放心和信任，這位班主任，和其他的老師的確不一樣。
至於兩個無名氏，在聽到風小心的話後第一反應是想要反駁，畢竟李如玉已經是八品，而且李家也是他們不想招惹的那種，當然，看牛大力這樣的土包子吃癟也是一種樂趣。
隻是他們也沒有想到，李如玉竟然會狠毒到那種程度就是了。
不過兩人此時很清楚，這個時候不能對風小心有任何忤逆，否則他們就沒有任何希望了——這是一個能夠讓李如天低頭的人。
“老師，我們也知道錯了，您放心，我們以後一定和同學們相親相愛，互相幫助，團結一致……如果我們再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我們願意接受您的懲罰，然後自行退學！”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完，九十度鞠躬。
風小心不說話，兩人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因為太過緊張，他們的鬢角、鼻尖都冒出汗來，可他們沒有任何動作，靜靜地等待著結果。
風小心眯著眼，這兩人的台詞倒是一套一套的，顯然從李如天走後開始，他們就在想著該怎麽去做了。
隻是風小心有些奇怪，他也沒看到兩人說話，他們是怎麽做到這樣整齊劃一的。
“王留星，劉明哲。”
“到！”兩人起身，身子挺直，大聲回應。
“你們兩個暫時加入五班，記住你們的話。”
“是！”兩人麵露喜色，也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行了，回班級吧。”風小心擺擺手，又看向一旁的牛大力，“你跟我來。”
兩個擁有了姓名的無名氏開開心心地回到教室，牛大力則是亦步亦趨地跟著風小心來到了教學樓前。
“就在這裏吧，坐。”風小心說著，率先坐到了花壇邊緣。
牛大力猶豫了一下，也坐了下來，隻是他體型有些過於龐大，所以隻是小心翼翼地讓屁股沾了一個花壇的邊緣。
身體的大部分重量依舊是雙腿支撐，這姿勢是有些類人的。
風小心瞥了他一眼，又轉回目光，看向對麵的草坪，問道：“做出決定了嗎？”
牛大力一怔，隨即明白，風小心這是在問他，有沒有想好答應李如天。
他握緊拳頭，厚厚的嘴唇抿起，表情看起來相當不自然，但最終他還是開口，用有些沙啞的聲音道：“老師，我…我想答應他。”
說出這句話的他，臉色漲紅，雙拳握得更緊，雙眼隻是死死盯著地麵，不敢看風小心的臉色。
他覺得，自己的這樣一個決定，像是在背叛風小心——明明風小心因為他而招惹了李家那樣的存在，可他卻想著原諒李如玉，不為別的，正是李家的補償。
即便他本人原先不知道李家意味著什麽，但是在風小心質問李如玉的時候，他卻聽得明白。
一個城市的土皇帝，這個描述絕對不是貶義。
叭~
風小心打了一個響指：“很明智的決定。”
“啊？”牛大力錯愕地轉頭看向風小心，不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
“這麽看著我幹嘛？”風小心笑笑，轉而神色變得認真，“你能做出這個決定，真的讓我對你有些改觀。”
“可是，老師……”
“你如果想說什麽對不起之類的，大可不必。”風小心盯著前方的草坪，聲音變得有些輕，“今天這件事對你的影響，我希望僅限於讓你知道‘這個世界有壞人，而且會非常壞’，而不是讓你也成為那樣的人。”
“老師，您放心，我……”
風小心擺擺手，再次製止了牛大力，“你安靜聽我說一會兒，然後就回去上課。”
牛大力怔了怔，也就不說話了。
“你答應李如天，不必有什麽心理負擔。這次李如天對你的補償一定是相當豐厚的，而這些補償，對於現在的你來說，是雪中送炭。我想這也是你最終下定這個決心的原因。”
牛大力不自覺地點頭。
“所以說，這是你需要的，也是你應得的。實際上，即便你不答應李如天，李如天也會給你補償，這是他做人的妙處。但你如果答應他，李家會欠你一個人情。”
“我在教室說的那些話很難聽，但所說的失望，是真的。無論是對李如玉，還是你的那些同學，包括你。我知道，或許你所在的山村裏大家都是左鄰右舍，都是一樣的淳樸善良，所以讓你有了‘所有人都是好人’的錯覺——這不是你的錯，而是世界的錯。但這樣的錯覺，從你出了山村就不應該再有了。”
“在不了解每個人的情況下放下自己的戒心，這種行為多麽愚蠢，我想今天的事情已經給了你足夠的警戒。或許你會覺得我現在說的話很刺耳，但人心揣測……這個世界好人居多，但僅有的幾個壞人，就會傷到你，甚至殺了你。”
“說了這麽多，無非是那句老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遇事多思量，腦子是個好東西，不是用來當擺設的。”
風小心站起身，拍拍牛大力的肩膀，輕輕一笑，“行了，回去吧，明天特訓，好好準備。”
他轉身迎著秋風走去，隻在牛大力的眼中留下一道多年都忘不掉的背影。